楚暮坐在旁邊,看著她慢慢回憶著那些過往的事情。</br> 她會醒過來,不再像以前那樣難以觸碰。</br> 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可以觸摸她精致的臉龐,可以親吻她迷人嘴唇。</br> 她在幽靈形態的時候,總是喜歡繞到楚暮的身后去抱著楚暮,往后楚暮也可以真實的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擁抱……</br> 心思不知不覺飄飛了。</br> ……</br> 楚暮靜靜的在旁邊守著,希望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馬上就能夠看到自己。</br> 修煉也在旁邊修煉,這魔靈的領土中到處充斥著鮮活的靈性,在這里修煉能夠讓修為提升的速度快一些。</br> 閉上眼睛,進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br> 這靜修楚暮也不知維持了多長的時間,魘魔圣域沒有天明、天黑,每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楚暮都會驚奇的發現瑾柔公主的頭發生長了一些。</br> 她被冰霜保存的胴體慢慢的有了溫度,飽滿的臉頰透出了血色。</br> 楚暮知道,她快醒過來了,而且靈魂與身軀融合在了一起。</br> 在看著瑾柔公主的時候,她身上有了生命氣息,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生氣。</br> 楚暮又閉上了眼睛,繼續著他的修煉。</br> 這次戰爭楚暮身體內吸納了太多的怨氣,這些怨氣若是不能夠及時凈化,很容易就影響到楚暮的情緒,畢竟怨氣之中夾雜著太多人的記憶,這些記憶悲傷、憤怒、仇怨,負面的情緒太多太多,如果承受能力不足夠,很容易讓這些混雜的情緒和記憶擾亂了自己本身的秉性。</br> 而且,存在楚暮身體內的這些力量也不太穩定,需要楚暮慢慢的將他們煉化成自己的力量。</br> 楚暮原本有打算前往邪廟一趟,可他有有些不舍得離開這里,他希望瑾柔公主蘇醒過來的時候不是孤單的一人。</br> ……</br> 魔靈們如天地的小精靈,在一些巖石山之間輕盈的飛舞著。</br> 居住在魘魔圣域的生物們從來都不會攻擊魔靈,甚至還有很多生物都會刻意的保護著這些沒有什么戰斗力的生物。</br> 魔靈與魘魔一族是在相互扶持的狀態。</br> 魘魔一族的繁殖速度非常快,魔靈的靈性總能夠讓一些魘魔的靈魂得到升華。</br> 而魔靈的繁衍速度很慢,而且脆弱的它們確實需要一個強大和值得信賴的種族保護著。</br> 瑾柔公主的冰壇是在魔靈部落的中央位置,自從她成為魔靈的女王之后,她的身軀就一直存放在這里。</br> 似乎感應到了一些特殊的生氣,今日一群魔靈繚繞在了冰壇的上方,發出了清脆的叫聲,好像是在迎接著什么。</br> 冰壇位置,楚暮依舊坐在那里,緊閉著眼睛正在專心注注的修煉。</br> 他并沒有察覺到魔靈們的異樣,在魘魔圣域之中他也沒有必要將魂念釋放出去,畢竟沒有什么地方能夠比這里更加安全。</br> 魔靈們繚繞在上方,歡快的發出了清靈的叫聲,像是在歌唱。</br> 這些聲音婉轉動聽,里面還蘊含著特殊的魔力。</br> 不知不覺,冰壇周圍已經繚繞開了一圈圈圣潔美麗的光暈,光暈將整個冰壇之中安靜躺著的女子襯托得更加純潔動人……</br> 光芒灑落在瑾柔公主的臉頰上。</br> 她擁有一張美麗絕倫的容顏,以前的她也喜歡帶著面紗,并不是她故意想要去遮擋住自己的這份驚艷的美,而是她只想要把這份美麗展現給自己最喜歡的人。</br> 她告訴過楚暮,帶著面紗只是一個習俗。</br> 這個習俗來自于一個故事,那個故事里十四歲之后的女子都會戴著面紗,只有遇到喜歡的人才會將面紗給摘去。</br> 當一個女孩摘去面紗,露出了她美麗容顏的時候,那么附近的男孩們就應該欣喜了,因為這位展現出她的美麗的女子很可能看上的就是他們其中一位,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真的存在那種感情的默契,便能夠相守一生。</br> 這是瑾柔公主很小很小的時候聽自己母親講過的故事。</br> 母親離開后,她遵照這個故事,從十四歲開始就帶著面紗。</br> 在天下境的時候,很多人都聽聞過瑾柔公主有著無與倫比的美貌,可真正見過的人并沒有多少。</br> 楚暮并沒有察覺到瑾柔公主的這一細節,也沒有注意到她是在什么時候把面紗摘掉的……</br> 溫潤的光澤照耀在瑾柔公主的臉頰上,瑾柔公主的嘴唇輕輕的浮了浮,粉紅帶著幾分蒼白的嘴唇看上去那么美艷動人,沒有任何的粉飾都讓人忍不住去親吻。</br> 微微幅度的美唇輕輕的打開,一口香氣從小嘴里吐出。</br> 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br> 她的胸脯隨著呼吸也在輕微的起伏。手臂、手指、腹部、雙腿都出現了輕輕移動的跡象……</br> 這個時候的她,完全是一個熟睡的女子,看上去那么安詳寂美。</br> 漸漸的,她的睫毛也出現了顫動,眼睛緩緩的睜開。</br> 這一雙眼睛純凈的如山上的冰雪,眼神中帶著一絲懵懂。</br> 她眨著眼睛,仰躺著的關系,她看到的是在天空中二十多米處飛翔著的那些魔靈們。</br> 每一個魔靈單純的就像孩子,它們繚繞成圈,歡慶著她的醒來。</br> 瑾柔公主看著可愛的它們,眼睛笑著了美麗的月牙兒。</br> 她下意識的讓自己身體飄起來……</br> “奇怪。”瑾柔公主發出了一聲疑惑。</br>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變重了,以前只要她一個念頭就能夠飛到很高很高的空中,可今天要飛起來好像有些吃力。</br> 當她挪動身體的時候,忽然一陣冰涼的感覺傳來。</br> 身體一直都靠著冰的原故,起初她并沒有察覺到冰冷的異樣,可當她移動身子的時候,那種冰涼頓時傳遍了全身。</br> 瑾柔公主將手按在了自己躺在的冰涼涼的地方,很快冷冷的感覺也傳入到了她的手掌心中。</br> 隨著她支撐起身子,一頭長發散落開,發絲從她的臉頰滑過,癢癢的。</br> “呼~~~~~~~~”</br> 一陣清風拂來,將她的頭發輕輕的撥弄著,風舒服的從臉頰上掠過的那種摩挲感覺也被瑾柔公主捕捉到了。</br> “這是……”</br> 瑾柔公主伸出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身子……</br> 很真實,很真實的感覺!</br> 這不是幽靈的身體,不再是透明、虛無的,是真正的肌膚和溫度。</br> 而且,自己竟然在呼吸。</br> 每一口呼吸都那樣清晰,可以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br> 瑾柔公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br> “我……我真的活過來了,我真的活過來了嗎??”瑾柔公主感覺自己是在做夢。</br> 她已經無數次夢見自己有血有肉的蘇醒過來,那些曾經懷念的感覺總是在夢境中真實無比。</br> 可忽然醒來的時候,看著自己虛無的身子,她整個人又陷入到了失落。</br> 這一次,同樣很真實,甚至真實到讓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br> 她轉過頭,發現楚暮像一尊石像一樣坐在旁邊,一動不動。</br> 他的臉有些嚴肅、冷酷,可真正接觸過楚暮的人都知道,楚暮的脾氣其實很好,有的時候還可以欺負他。</br> 瑾柔公主看到楚暮,心里就有一陣說不出的喜悅。</br> 她現在根本不想去想這一切是否是真實的,哪怕是一個夢,夢里自己有血有肉,她也應該好好享受這樣一個夢境帶給自己的驚喜。</br> 瑾柔公主慢慢的站了起來。</br> 她想要走路,可身體很僵硬遲鈍。</br> 或許是太久沒有活動的原故,身子已經有一些僵化了,應該多適應一會才是。</br> “這個夢真有趣。”瑾柔公主心里嘀咕著。</br> 以往夢里的自己總是會像平常一樣活動自如,可這一次竟然出現身子僵化的情況。</br> 按照正常邏輯,自己沉睡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蘇醒的時候確實會出現這種情況。</br> 嗯,嗯,這個夢比以前的更有邏輯性了。</br> 不過,非要說以前的夢,瑾柔公主其實具體也想不起來都發生了什么不符合邏輯的事情,總之醒來后都覺得很荒唐。</br> 估計這一次醒來后,也會覺得荒唐的吧。</br> 瑾柔公主慢慢的適應著,甚至感覺血液正在流淌過自己身體每個部位,像是一個陣圖正在被能量慢慢的激活。</br> 她一點一點的嘗試,先嘗試手指的活動。</br> 慢慢的,她嘗試到走路。</br> 她著靜修的楚暮走了一圈,從艱難的挪動一步到可以小跑。</br> 這種身體最基本的活動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很無趣的,可只有經歷過沉睡和半死亡狀態多年的瑾柔公主能夠體會到這種“活著”的感覺,是多么可貴。</br> 行動自如之后,瑾柔公主發現一只魔靈飛到楚暮的身邊,似乎是想要叫醒楚暮。</br> 瑾柔公主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那只小魔靈不要驚擾楚暮。</br> 小魔靈識趣的推開了,瑾柔公主則小心的走到還在靜修的楚暮身邊,睜大了那雙美麗的眼睛,湊到楚暮那張嚴肅、剛毅的臉面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br> 瑾柔公主就像一只好奇的小貓,慢慢的把小嘴湊上去,偷偷的親了親楚暮的嘴唇。</br> 溫溫的,澀澀的,也不知道誰告訴過自己,親吻的感覺是甜的。</br> 也許,偷吻就是這樣澀澀的吧?</br> 那應不應該把他叫醒,瑾柔公主開始思考著。</br> 想象著楚暮醒來看到自己時驚訝和欣喜的表情,瑾柔公主臉上又泛起了笑容,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好像心臟都在加速跳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