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莫名的身世問題,甚至關于柳冰嵐是某位職位較高的圖騰信女子女的事情楚暮也連帶不相信了。</br> 很多事情未必就需要答案,至少在楚暮看來,以柳冰嵐的性子哪怕告訴她她是神靈在世,她估計也淡定的“哦”一聲,然后該做什么繼續做什么。</br> 既然不在天宮成長,而是在新月之地經歷了一切,那么這個本就陌生的天宮對她來說估計也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她未必真的就想要將這個答案給找尋到,而且,找尋到又如何,去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然后與她重新建立親情?</br> 至少楚暮是不會去認這位從未謀面的外婆,沒有生活在一起的人,就算有血緣關系也和陌生人沒有多大的區別。</br> “那圖騰神女又是怎么樣的存在?那些關系到種族的強大圖陣都是由圖騰神女來設置的嗎?”楚暮轉開了話題。</br> “圖騰神女只管一件事。”雨娑說道。</br> “一件事,什么事?”</br> “時間,人間的時間!”雨娑說道。</br> “時間怎么掌管?”</br> 時間還能夠掌管嗎?能夠掌管的恐怕只有歷史吧,將歷史上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br> “這個時間不是指這一刻、下一秒,而是一個廣義的時間,比如說日升日落、月的圓缺、赤火曜日輪轉。”雨娑說道。</br> “這個也需要掌管?這不是自然規律嗎?”楚暮說道。</br> “這些是規律,但同時是輪盤神殿和圖騰神殿共同制定的自然法則。”雨娑說道。</br> “怎么感覺有點玄乎了。”楚暮說道。</br> “世界萬物的誕生也都是有根據的,萬物法則的規律也是制定的,他們制定了法則,所以他們高高在上,就像一個王國中制定法律的肯定是國王。圖騰神女掌管的就是整個生靈界的時間。”雨娑說道。</br> “我們還是去拿神露吧。”楚暮越聽越暈,感覺自己的一些原本根深蒂固的觀念都要被雨娑給顛覆了。</br> 日升日落、月陰晴圓缺、太陽軌跡輪盤,這些也是天宮的某個人來制定,那么這個人只能夠用神來形容了。</br> 說實話,楚暮到現在都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往常說的神也是不死級,真的影響到整個生靈界的這種神乎其神的級別,楚暮一方面聽不懂,另一方面本身沒有涉及到這個領域,畢竟雨娑所說的這個時間的控制,楚暮根本就想不明白要以什么的力量來控制!</br> “怎么,開始為自己無知感到自卑了?”雨娑見楚暮忽然不感興趣了,反而有意說道。</br> ……</br> 神女樓內并沒有太多的守衛,這讓楚暮和雨娑行動起來非常的方便。</br> 從雨娑的房間走出,雨娑徑直的順著一條架空的走廊朝著一座半浮空的亭樓中走去。</br> 扇形的門緊閉著,雨娑明顯對這里的一切非常的熟悉,念起了咒語,解開了禁制之后便直接推門而入。</br> 這座空中閣樓很精致、清雅,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卻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居住在這里的人想必也是如此。</br> 晶瑩的珠子竄在了一起,從上方垂下,變成了高貴的簾子。</br> 簾子呈現環形,正好隔開了楚暮的視線。</br> 珠簾內,楚暮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輪廓。</br> 她的頭發很長,端坐在那里的時候一頭紫色的頭發順著婀娜的背部垂落在曲線豐滿的臀邊,發的末梢有一些蝶葉的裝飾綴著,顯然優雅端莊。</br> 楚暮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夠大致判斷她在靜修,眼睛是閉著的,睫毛非常長且彎曲,恰到好處的眼影的勾描,將她眸子與眉毛修飾得非常完美。</br> 這種描畫應該是屬于大部分女子都懂的淡妝,但在她這里卻著一種極致的體現,讓人感覺像一幅簡約卻富有深意的畫……</br> 走動了幾步,換了一個角度,楚暮又從珠子的縫隙中看到了她的唇。</br> 似少女一般粉紅色的嘴唇,像是含著兩片花瓣。</br> “好看嗎?”雨娑淡淡的問了一句。</br> “恩。”楚暮也不否認。</br> 雖然只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和五官的一部分,但楚暮感覺簾子里的那個女人一定擁有驚世的美貌。</br> “每個女人的美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而她就是將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的美感集于一身,如果你喜歡的是優雅嫻靜,當你看到她的時候,她便婉約似水,柔態憐人。如果你喜歡高貴冷艷,她的冷若冰霜會讓你感覺只可遠觀。如果你喜歡嫵媚風情,她的儀態萬千、萬種媚姿會讓你神魂顛倒,除此之外,可愛憐人、古靈精怪、睿智聰慧、冷厲果斷、熱辣熱情,善良、單純、詭詐、狡猾……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擁有。”雨娑用平靜的語氣說道。</br>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嗎?”楚暮覺得雨娑說得有些夸張了。</br> 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具備這么多不同的品性和氣質,在楚暮看來雨娑和善惡女王這兩種極端性格就讓楚暮覺得很那個什么了……</br> “你對她的第一感覺是什么?”雨娑問道。</br> “靜、潔、美,有點縹緲,有一些捉摸不透,但又感覺溫和近人。”楚暮說道。</br> “嗯,這就是你心里對女性的一個美感的大致評判,你自己仔細想想,這種類別的女子是不是會讓你多觸動一些。”雨娑說道。</br> 楚暮仔細想了想,似乎確實是如此。</br> “你再看她。”雨娑說道。</br> 楚暮照著做了,目光穿過那有些朦朧的簾子,猛然間發現里面坐著的那個人除了頭發顏色有所不同之外,竟然與葉傾姿有一些相似!</br> 甚至,有那么一刻,楚暮感覺就是最美時刻的葉傾姿坐在那里。</br> 然而,當他再仔細看的時候,他有看到了驚然的一幕。</br> 里面的那女子變成了白瑾柔,她閉著眼睛和白瑾柔沉睡的那一刻非常相似,美得不可方物卻又讓人看得心碎!</br> 簾子遮擋的關系,楚暮總是只能夠看到她五官的一部分,可每每他變了一個角度,簾子內的這名女子氣質和容貌也好像隨之改變了,甚至有幾次楚暮看到了寧曼兒的影子,那樣親近熟悉,又令人憐惜不已。</br> 楚暮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一張臉,她同時具備了好幾個人的氣質,而且用不同的眼光和心態去凝視著她的時候,她就會變成自己心中最在乎的那幾個人,難以置信……</br> 這一刻,楚暮有一種強烈的欲望,那就是跳開遮擋自己視線的簾子,去認認真真的端詳她的容貌,弄清楚她到底長什么模樣,這樣才不至于讓自己混淆了自己熟悉的人與這個女人的區別。</br> “別去碰簾子,簾子上的禁制可以輕易的將你化為烏有。她靜修的時候雖然感覺不到我們在她的房間里說話走動,但你觸碰到她的禁制,任你是完美不朽級也未必能夠走出這個房間。”雨娑非常認真的提醒了楚暮一句。</br>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記得剛才看她的時候,她好像不是長這個樣子。”楚暮說道。</br> “我說過了,她集世界女子一切美貌于一身,不同的人對她的看待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說你看到的是靜、潔、美的純美女子,葉紈生那個色鬼看到的,估計就是一個妖冶無比的性感尤物。當然,如果你也感覺她是一個性感尤物……這更加證明天下男人一般黑。”雨娑說道。</br> 楚暮已經一頭冷汗了。</br> “這……那這女人也太……太可怕了。”楚暮說道。</br> 楚暮不敢想象,倘若是這個女人一副葉傾姿的模樣站在自己面前,而她的內心其實是要取自己性命,這個時候自己再去看真正的葉傾姿的時候,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心境?</br> “我倒有些好奇,你剛才到底看到了幾個人?”雨娑嘴角微微一浮,帶著幾分戲謔的說道。</br> “一個。”楚暮冷靜的回答道。</br> “葉傾姿還是白瑾柔?”雨娑追問道。</br> “兩個。”楚暮改口道。</br> “真的只有兩個?”雨娑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br> “這里太危險,我們拿了神露就立刻離開,你找到神露了沒有?”楚暮怎么可能去和雨娑說這種無聊的話題。</br> 雨娑對楚暮轉移話題嗤之以鼻,她繞到了那位女子的背后。</br> 似乎很肯定簾子內的女子不會醒來,她很淡定的在房間里尋找。</br> 雨娑在尋找的時候,楚暮還是忍不住往簾子里看了一眼。</br> 這個時候,簾子里的女子不再是楚暮腦子里的任何一個極其在乎的女子了,而是另一張絕美的面容,這副容貌又讓楚暮不覺得陌生。</br> “這應該是她的真實面貌。”楚暮自言自語道。</br> ……</br> “她就是圖騰神女?”楚暮問道。</br> “不是。她是人母。”</br> “人母??”楚暮滿頭問號。</br> “花的始祖為善惡女王,樹為世主神樹,人的始祖就是人母。不過,你看到的這個美人也不是什么萬年老妖怪。她只不過是人族祖先的直系后代。我們都稱她為人母。她大部分時間都保持這個狀態修煉。”雨娑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