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芒的話讓雨娑眼睛一陣閃爍。</br> 碑泣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純凈的力量,屬性又偏水,若是碑泣能夠將這些狂躁的赤火曜日的能量給煉化,說不定真的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將這些能量給全部吸收。</br> 日食的能量相當龐大,這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只要能夠完全煉化的話,絕對有可能跨入到不死級。</br> “碑泣,把你的碑泣給我。”雨娑對楚暮說道。</br> 楚暮將其中一滴碑泣取了出來,</br> 這滴碑泣就是雨娑的碑泣,楚暮通過這滴碑泣看到了她的很多很多的記憶。</br> 雨娑看到楚暮手掌上的碑泣后,有了片刻的失神。</br> 碑泣是源于她的眼淚,她又怎么會不知道這滴碑泣的由來。</br> 想到那天在天宮與楚暮荒唐的事情,雨娑心中又卷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和憤怒。</br> 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雨娑冷冷的問道:“你看了里面的記憶?”</br> 楚暮點了點頭。</br> “拿來!”雨娑惱羞成怒的將這滴碑泣搶了過來。</br> 碑泣冰涼、純凈,雨娑卻想要將這滴碑泣淚晶給捏碎。</br> 她怎么允許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最厭惡的人看見。</br> “里面的力量需要我來主動開啟。”楚暮走了上前,將手掌慢慢的放在了碑泣上面。</br> 冰冷的碑泣被楚暮的手掌和雨娑的手掌慢慢的覆蓋,手心的溫度緩緩的融化了這滴碑泣的冰冷,化為了溫熱的淚水,順著他們的手掌心融化到他們的身體和靈魂之中。</br> 雨娑想收回手,但碑泣的溫熱力量正在傳遞到她的靈魂,讓她的靈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傷口麻麻癢癢的愈合……</br> 忽然,雨娑感覺到不對勁,急忙把手抽了回來,一臉警惕的看著楚暮。</br> 楚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把你的碑泣都給我。”雨娑說道。</br> 楚暮有些猶豫,不過一旁的楚天芒卻將打開了空間戒指,七滴主碑泣立刻懸浮在了雨娑的面前。</br> 楚暮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著楚天芒。</br> 楚天芒浮了浮嘴角道:“我們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你不想,我也不想。索性把這些碑泣都扔了吧,興許在她這里會發揮更大的作用。”</br> 楚暮仔細想了想。</br> 確實,楚暮不可能殺了自己父親奪走他的碑泣,楚天芒更不可能傷害自己,這碑泣留著也會是一個束縛。</br> 楚暮打開了空間戒指,將自己所有的碑泣都交給了雨娑。</br> “十滴主碑泣……”雨娑愣了愣,看著楚暮和楚天芒將十滴主碑泣全部交到了自己手上。</br> 要知道將十滴主碑泣聚集起來,便是直接繼承一位不死級時代強者的力量,雨娑并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已經將十滴主碑泣全部聚齊了。</br> “你們應該分一個勝負。”雨娑看著這十滴碑泣說道。</br> “拿去吧,現在我們父子兩的性命差不多交在你手上了。”楚天芒說道。</br> “她恨不得我死……”楚暮補充了一句。</br> “……”楚天芒也搞不清楚楚暮和雨娑之間關系是怎么一個復雜。</br> 不過,如果非要在他們父子之間選擇一個人活下來,楚天芒倒寧愿將籌碼放在雨娑這里,這個女人既然可以籠絡那么多的人類強者,甚至膽大包天到竊取萬年日食的能量,興許她真的有逆轉乾坤的能力吧。</br> “你們自行處理吧,我到外面透個氣。”楚天芒擺了擺手,也懶得去趟渾水,“這些碑泣需要繼承者才能夠開啟,不過如果你如果直接將碑泣混入到那些躁動的赤火曜日的能量中,說不定可以發生能量的調和。”</br> 說完,楚天芒已經走到了大門外。</br> 他在那里停了停,回頭看了一眼楚暮,用精神之音說道,“你和這女人關系有點復雜啊?”</br> “恩,有點……”楚暮說道。</br> “呵呵,感覺看到了我和你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楚天芒笑道。</br> “……”楚暮直接無語了,怎么可能!</br> “不是嗎,見面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但又……”</br> 楚天芒說著已經走出了蒂圣圣域。</br> ……</br> 楚暮回頭看了一眼雨娑,見她正專注的在將碑泣的能量煉化,索性也轉身離開了。</br> 說實話,楚暮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性命抉擇會交在了雨娑的手上。</br> 興許,他和楚天芒的心態也是一樣的吧。</br> 這個世界,有著一個森嚴難以跨越的等級。</br> 這一次,楚暮真正感受到了那種無力感。</br> 在不死級面前,什么都太過渺小了。</br> 昏暗的天,黑海吞沒的大地,漫天席卷而起的黃沙,毀滅肆意的風暴,帶著一股世界末日的味道。</br> 楚暮走出了蒂圣圣域,看到了簫雪昂。</br> 楚暮朝他點了點頭,筆直的朝著兩鏡山的方向飛去。</br> 山頂上,留著胡渣的楚天芒正坐在山巔邊緣,手上拿著一壺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酒,正一口一口的喝著。</br> 楚暮飛落在他身邊,也坐在了一旁。</br> 楚天芒把酒遞給了楚暮。</br> 楚暮也喝了一口,眼神有些迷惘的看著昏暗一片的天幕。</br> 楚天芒則是看著他,伸出了手,摸了摸楚暮的腦袋,開口道:“是不是有點不舍得?如果死了的話。”</br> “恩。”楚暮將肩膀上的莫邪給抱了下來,低著頭慢慢的將莫邪的毛發給梳理整齊。</br> “我也是……離開了新月之地后,我活得像一個傀儡,沒有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的時候在想,那些偽碑泣者能不能爭氣一些,直接給我一個痛快,反正也沒有什么好眷念的……”楚天芒苦笑的說道,“但過了一段時間,我又發現,其實靠回憶活著,也總比死了強。”</br> 每一個生靈誕生以來它們學會的第一個本能就是生存,人類同樣是如此。</br> 就算再沒有思想再沒有了靈魂,生存的本能也不會消失。</br> “以前覺得只要朝著一個目標努力,總會達成。很早就知道古老蛟人的存在,我也在努力地修煉,但是我沒有想到在那個家伙面前會這么的無力。”楚暮說道。</br> “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一些逾越體制之上的生物,千年時代強者,萬年輪盤之神,還有不知存在了多少萬年的天宮……你到這個世界上也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和這些千年、萬年的比起來……有魂寵,他們與生俱來便是統治者,有些魂寵,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奴仆……”楚天芒說道。</br> 楚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br> 楚天芒也沒有說話,兩人坐在山的邊緣,喝著不知什么味的酒,注視著灰蒙蒙的天空……</br> 頂空,星辰光線所交織的圖案越來越鮮明,一個巨大的輪廓籠罩在天下城。</br> 未知的力量從遙遠的天宮打來,打到了這個人間城市。</br> ……</br> 圣域大殿。</br> 臺階上布滿了藍色和紅色的花瓣,雨娑靜靜的站在那里,在她的面前正懸浮著楚暮的所有碑泣。</br> 每一滴碑泣,都記載著楚暮的一段記憶,當雨娑將這些碑泣放在自己的靈魂用來凈化那些赤火曜日燥熱的時候,楚暮的記憶正在瘋狂的涌入到她的腦海之中。</br> 從魘魔島弱小的求生開始,一直到成為人類的領袖,這一段時光和其他活了數百年的領袖強者比起來算是短暫,但經歷卻真的很多很多。</br> 尤其是看到他化身為魔,茫然的找尋自己靈魂的時候,雨娑的心也因此而觸動……</br> 碑泣一滴一滴的融化,融化到了雨娑的身體之中。</br> 這些冰涼的純凈之淚確實將赤火曜日的狂躁之氣給消除了,雨娑也在慢慢的接納這股能量。</br> 不知不覺,最后一滴碑泣懸浮在了她的面前。</br> 這一滴碑泣就是她自己的眼淚。</br> 猶豫了一會,她沒有將這滴碑泣給熔煉到赤火曜日的能量里,而是慢慢的將這滴碑泣融入到自己的靈魂中。</br> 剛才靈魂麻麻癢癢的感覺再一次傳來,她驚訝的發現靈魂斷裂的傷口位置在這滴碑泣的滋潤下正在愈合……</br> ……</br> 兩鏡山,楚暮抬起頭,目光注視著天空中的那個星圖。</br> 巨大的星圖中布滿了穿著白色鎧甲的天宮守望,他們和他們魂寵的身軀組成了一副威武凜然的狂圖,要將整座天下城都給壓碎了!</br> “什么都嘗過,還沒有嘗過天宮那些神子民的血……”楚天芒冷笑道。</br> 說著,楚天芒側過臉,正要與楚暮會一會天宮的這些守望軍團。</br> “你怎么了?”楚天芒忽然發現楚暮的身上泛起了藍色的魂約光芒。</br> “我也不知道……”楚暮伸出了雙手,發現自己的手掌心上泛起了水漬,溫溫熱熱。</br> 伴隨著這種溫熱,靈魂傷口的斷裂處竟然開始了愈合。</br> “魂約光芒?你在和誰簽訂魂約?”楚天芒說道。</br> “我什么也沒做……碑泣,好像是碑泣……”楚暮說道。</br> “你在和剛才那個女人簽訂魂約??”楚天芒看了一眼蒂圣圣域的方向,發現那里也正在閃爍著楚暮身上這樣的光芒。</br> 楚暮苦笑,碑泣的力量竟然正在修復他與雨娑的魂約!</br> 楚暮已經打算和她徹底撇清了,這魂約真的沒有必要再連起來。</br> “你干嘛?”</br> “魂約還是解除得好。”</br> “解除什么!”楚天芒呵斥道,“她在吸納赤火曜日的力量,你和她簽訂魂約,赤火曜日的力量會往你這里傳遞,你是火魔人,赤火曜日的能量更適合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