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且戰且退,他一直在尋找機會飛入到赤火曜日之中。</br> 他需要赤火曜日的力量,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沒有經過任何淬煉的赤火曜日到底能不能賜給他足夠的力量。</br> 赤火曜日表面的火舌已經吐到了楚暮的面前,這種溫度是楚暮從沒有感受過的。</br> 從誕生開始,就在沐浴著太陽的光芒,這光芒像空氣一樣容易被忽略但又是賴以生存的東西。</br> 楚暮從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近距離感受到它的火焰的這天,甚至只要再繼續飛,它就可以抵達赤火曜日的表面。</br> 高溫,這種感覺真的太熟悉了,楚暮感覺自己無時無刻都不在和高溫火焰打交道。</br> 楚暮看了一眼窮追不舍的天妖魔之祖,然后又看了一眼人土。</br> 從這個高度望去,人間大地真的很渺小,楚暮想看到的什么也看不到。</br> 忽然,星河之中,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朝著這里飛了過來。</br> 璀璨的星河,飄渺的時空,那一縷飄帶系著她柔美的腰肢,那飄飄的長發襯托出她的高潔與優雅,精致的臉龐比夜空星河還要迷人,讓人看得癡迷。</br> 楚暮看得有些呆住了,怎么她會出現在這里……</br> 奇怪,怎么又變了。</br> 像葉傾姿,淡雅如水,柔和中帶著睿智和冷靜。</br> 像瑾柔公主,她圣潔中帶著幽靈的幽魅,還有幾分嬌氣。</br> 忽然間,這個在星河中飛來的女人又變了,變成了英姿颯爽、堅毅而又不失婉約的穆清伊。</br> 莫名其妙的,穆清伊的成熟變成了幾分古靈精怪,嬌蠻、可愛,無限撒嬌,變成了總是索要擁抱和把自己玲瓏性感的身子貼上來尋求安全感的寧曼兒。</br> 猛然間,她又變了。</br> 變成了那副冰冷、倔強,變成了那副絕美卻又面無表情,變成了那副憎恨和無可奈何,她假裝成放蕩形骸,故意大膽挑逗,莫名其妙的在兩種極端的性格之間變幻,但事實上楚暮看到的永遠都是同一個人。</br> 怎么會是她??</br> 楚暮驚訝的看著飛來的女人。</br> 無論是葉傾姿、白瑾柔、穆清伊還是寧曼兒,這些都是楚暮很熟悉的女孩們,即便沒有真正示愛的后來者,楚暮不免會有一些好感,只是遠沒有前兩者那么深。</br> 楚暮知道飛來的這個女人是人母,也只有人母會如此變幻多端,寧曼兒和穆清伊的出現,那是因為和她們相處久了,本身就會對他們有好感,所以從人母的身上看到了她們的樣子,楚暮并不覺得奇怪。</br> 讓楚暮有些無法接受和覺得悚然的是,為什么會從人母的身上看到雨娑的樣子!!</br> 難道就因為在輪盤神殿那次可笑荒唐的歡好?</br> 雖然她的一切確實讓人沉醉,但這并不代表會自己在心里會給她留一個位置。</br> 楚暮感到驚恐之余,人母的模樣又一次改變了。</br>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冰冷,讓人難以接近,但是她的內心又是那么的柔和、純凈,笑起來也是那么的美……</br> 看到人母的這次變化,楚暮恍然大悟。</br> 人母印射出的形態,并不完全是自己內心愛戀或者好感的女子,只要是在自己心中留下深深記憶的人,她們都有可能出現,包括像雨娑那種復雜到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是關系的女人。</br> “楚暮,你在做什么!!”人母遠遠的用精神之音質問道。</br> 人母的精神之音在楚暮耳邊回蕩,楚暮抬頭看了一眼赤火曜日,看著那一輪通紅凄艷的燃燒天體。</br> 在做什么?楚暮心里好像從沒有這樣問過自己,很多事情幾乎是一種本能的行為了,比如說現在所做的。</br> 楚暮沒有回答,而是目光凝視著已經追上來的天妖魔始祖。</br> 楚暮也覺得好笑,這天妖魔始祖真符合自己小時候看過的那些惡世大妖魔的形象,一張深黃色充斥著貪婪、欲望、殺戮的眼睛,半張人皮和妖皮的丑陋的臉,一對可以遮天蔽日的黑色肉翼,還有撕碎一切的爪刃。</br> 楚暮以前也幻想過成為拯救一切的大英雄,小時候又有誰不愿意受到人們的追捧和崇拜了,那種感覺可以證明自己最耀眼的活著。</br> 可后來經歷的過多的現實和殘酷,讓他將這種不實際的想法給泯滅了,一心想著活著……</br> 漸漸的,力量強大到可以左右這個生靈世界存亡的時候,楚暮還是保留著自己生存下來之后的心態,把自己守護的范圍定的很狹隘,一片土地,一個種族,準確的說一座屋子,屋子里的那么幾個人。</br> 而現在卻因為那么幾個人,自己站在了赤火曜日的表面和一個滅世大妖魔對抗……</br> 楚暮不否認,自己是被逼迫的。</br> 對楚暮來說跨入到巔峰不朽級就足夠了,他已經擁有了自己想要的所有魂寵,魂寵們也逐漸站在了至高領域。</br> 會跨入不死級,純粹是因為古老蛟人的威脅和雨娑將力量的賜予。</br> 緊接著,擁有更加強大到足以和天妖魔始祖對抗的力量,那也是因為人母為他塑造了一顆赤火心臟……</br> 這兩次力量都是被動得到的。</br> 可既然擁有了,想退還是不可能的。既然擁有了,有可能挽救這一切,逃避和退縮也是不可能的。</br> 只能夠這樣了……但愿自己還能夠有一條別的出入。</br> 楚暮目光一凝,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天妖魔始祖。</br> 天妖魔始祖已經帶著它的尖銳爪牙飛來,楚暮這一次并沒有退,迎面抓住了天妖魔的咽喉和翅膀!</br> 燃燒著魔焰的爪子死死的抓住天妖魔,空間的力量禁錮住天妖魔始祖。</br> “你在找死嗎?”天妖魔始祖俞天冷笑了起來。</br> 近戰,它的爪子可以輕易的將楚暮這個魔人給撕成粉碎!</br> “我倒想看看是誰先死。”楚暮也笑了。</br> 天妖魔始祖從戰斗之初就喋喋不休,但楚暮卻是唯一一次開口和它說話。</br> 鋒利的爪子穿入到楚暮的身體中,開始掐碎楚暮的內臟。</br> 楚暮完全無視了天妖魔始祖的任何攻擊,它死死的抓住天妖魔始祖的咽喉和翅膀,身軀化為了一團炙熱的火焰,抓著天妖魔之祖猛的朝著赤火曜日之中飛去。</br> ……</br> 人母的飛行速度還是太慢,她無法跟上楚暮和天妖魔始祖的速度。</br> 當她看到楚暮強行抓住天妖魔之祖朝著赤火曜日中飛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住了。</br> “楚暮,你在做什么!!!”人母再一次質問道。</br> 楚暮依舊沒有回答,他抓住天妖魔的雙手沒有松開,天妖魔始祖被他不斷的朝著赤火曜日之中拽去。</br> 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天妖魔始祖的已經不是力量了,也唯有赤火曜日最真實的火焰可以將這個不知存活了多少萬年的老妖魔給徹底鏟除!</br> 楚暮很清楚,沒有經過提煉的赤火曜日是不可能為他提供力量的,最多在火焰中戰斗他可以占據不死的優勢,終究無法殺死天妖魔始祖。</br> 但是,赤火曜日可以做到,將天妖魔始祖拖到赤火曜日中,赤火曜日可以將它燒成灰燼!</br> 這是唯一殺死天妖魔始祖的辦法,楚暮是不會松手的!!</br> “楚暮,快停下,有靈魂的生命是不能接近赤火曜日的!!”人母回過神來后,急忙用精神之音對楚暮喊道。</br> 楚暮還是沒有回答。</br> 10億天妖魔已經碾入到北端城市,楚暮沒有時間再用別的方法去殺死天妖魔始祖了。</br> 只要殺死主體天妖魔始祖,10億天妖魔也會隨之瓦解。</br> “楚暮,赤火曜日是不能接近的,就算你擁有的是赤火曜日的力量也不可以!!”人母朝著楚暮喊道!!</br> 赤火曜日與黑火曜日都是不死級的最大禁地。</br> 黑火曜日之中囚禁著一個魔物,它是這個世界上最早的生命,也就是和這個世界一起誕生的一只黑魘魔。</br> 它自大的認為可以在黑火曜日中修煉,但最后的結果是,它被囚禁在黑火曜日之中……</br> 它的實力比天妖魔始祖還強,可是自從它飛入到黑火曜日中后,它再也沒有機會光顧人土。</br> 無論是黑火曜日還是赤火曜日,都是一個真正的地獄,哪怕超越了不死級也不可能從那里逃脫!</br> “楚暮,快停下,那是永生永世的囚禁!!!”人母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因為她害怕自己的精神之音無法傳入到楚暮的精神世界里。m.</br> 人母的話就在楚暮耳邊回蕩。</br> 永生永世的囚禁……</br> 難道說當初在邪廟中,那位在黑火曜日上的生物向自己傳達的就是這個信息嗎?</br> 可是,它怎么知道自己會走上這條和它類似的道路??</br> “那還好,至少死不了。”楚暮淡淡的對人母說了一句。</br> 說完,楚暮已經加快了速度,抓著發狂的天妖魔始祖化為了一顆渺小的火焰隕星,朝著巨大無比的赤火曜日撞去!</br> 人母離得很遠,遠遠的看見那一道軌跡壯麗的劃過,慢慢的,慢慢的隱沒在了赤火曜日那滾燙的烈焰中。</br> 這……確實是殺死天妖魔始祖唯一的辦法。</br> 可是,人母不明白,他為什么有勇氣接受那永生永世的囚禁。</br> 他是不死級,為赤火所化,和黑火曜日中的那只黑魘魔一樣,永遠都不會在曜日中死亡,只會一直被囚禁在那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