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天界碑之影正好是倒印在銀色魔人的身上,這長長的影子猶如一條筆直的黑色河帶,分割了這塊無邊無際的黃沙之地!!</br> “呼呼呼呼~~~~~~~~~”</br> 一陣卷起塵埃的風沙飄起,這一刻,分外熟悉的感覺撞入到銀色魔人的腦海中……</br> 風與沙綿綿,卻是正好勾勒出了一個奇異的輪廓!!</br> 漸漸的,烙印在天界碑周圍的圖騰中出現了一只古老的妖獸,這個妖獸又是分外的熟悉,讓銀色魔人的心在顫動!</br> 夕陽漸漸的落入到了地平線上,嫣紅色的光輝綻放出最后的血艷!</br> 天空中的云變得濃密了幾分,慢慢的遮蔽出了一片屬于黑云的陰影區域,悄無聲息的擴張。</br> 這些光芒平行的鋪滿在了這整塊土地的每一個角落,除卻千里迢迢找尋到這里尋找答案的孤獨的王的影子和碑的魂影。</br> 這一刻,依舊是地平線下即將落下嬌艷欲滴的夕陽!</br> 依舊是蒼茫一片的大地天空!</br> 依舊是聳立在天地之之間的巨大天界碑!</br> 依舊是呼嘯凜冽的狂風,席卷到天際讓光輝散射的黃沙,與夕陽、天空、大地、與石碑構成了一副曾經的畫卷,唯美、壯麗,又充斥著奇異、神秘、古老。</br> 唯獨那位外表冷漠沉著的青年已經消失,變成了如今這位茫然不知自我的銀色魔人……</br> 他準確的站在了曾經所站在的奇異、神秘、古老的畫卷中最濃厚一筆的陰影位置!</br> “嗷!!!!!!!!!!!!”</br> 銀色魔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br> 這聲咆哮穿過了楚暮的耳朵,幾乎擊穿了銀色魔人的耳膜,在銀色魔人的精神世界之中瘋狂沖擊著!</br>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輪廓,就好像有一只生物站立在那里,然后用水和風這些有形態的東西澆在這生物的身體上,以水的流動和風的線條勾勒出了這隱形生物的輪廓!</br> 輪廓越來越清晰,最后變成了猶如靈魂一般的半透明影像慢慢的在銀色魔人的眼中活了過來!</br> 它在奔逐,朝著銀色魔人一直迷惘的方向奔逐……</br> 感覺像是一匹被解開枷鎖,奔入廣闊大地的野馬,有自由之風的吹拂,有大地的氣息……</br> 緊接著是危機的到來,這只圖騰展現出了它獨特的戰斗方式,它的動作、步調、閃躲</br> 是一種升華,但卻是銀色魔人見過最流暢華麗的戰斗方式……</br> 銀色魔人記得,自己曾經親眼目睹過這個畫面,宛如昨日相隔,無比深刻!!!!</br> “我來過……我來過……我來過!!”忽然,銀色魔人發出了一聲嘶吼!!</br>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曾經到過天界碑,雖然不是同一座天界碑,但是這些有著特殊相連的碑文卻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踏出西界的那一幕!</br> 這半年來,血腥的殺戮過后,銀色魔人一直都在詢問自己,自己究竟是要去哪里!</br> 而此時,再一次目睹了那只圖騰獸的一切夢境般的畫面后,他那空洞的心卻仿佛燃燒起來!</br> 他的空蕩蕩腦海中飄起了另一個聲音,這個聲音熟悉得讓他永遠都不愿意去忘記,他告訴自己:</br> “往東,就是前進的方向!”</br> 前進的方向!</br> 為何要往東,因為那是前進的方向!!</br> 為了什么而前進?</br> 是為了踏上魂寵師的至高神壇,那是自己做夢都想要踏上的地方!</br> ……</br> “囁~~~~~~~囁~~~~~~~~~”</br> “囁~~~~囁~~~~~囁~~~~~~~~”</br> 白魘魔們紛紛莊重的站在銀色魔人的身旁,它們擔憂的看著情緒竟然劇烈波動的王,帶著至深的疑惑和不安!</br> 因為這十位白魘魔發現,它們的王,竟然在這個時候流淚了,留下的是銀色的眼淚,滾燙得仿佛在燃燒!!</br> 王銀色的眼淚僅僅只有一滴,從他剛毅的臉頰上滑落的時候,卻莫名的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br> 可是,十位白魘魔清楚的看到了銀色滾燙淚滴的滑落!</br> “它……它增加了!!”忽然,小美女寧曼兒嬌呼出一聲!</br> 小美女寧曼兒手上的小器皿是完全密封的,她已經把玩了十幾天了,非常清楚的記得這器皿內的晶瑩的高度,雖然僅僅是增加了一滴,但是她剛才清楚的看到了就在那位半魔銀色眼淚滑落消失之后,這小器皿的晶瑩有一滴滴落,增加了小器皿中的高度!</br> 寧曼兒驚訝萬分,看了一眼情緒劇烈不懂的銀色魔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小器皿,猛然間她恍悟了!</br> “這……這……這是碑泣!!”寧曼兒再一次叫出一聲!</br> 關于天界碑的傳說,寧曼兒很早就聽說了。</br> 這個世界存在著最神秘未知的石碑,這些石碑之中擁有自己的靈魂,據說唯有擁有真正靈魂的生物,才能夠讀懂碑魂用血與淚刻下的東西。</br> 天界碑上的文字,不是用語言、不是用眼睛來解讀,唯有某種靈魂的共鳴,才會得到天界碑碑魂的認可!!</br> 看到毫無感情的半魔留下一滴銀色眼淚的時候,寧曼兒醒悟過來:眼前的這位半魔曾經獲得過碑魂的認可,是極少數讀懂了天界碑語言的人!!m.</br> 而此時自己手上這特殊的器皿就是最好的證據!</br> 碑泣是碑魂的眼淚,通過讀懂他的人的眼睛,緩緩的滴落!!</br> 若是知道自己把玩了十幾天都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小器皿竟然是碑泣,寧曼兒絕對不敢那般隨意,因為蘊含著這個世界上最奇異力量的結晶,它甚至被稱之為“神之淚”!</br> 碑泣的第一滴,來自于某個生靈讀懂了碑魂的內心而產生的共鳴之傷后留下的眼淚,此后,所有這個生靈身邊所流下的最真摯的眼淚都會被碑泣收集起來,因為人類是世界上感情最豐富的生物,所以碑泣將會隨著人類在經歷和情感中成長壯大。</br> 寧曼兒剛才把玩的器皿雖然只有拇指高,可是里面所蘊含的眼淚遠不止一滴,每一次靈魂之淚滑落的時候,碑泣才會增加一滴。</br> 寧曼兒之所以感到慚愧,正是因為自己剛才把玩的是那位迷茫孤獨的王在過去自己流的最真摯的淚和他人為他流下的淚的積累,這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寶貴最寶貴的淚晶!</br> “半魔哥哥,這……這還給你。”寧曼兒做錯事了一般,急忙將盛著碑泣的小器皿遞到了銀色魔人的手中。</br> 銀色魔人點了點頭,接過了這屬于自己的淚水,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女子的模樣,似乎是她告訴自己應該將碑泣收集在這個器皿之中。</br> ……</br> “事實上,我的眼淚很珍貴的,你可以收藏。”</br> 那個女子嬌媚的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這句厚著臉皮的調侃</br> ……</br> 銀色魔人腦海中閃過了這個畫面,想到自己曾說過“自己的眼淚很珍貴”這句調侃的話,不禁浮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br> 當初楚暮調侃葉傾姿說自己的眼淚很珍貴,其實只是想表示自己很堅強,幾乎不會流淚。</br> 然而過去了這么多年,化身了魔人的時候,看著手中這收集了自己所有眼淚和別人為自己流的淚,或許當時說出這句話的楚暮從沒有想過,僅僅是一滴一滴真摯的收集,竟然也會快要填滿這個器皿。</br> 銀色魔人思緒飄飛,不斷有記憶涌入到他的腦海。</br> 不過,這些記憶都是殘破的,他知道自己的過去,全部都藏在了手中這小小的器皿中。</br> 終于,他慢慢的擰開……</br> ……</br> 碑影巨大,此時銀色無情的魔人就靜立在那里,通過這一滴一滴的眼淚,重塑自己的記憶與過去……</br> ……</br> 第一滴淚,是來自于自己,是在看到了碑泣中那位被囚禁的圖騰妖獸時落下的。</br> 他看到了碑文上一只俊逸奔跑的圖騰妖獸,它在奔逐,它在戰斗,它在逃亡,它在悲傷……</br> 那也是楚暮落的第一滴淚,但是,不久之后他便忘記了在天界碑中看到的這只圖騰妖獸,于是每當他看見相似的圖騰與碑文的時候,總會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偏偏又總想不起自己在哪里看到過……</br> 然而,當他的思維與記憶因為魔化徹底粉碎的時候,這段本應該已經遺忘的記憶卻充斥著他空蕩蕩的腦海,讓他義無反顧的找到了第二座天界碑,重新在這座碑石上看到了這個身影!</br> 或許,在過去,楚暮就算記起這宛如夢境的畫面,也無法明白這圖騰中的妖獸究竟是要告訴自己什么。</br> 但是自己化魔后跳出了自己的記憶,宛如局外人一般觀望的時候,卻心靈顫栗的發現,這只圖騰妖獸并不是想要告訴自己什么,而是——它其實就是自己!</br> 奔逐,楚暮從未停止過奔逐,因為他做夢都想要走上魂寵師的巔峰之路。</br> 戰斗,楚暮也從未停止過戰斗,他在為自己的理想而磨礪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br> 逃亡,那是死亡的考驗,囚島的逃亡,夏廣寒追迫時的逃亡,初期培養白魘魔,被白魘魔吞噬魂力追趕的逃亡,是楚暮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同時讓楚暮在這種逃亡中變得堅強,學會生存!</br> 悲傷,那是經歷了一切辛酸苦痛之后的血與淚的經驗,讓楚暮在悲傷中成熟,在悲傷中得到前進的力量!</br> 這第一滴淚,是為自己流的……</br> (寫得有些慢了,脖子實在疼得厲害,就先發一章正常字數的章節!這是第四章,第五章遲點發,大概一點到一點半之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