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就要到正月十五了。
    也到了和顏趨庭比試的日子了。
    金銀儲備和貨幣，是個大學問。
    在初唐時代，當街掏出銀子來買東西，那就是非盜即搶，要么就是腦子有坑。
    初唐是有白銀的，但不是流通的貨幣。
    在宋朝之前，中原大部分地區，白銀都不是主要貨幣。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隨身帶著金銀首飾，能去人家店里買東西嗎？
    肯定是不能的，店家只會把那些拿著金銀結賬的人，當成二傻子，丟出店鋪。
    通常情況下，交易都是銅錢。
    像電視劇里面，動不動就幾千兩拿出來裝逼的，那就是扯淡。
    初唐的開采技術都不允許那么揮霍。
    李世民當皇帝的時候，白銀的開采量最高的時候，一年才勉勉強強一萬多兩。
    而且大多數的白銀是制成長方形，五十兩一錠，給皇帝進貢的。
    銀磚上面，還要刻好重量、來歷、成色，以及進貢官員的名字和年份。
    朝廷受到了這些銀磚之后，就是拿來打造各種器皿的，畢竟古代迷信銀子包治百病，延年益壽。
    金銀器皿，皇帝留一部分，上次給臣子們一部分。
    最大的交易無非就是那些跨國的商隊，才會使用金銀來支付貨款。
    大唐境內的金銀，你隨隨便便拿出來，都刻著各種信息的。然后客人到家的時候，擺在顯眼的位置，和客人吹吹牛逼：這是皇帝賞賜的！
    自打秦漢時代起，用金葉子、金瓜子打賞花魁的倒是比較多。
    可秦長青搞出來國家錢坊之后，金銀再一次被拋棄了，拿著一張紙就能結算他不香嗎？
    但很快涉及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兌換。
    如何讓錢票，兌換成等額的銀子和金子呢？
    外族用的貨幣基本都是金幣和銀幣，也有很多流通到了大唐境內，兌換在邊境可是個大問題。
    虞昶，就被這個兌換弄得心煩意燥。
    顏趨庭不懂貨幣，但虞昶既然說了和秦長青比試貨幣兌換，只要他應了，立馬嫁妹妹，顏趨庭也是趕鴨子上架。
    顏趨庭就覺得，自己一個大儒之后都不懂這些，虞昶等一眾官吏都搞不明白的事情，秦長青也不會懂，所以，顏趨庭在知道秦長青接下了戰書之后也是意氣風發！
    比試的重點，也是詩詞歌賦、算數、金融！
    按照顏趨庭的想法，金融兩個人全都不懂，那只能在詩詞歌賦和算數上比試了。
    秦長青的才情，顏趨庭清楚，但顏家人也不是軟柿子，四書五經六藝，那也叫一個樣樣精通。
    李煥兒倒是不擔心秦長青會輸，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秦長青和李銀環的婚期。
    該辦的全都辦了，還不得趁著秦長青出海之前，把婚姻大事給解決了？
    萬一秦長青出海一年，李銀環肚子的崽崽都得生出來了。秦長青可以不要臉，可不能讓李家顏面掃地吧？
    當然了，李煥兒現在也不確定，李銀環到底懷上沒懷上，總得預防一下，萬一懷上了呢？
    至于虞秀鸞，肯定也是要娶的，不管秦長青娶不娶，都得娶。
    江南豪門望族，正在一步步崛起，科考在持續幾年，朝堂上的官員也會成為各自的派系，皇帝自然也會給他們達成一個平衡。
    秦長青必須也得和江南豪門的大佬家聯姻的，這樣不管是哪方面的人彈劾秦長青，首先要看看秦爵爺幾個老丈人的臉色。
    基本上，大儒的徒弟也是遍布天下，誰還沒幾個牛逼的門生了？
    打了女婿的臉，那不就是在打老丈人的臉嗎？老丈人也不可能眼瞅著不幫忙的。
    更何況，秦長青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現在的皇帝老丈人，心胸寬廣，倒是無所謂。
    但是李承乾和李泰呢？
    這倆逼養的上臺，不出意外的話，第一件事就是干掉秦長青。
    絲毫不會顧忌這個公主妹妹的。
    兩個哥哥什么德行，李煥兒最清楚不過了，這時候必須給自己家留條后路的。
    有時候，看看李治，李煥兒都覺得，李治才他喵的是個當皇帝的料子。
    但是啊，李煥兒作為姐姐，也只能是想想，不能說出來。
    皇子奪嫡，秦家是不會參與其中的，不管最后的勝出者是誰，都得眼睜睜的看著。
    當然了，如果李泰當皇帝的話，對秦家下手會稍微晚一點，不會那么快就過河拆橋。
    唯獨這個李承乾，李煥兒每次想到他，都覺得心理不踏實。
    李明達已經會走了，也能嚶嚶學語了。
    抱著李煥兒的腿，用嘴咬著手指，“哥，哥哥……不在！想哥哥……”
    李煥兒將李明達抱了起來，“哥哥和小武很快就回來的，他們還有課業要學呢。將來，你也要到學堂的，和他們一樣學習呢！”
    李明達也不知道聽清沒聽清，繼續咬著手指傻笑，“和哥哥……一起……學習……”
    “好，等為善回來，就讓他和小武，教你識字好不好？”
    “好！”
    李明達抱住李煥兒的脖子，對著李煥兒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姐，米糊糊……餓……”
    李煥兒立馬抱著李明達走出房門，找來二花，讓二花給李明達泡一碗迷糊糊，多加點蜂蜜。
    秦爵爺最近也很忙的，一個人悶頭扎在書房里面，寫了一本厚厚奏疏，里面基本都是關于貨幣論的，以及金銀儲備和貨幣兌換的事宜。
    但是，秦長青覺得自己不應該呈交給皇帝，因為自打自己封爵以來，皇帝似乎很反感看到他，每次等到秦長青興奮的摩拳擦掌，準備見一見偶像的時候，都被傳旨太監一句“滾蛋”給打發了。
    搞得秦爵爺總感覺自己不像是大唐的臣子一樣，甚至是有幾次秦爵爺想參加朝會，都被閆立德、段侖、孔穎達這群人給打發了，說的也很直接，彈劾你的奏疏摞起來比人都高，你去參加朝會干嘛？等著那群噴子往你身上吐唾沫星子嗎？
    對于不能見到偶像李世民，秦長青一直是很介懷的，手里掂量了一下奏疏，就開始琢磨讓誰幫呈交上去。
    許敬宗肯定是不行的，身邊的人就沒有懂貨幣的，想來想去，秦爵爺的眼睛一亮：對呀，高士廉啊，高士廉懂得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