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詩名為《秋蘭》,爺記得媛寶也是秋季出生,倒是應(yīng)景了。”乾隆溫柔的敘述著,左手摸索到杜若蘭手上的薄繭,指腹貼上細致?lián)嶂安虏逻@是誰的詩作?”
“是圣祖皇帝?”既然不是乾隆的詩作,那想來可能是雍正或是康熙的了,倒是隨便蒙一個。
“媛寶可謂蕙質(zhì)蘭心啊。”乾隆爽朗笑開,見杜若蘭仍在細細拜讀詩作。又忽然放低了聲音,湊至她耳畔,嘴唇貼上小巧的耳垂,“皇瑪法歡喜殿前的秋蘭,爺卻喜歡上了江南的這株秋蘭,你可知這秋蘭又稱帝王香。”
乾隆故意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著,短短的幾句話,卻一個字一個字地砸進她心底,蕩起一圈圈漣漪。杜若蘭不由的一顫,腦袋垂的更低,小手不自然的撫上耳朵,肯定比剛才更紅了。
“媛寶身上還真是香香的。”乾隆沒說的是,還有一點奶香味。小丫頭愛喝奶茶,天天不落,看來倒是有好處的,這皮膚白皙嫩滑不說,連味道也沾上了,淡淡的好聞的很。
“爺就愛鬧我。”聽到乾隆調(diào)笑的話,杜若蘭不依的轉(zhuǎn)過身子想藏進乾隆的懷里。卻望進了乾隆深邃的眸子,滿滿的都是她。如此被乾隆專注的凝視著,杜若蘭的臉蛋上暈起了羞紅,她無措地把臉埋在乾隆的胸膛,不敢再抬頭看他。
乾隆是發(fā)現(xiàn)這大膽的丫頭也會有害羞的時候。也不急在這一時鬧她,只低低的笑著,在杜若蘭發(fā)頂輕啄一下。
既然決定了明天去騎馬,晚上便不出門了,兩人用過晚膳只在院子里散散步。吳書來、碧溪還有杜康遠遠的跟在后頭。
“吳總管,小姐如果進宮做公主,碧溪能一塊兒跟去嗎?蘇嬤嬤教規(guī)矩的時候,奴婢和小姐一起學(xué)的。”碧溪近幾日惆悵的很,以前她娘和她說小姐是要被萬歲爺收做義女的,做了公主身份尊貴就不能再住在杜府,得搬去京城的紫禁城里和皇上住。
她是不知道這紫禁城在哪兒,但想著和小姐分開她就很舍不得。她從小就跟著杜若蘭,想來和杜若蘭一起的時候比爹娘都還久。娘說的時候她并不當(dāng)回事,萬歲爺連著六年都沒來過。但連著幾日她在旁瞅著就知道萬歲爺對小姐是真的寵愛,去京城看來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恕?br/>
“這……只要你家姑娘求的萬歲爺同意就行了。”吳書來有些暈頭轉(zhuǎn)向,主子又變卦了?到底是公主還是娘娘。
碧溪認真的點點頭,又轉(zhuǎn)過頭問杜康,“杜康,你跟著小姐去嗎?”
“嗯。”杜康是乾隆給杜若蘭的,不管杜若蘭去哪兒,他都得跟著。就不知道碧溪怎么這般熱忱,他才來杜府,就被她的自然熟擊破了面癱。時間久了他也就習(xí)慣了,而且她也就只敢在杜若蘭的小院子才敢歡騰,出了院子就裝的像模像樣,一板一眼像個懂事的大丫鬟。
后面三人雖然各有各的想法,卻也一派和睦。前頭的那位爺已經(jīng)要被旁邊白目的小丫頭給酸死了。可就這還得怪他沒事找事。
“聽說方家的孫子不愛學(xué)文,騎射倒是很好。”乾隆狀似無意的提起。
“方正嗎?嗯。他有段時間見到先生就跑,為了躲著先生,八歲那年還去表哥家住了段日子。后來先生也拿他沒辦法了,就由著他跟著縣里鏢局的師傅習(xí)武,倒是聽他吹牛已經(jīng)打遍高淳無敵手。”談及方正,杜若蘭就想起大塊頭的方正被先生拿著戒尺追的場景,臉上揚起歡樂的笑意。
“哼,狂妄不自知。”乾隆聽得出杜若蘭嘴里雖是在奚落他,可語氣卻很是輕松,還帶著贊揚,“那陳宇軒也習(xí)武?”
傅恒早就調(diào)查過二人,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其實都知道。可他就很想知道在杜若蘭心里這二人到底是什么地位。
“表哥好學(xué),文采好。人又溫柔、彬彬有禮,每回來,府里的丫頭總是偷偷躲著看他。我覺得表哥還是找個大家閨秀,懂琴棋書畫的,也能和他說到一塊兒去。”杜若蘭說著就給陳宇軒思慮起了終身大事,“嘸,也不一定。方正連首詩也不會作,兩人還是好的穿一條褲子似的。指不定找個互補的也成。”
“怎么,媛寶還操心上了。”乾隆真真是被酸到了,這兩人一個只會文一個只會武,有他這個文武雙全的在,何須惦記別人。
杜若蘭后知后覺的聞出這股子酸味。
“媛寶呢……只希望他們也能和我一樣找個知心的人。”說著杜若蘭討好的把小手塞進乾隆的大掌中。
“爺晚上可要好好休息,明日可得讓媛寶瞧見您馬上英姿。”
“那是自然。”乾隆打定主意將那二人“驅(qū)逐出境”。
杜若蘭好笑的瞧著乾隆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小別扭樣。堂堂一國之君,也是會耍小孩子脾氣讓她安撫的。真好。
第二天,乾隆和杜若蘭就只帶了杜康和吳書來去江南馬場。
“倒是難得看小丫頭穿艷色的衣服。”用過早膳,乾隆就去馬車里等著杜若蘭換身衣服去馬場。可當(dāng)一身胭脂紅騎馬裝的小丫頭掀開馬車簾子,倒是讓他一番驚艷。往日里杜若蘭總愛穿偏素色的衣服,也是靈氣飄逸的。可今日這活潑的色彩倒讓小丫頭更顯青春洋溢。
杜若蘭努努嘴,就著乾隆伸出的手坐到他身邊。“母親總愛給我做大紅大綠的,我總得穿幾件。”
以杜若蘭的眼光,實在欣賞不來太過鮮艷的衣服,前世里她的衣柜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簡單大方而且永遠不過時。當(dāng)然在清朝,這兩種顏色幾乎只被允許出現(xiàn)在喪禮上,她也只能屈就穿的素色些。
“你母親做的沒錯。以后多穿穿。”宮里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打扮的比花兒還嬌艷呀,也就這個小女人不喜歡了。
“爺也喜歡我穿的像個花蝴蝶?”杜若蘭眼睛里閃著不可置信的目光。好似乾隆做了什么罪無可恕的事情一般。
“你穿什么爺都喜歡。”乾隆在杜若蘭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無奈的妥協(xié)了。也是,好看的穿給他看就好。
“爺,這是小白。小白,來給爺請個安。”一到馬場,杜若蘭就熟門熟路地奔去馬廄。不一會兒,牽著一匹白色的小母馬回來。
這匹叫小白的小母馬撇過頭蹭著杜若蘭的小臉,沒給乾隆面子。
杜若蘭拍了拍馬脖子,小白就伸出舌頭舔了舔杜若蘭的手心。乾隆瞧著一人一馬玩的開心,也不介意他送與她的駿馬被取了一個如此不雅的名字了。
“爺,這是您的馬嗎?好威武。”杜若蘭羨慕的看著侍衛(wèi)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唯有馬蹄子那處是黑色的。
馬兒似乎知道杜若蘭是在夸贊它,得意的仰頭嘶叫一聲。
“小黑,小黑。”杜若蘭提溜著小馬鞭就朝著馬兒奔去,嘴里還興奮的喊著馬兒新出爐的名字。
瞧著杜若蘭不管不顧的就要去和馬兒培養(yǎng)感情,乾隆驀地臉色一青,腳下用勁,一個飛身忙把人拽回。
“啊……爺。”杜若蘭被乾隆一個驚嚇,也叫出聲來。用不解的眼神詢問乾隆。
“怎得這般魯莽,騎馬師傅沒教你不可隨意去摸生馬嗎?”乾隆也被杜若蘭的舉動嚇到,眉頭蹙起,難得嚴厲的怒聲呵斥。
杜若蘭一愣,小手掰著小馬鞭不知所措,又安分的把握著小馬鞭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怯怯的拉著乾隆的衣袖,“爺……不生氣不生氣。媛寶知錯了,下回不敢了。”
乾隆瞅著杜若蘭一副怯生生的小媳婦樣,怒氣瞬間就消散在這廣闊的馬場。乾隆嘆息一聲,把小人兒圈進懷中,“那馬是西域來的,性子野。只這一匹,是為爺馴的,你就這樣過去,激著他,萬一有個好歹……”
乾隆說著手臂又緊了幾分,杜若蘭乖乖的依偎在乾隆身前,兩只小手也探過去圈住他的勁腰。“爺,媛寶不會有事的。”
乾隆也舍不得小丫頭懨懨的模樣,主動牽起她往馬兒走去,大手搭上鬃毛從上至下?lián)徇^,“你個小丫頭,別亂取名字。這汗血寶馬名喚赤驥。”
杜若蘭撇撇嘴,赤驥哪里有小黑來的親切,文縐縐的多拗口。
乾隆拉起韁繩,抬腳踩馬鞍子一躍上馬。一手伸出,“媛寶,來。”
待杜若蘭坐穩(wěn),乾隆驅(qū)動韁繩讓赤驥慢悠悠的往前走。
“爺,比小白高多了呢。”杜若蘭為能坐上汗血寶馬興奮不已,轉(zhuǎn)著腦袋和乾隆分享。
乾隆會心一笑,小丫頭沒心沒肺的緊,一會功夫就能把剛才的危險忘了。得,這樣也好,他有能力保她一世歡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