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也不是不行，不過……”
    說到這里，古云故意停頓了下，目光盯著葉凡，過了數秒，他才繼續道：“不過，要通過測試才行。”
    “怎么測試？”
    葉凡心中松了口氣，只要古云松口，那么事情就好辦多了。
    對于寧希，他很有信心。
    理由？
    不需要！
    “簡單。”
    古云背靠沙發，眼角瞥了瞥孫女，道：“紫衣現在是職業初段，就讓她擔任測試對象。”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寧希，和藹可親地笑了笑，“丫頭，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在五十手之內，不輸紫衣三子以上，就算通過測試，如何？”
    “好！”
    寧希拽著手，神情認真。
    她是業余一級，對方是職業初段，差距的確很大，可五十手之內不輸三子以上，并不是沒有希望。
    葉凡給她創造了機會，到底能不能拜古云為師，就要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
    “爺爺，這……”
    “不準放水。”
    古紫衣剛張嘴就被古云用四個字堵住，她不禁撇了撇嘴，頗為無奈地點頭應是。
    幾分鐘后，茶幾上擺放好了棋盤。
    察覺出身旁女孩的緊張，葉凡從口袋中拿出櫻桃頭繩，輕手將她的秀發攏在一起，扎了一個低馬尾。
    寧希并未抗拒，眸色微垂，緊張隨著葉凡的動作逐漸消失，莫名涌出自信。
    “放輕松，發揮出自己的水平就好，能不能拜師不重要。”說著，葉凡抬手摸了摸寧希的腦袋，眼神寵溺。
    “…嗯。”
    葉凡低沉的嗓音，讓寧希有種依靠感，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古紫衣臉色古怪，心中泛酸。
    這波狗糧，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過分了！
    就連古云也有些詫異，好奇地問了句：“葉凡，你和寧丫頭在談戀愛？”
    “沒有！”
    “沒有。”
    看著臉色通紅的寧希，葉凡唇角抿了下，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古老師，我和小希還在上高三，學業繁重，不能談戀愛，目前還只是好朋友加同學。”
    ‘目前’兩個字，就很耐人尋味。
    古云爽朗一笑，端起茶悠哉悠哉地品了起來。
    古紫衣臉上也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對著寧希輕聲道：“小希，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
    寧希點頭，同時，還不忘在茶幾下踢了葉凡一腳，眸底劃過羞意。
    她又不傻，自然聽出了葉凡話中的弦外之音。
    古紫衣拿過白子，將黑子推到寧希面前，道：“小希，你學圍棋時間比較短，黑子給你，不貼目。”
    圍棋中，黑棋先行，所以較為主動，占據一定的優勢，為了抵消這種優勢，各國都采取了貼目手段，規則不一。
    在夏國的圍棋規則中，執黑先行者要貼3又3/4子，而古紫衣卻主動說不貼目，顯然，這是在給寧希送優勢。
    “不了。”
    寧希搖頭拒絕。
    她想通過這次的測試嗎？
    想！
    但她更想憑借真實水平通過測試，獲得拜師的機會，而不是古紫衣相讓，這樣就算通過測試，她也高興不起來。
    “古姐姐，猜先吧。”
    聞言，古紫衣眼色詫異，隨即，對寧希的印象再次高了幾分。
    這個女孩，真的好優秀！
    她的右手在白子棋盒中抓了下，放在了寧希面前，笑吟吟地說道：“來吧。”
    “雙。”
    猜中！
    寧希執黑先行，當她拿起棋子的那一刻，氣質悄然轉變。
    棋子落下，左上星目。
    古紫衣流袖一挽，白子落在右下星目。
    寧希第二手，左上小目，想要站穩左上角的地盤。
    古紫衣的第二手和寧希的決策差不多，落在左下小目。
    開局雙方都很保守。
    在圍棋界有句棋諺，金角銀邊草包肚。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角最珍貴，邊其次，中腹價值最低。
    圍棋里面，角最容易占領，占角之后可以作為根據地向邊上發展，從而影響中間棋局的走勢。
    “啪——”
    “啪——”
    …
    無論是寧希，還是古紫衣，兩女落子的速度始終保持勻速，不快也不慢。
    三十手過后，棋局維持在均勢。
    葉凡會下圍棋，但只是略懂皮毛，上一世，因為一個客戶喜歡下圍棋，他也特意學了一點，只是一點而已。
    不知道為什么，無論是誰落子，他的思緒就不受控制地轉動起來，計算起接下來的棋局走向。
    很快，過了四十手。
    棋局一改開始的平和，短短幾手，便廝殺了起來。
    而攻擊者，竟然是寧希！
    古紫衣的臉色，從開始的輕松逐漸變為凝重，說實話，一開始她的確沒把這局棋放在心上。
    畢竟，她是職業初段，而寧希只是業余一級，雙方的棋力差距過大，而且她也有心相讓，希望寧希能夠通過爺爺的測試。
    可是對著雙方的布局越來越大，古紫衣察覺到了不對勁，寧希的黑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展開了攻勢，尤其在寧希四十五手飛大角以后，她竟然占據了劣勢。
    這個情況，讓古紫衣心中大吃一驚。
    還有五手！
    如果按照目前這個情況發展下去，那么她很有可能…會輸！！！
    作為一名職業棋手，古紫衣很快分析了局勢，立刻展開了反擊。
    兩女的每一顆棋子落下，棋盤上的局勢都在跟著變化。
    “啪！”
    “啪！”
    …
    不知不覺中，雙方早已超過五十手，但古云并沒有打算叫停，茶也不品了，頗有興致的欣賞著這盤棋，眼底逐漸浮現出驚訝之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抹驚訝愈加明顯，直至最后，占據了他的整個眼眶。
    過了五十手之后，葉凡就移開了目光，嘴角微微翹起，臉掛驕傲。
    寧希的表現，連他都忍不住為之驚訝，在雙方棋力差距這么大的情況下，先是示敵以弱，接著出其不意的主動進攻，正是這份果斷，一度在古紫衣這位職業初段手上占據了優勢，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古紫衣的棋力是強，但想要扳回局勢，沒有三十手以上也絕對不可能做到。
    “啪！”
    隨著古紫衣第一百零六手落在天元之上，寧希默默地放下棋子，對著古紫衣禮貌點頭。
    “古姐姐，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