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當(dāng)年，也曾有一個姓‘楚’的男人帶著他的妻子來過這里……”
    大殿上的穆斐凜目輕抬，語態(tài)平靜淡漠，仿佛早已看穿了楚痕的來意。
    而聽到對方的這句話，楚痕心頭頓時一顫，其雙拳輕握，眼中猶有躁動之意。
    “那他們……去了哪里？”
    “飄渺天！”穆斐微微抬首，開口回答，道，“當(dāng)時那個男人的妻子受了非常嚴(yán)重的傷勢，他闖入我天機宮，強行打開了‘飄渺天’的通道，帶著受傷的妻子進(jìn)到了其中。”
    非常嚴(yán)重的傷勢？
    聽著這句話，楚痕手臂都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洛夢裳上前輕挽著楚痕的胳膊，安撫對方的不安的情緒。
    ……
    “他們?yōu)椋瑸槭裁匆ィh渺天？”楚痕沉聲問道。
    “為了找尋救治妻子的辦法，以及躲避仇家的追殺……那個男人告訴我，如果他救活了妻子，就會回來……但若是失敗的話，他會和妻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那他們這些年？”楚痕目光有些緊張的望著穆斐。
    然，后者卻是微微搖頭。
    “自從他們進(jìn)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穆斐緊緊的盯著楚痕那張微微泛白的面孔，“那個男人離開之前，曾告訴我，他的兒子以后會找到這里來。他給你留下了兩個選擇……”
    楚痕一怔。
    “哪兩個選擇？”
    “一個是，離開這里，心中或許還能存有希望……另外一個是，進(jìn)入飄渺天，但可能會承受更大的痛苦。”
    離開！
    前進(jìn)！
    聽上去似乎是很簡單的抉擇，可一想到即將面對的不確定后果，頓時如同身陷泥潭般，難以掙扎。
    抱著希望繼續(xù)等待。
    或是直面更為不愿接受的后果。
    不論是對于任何人，都會感到一陣迷惘。
    ……
    然，楚痕僅僅只是遲疑了一會，就無比決然的回道，“我要去飄渺天。”
    “你確定？”穆斐問道。
    “對，我確定……”
    面對于穆斐的質(zhì)疑，楚痕尤為的肯定。
    “與其抱著不確定的希望無休無日等待，我寧愿面對已經(jīng)注定了的現(xiàn)實。”
    接收到楚痕眼中的堅定。
    穆斐站起身來，眉宇間流露著一股無形的威嚴(yán)氣息。
    “那個男人讓我轉(zhuǎn)告你，不論最終的結(jié)局如何，他都希望你能欣然接受發(fā)生的一切……”
    事情并未出現(xiàn)想象中的挫折。
    楚痕甚至都沒有開口明說自己要借用前往“飄渺天”的通道。
    這位以前從未謀面的天機宮宮主，卻仿佛知曉一切。
    且，楚痕都感覺對方是楚染天的熟人一般。
    甚至還可能會是朋友！
    頓了頓，楚痕眸中隱隱溢出些許寒意。
    “我還有個問題……當(dāng)年追殺我父母的究竟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
    洛夢裳以及站在不遠(yuǎn)處的老陰猴也都不由的面露幾許鄭重之色。
    三人的目光，皆是緊緊的盯著穆斐那彰顯威嚴(yán)的沉靜面孔。
    后者注視著楚痕的眼神，嘴唇微動，淡淡的回道，“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楚痕眉頭輕皺，卻是欲言又止。
    其能夠察覺到穆斐目光深處的那一抹顧慮。
    顯然，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因為某種顧慮，卻選擇規(guī)避。
    畢竟當(dāng)年那件事牽扯重大，關(guān)系到兩個最強圣族，甚至可能更多……天機宮雖然作為南陸之主，可對于十大最強圣族的事情，并不愿多加攙和。
    楚痕也明白這一點。
    無需再問。
    即便多問，穆斐也不會告訴自己。
    對方無條件的讓自己前往飄渺天，這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情義了。
    ……
    半個小時之后！
    在穆斐的引領(lǐng)下，楚痕，洛夢裳，老陰猴三人步入了一座尤為奇特的樹林之中。
    一株株參天大樹閃爍著神秘絢麗的萬千符箓，偌大的樹冠宛如撐開的大傘，每一片樹葉都如若點綴懸掛在枝梢上的鉆石，清風(fēng)吹拂而過，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輕吟聲。
    由仙符靈樹構(gòu)建而成的樹林。
    絕對是難以想象的氣派豪華。
    整個世間，也唯有天機宮有如此龐大的手筆，將這至寶栽種成林，遍布山坡溪澗。
    ……
    幾人走在林間的石道上面，氛圍顯得比較沉寂。
    就連“話癆”老陰猴此刻都有些沉默。
    對于穆斐會如此輕易的答應(yīng)楚痕，老陰猴是非常意外的。
    從之前的簡單對話中，老陰猴也多少聽出了楚痕的來意目的，再加上對于妖瞳圣族過望的聽聞，老陰猴不免為楚痕感到幾分擔(dān)心。
    ……
    徑直穿過仙符樹林，幾人直達(dá)中心內(nèi)部。
    隨即，一座廣闊的四方道臺映入眾人的眼簾。
    道臺建造的頗為大氣，四周設(shè)有玉制的護(hù)欄以及石柱。
    在那道臺的中央位置，有著一口泉池，氤氳的金色霧氣在泉池中升騰，而，在那泉池之中，一棵最為龐大的仙符靈樹矗立于叢林中心。
    楚痕目光微凜。
    前方的那棵仙符靈樹起碼超過五六千米，無比茂盛的絢麗鋪散長空，如若一座巨大的神鳥巢穴。
    無比旺盛的自然氣息和符文力量源源不斷的彌漫開來，令人不覺心曠神怡。
    “這棵仙符靈樹有萬年之久，是本門的鎮(zhèn)派之寶……”老陰猴低聲解釋道。
    楚痕微微點頭，表示驚嘆。
    ……
    在那萬年仙符靈樹的下方，卻是還端坐著兩位老者。
    左邊老者一身白衣，身形微胖。
    右邊老者一襲黑衫，面貌削瘦。
    但見穆斐幾人前來，那兩位老者皆是緩緩的睜開眼睛，眸中透出銳利的精芒。
    ……
    “宮主親自前來，是有要事？”白衣老者輕聲問道。
    穆斐雙手背負(fù)于身后，側(cè)身回望了楚痕一眼。
    旋即點點頭。
    “需要開啟一下通往‘飄渺天’的結(jié)界之門……”
    “哦？”
    兩位老者有所詫異，對視了一眼后，那黑衣老者聲音微冷，道，“開啟‘飄渺天’通道，宮主可曾有考慮到后果？”
    穆斐稍稍頷首。
    “我考慮的很清楚。”
    “那你愿意承擔(dān)一切后果？”
    “是！”
    ……
    聽著穆斐和兩人的對話，楚痕不禁雙拳輕握，眼中涌出些許復(fù)雜之色。
    之前他就聽老陰猴簡單的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或許開啟飄渺天的通道并不困難。
    真正令人擔(dān)心的是，是開啟之后不穩(wěn)定的各大因素后果。
    ……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多言。”
    說罷，兩位老者頓時雙目一凜，瞳孔之中爆發(fā)出一片奇異的符文光曜。
    “嗡！”
    緊接著，一圈接一圈璀璨的光紋靈藤沿著身下的臺面鋪散出去，同時兩人身后的那株萬年仙符靈樹突兀的搖曳著千絲萬縷的光旋氣紋。
    夢幻狀的光旋猶如一層層的面紗飛舞環(huán)繞于仙符靈樹上下。
    急促的凜冽驟起。
    偌大的仙符樹林驚起陣陣強烈的空間律動。
    “隆隆……”
    仙符樹林的上空悄然變的暗沉下來，風(fēng)暴匯集，烏云猶如轉(zhuǎn)動的巨型磨盤，籠罩著天機宮的頂端。
    ……
    “什么情況？”
    “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
    天機宮上下皆是被驚動。
    一雙雙充滿驚疑的目光皆是盯著那片仙符靈樹密林的九霄上方。
    無數(shù)道白霧狀的光旋于眾多仙符靈樹之中升騰而起，朝著上空交匯。
    聚集于上方的風(fēng)暴漩渦愈演愈烈。
    連同著漫天星辰般的符文光曜點綴閃爍于虛空之中，只見那烏云籠罩的風(fēng)暴內(nèi)部空間呈現(xiàn)出扭曲破碎狀。
    “嗡……”
    令乾坤顫抖的力量波動席卷開來。
    霎那間，那扭曲破碎的虛空浮現(xiàn)出一座橫貫數(shù)十米直徑的結(jié)界光輪。
    如若那臨世的天啟之門。
    遍布神秘輪紋的結(jié)界通道緩緩的轉(zhuǎn)動，然后倘開一道散發(fā)著無盡幽暗氣息的漩渦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