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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七章 翻云覆雨手(二合一大章)

    ,穿越八十年代逆襲 !
    楚慈說他不餓,不想吃飯。
    先是王建安去叫,隨后楚鴻天上樓去請,楚慈是誰問都微蹙著眉頭。誰上樓看見滿屋的狼藉都被嚇一跳。
    但無論你是怎么問啊,楚慈也不說。
    連他將軍大伯的面子都沒給,肩膀搭條白毛巾,邊走邊脫衣服往浴室去,衣服隨手丟,一副煩所有人的架勢。
    引得楚鴻天坐在飯桌上,板著一張臉。
    想起自個兒那個躺屋里不吃飯不懂事的閨女,想起樓上楚慈的不聽話,再想想連過年都不知給家來個電話的兒子。
    楚鴻天除了對外孫王昕童露了點兒笑臉,再沒笑容。
    一幫不孝的東西。
    他這一不大嗓門說話了,桌子上其他人都不是啥外向人,王建安默默舉杯陪老丈人喝酒,飯桌上的氣氛不算好。
    楚老太太吃完了十多個餃子,將飯碗里剩下的醬油醋蒜醬啥的往楚鴻天碗里一倒,默默站起身,拄著拐杖,也不跟誰說句話,直奔廚房。
    梁吟秋在老太太看不見的時候,一把搶過楚鴻天的飯碗,打算都倒了去。
    這都過什么樣的日子了?還讓她家老楚吃剩下的蒜醬啊,臟不臟?
    她算是想好了,以前成天說說說,使得她和老太太總生悶氣,她現在也不說老太太,跟著后屁股收拾就行。
    看見老太太去了廚房,楚鴻天不放心,趕緊給梁吟秋使了個眼色,示意跟過去。
    梁吟秋手里還攥著一個蒜醬碗,放輕腳步跟在老太太后面觀察。
    看見老太太在廚房里翻了四個雞蛋往碗里磕打,梁吟秋嘆氣出聲道:
    “你說要吃餃子,我現包的餃子。結果餃子包那么多,您吃兩口就放下。這又想起吃雞蛋羮了。你放那,一會兒我給你弄。去,進屋再吃兩個餃子去,啊?”
    楚老太太背轉身撇了撇嘴。餃子也不是酸菜餡的,你都不會腌酸菜,要你干啥用的?竟拿破牛肉蘿卜糊弄我。
    老太太心里罵完了,隨后瞅著飯碗有點兒發愣,
    剛才放沒放鹽?唉,不管了,再少來點兒鹽巴。
    “問您話呢?等會兒吃行不行?你等我吃口飯的,吃完就給你蒸雞蛋羹。”
    “你不用管我。我給小慈弄的。”
    聽到這么一句,梁吟秋心里瞬間不是個滋味兒了。
    你說亦清也沒吃飯,倆孩子一起沒吃飯,你都顫顫巍巍的身體了,還要專門給小慈做飯,卻忘了屋里還躺著一個大孫女呢,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梁吟秋想起她大閨女打小就不得奶奶的寵愛,那老太太向來只慣著男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將楚鴻天那個蒜醬碗往水池里一扔,脆響聲引得老太太看了過來。
    梁吟秋打開碗架柜拿出一個新飯碗,像是特意氣老太太一般,小小聲說道:
    “以后別讓小鋒他爸撿剩,我們家沒那習慣,包括喂童童也得注意了,嘴里吃的東西再給別人,容易細菌交叉感染。你歲數大了,細菌多。”
    梁吟秋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在別處,說完拿著新碗就出了廚房。
    而老太太卻一直扭頭看著她,手指大骨節凸起,捏著操作臺當拐杖。
    等梁吟秋掀開門簾子走了出去,她抿了抿滿是唇紋的嘴角,低下了頭,眼中的情緒很復雜,有生氣、有不忿、有無奈。
    老太太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心氣兒再像原來吵嘴架,她盯著裝鹽的盒子微愣了幾秒,又掐起一小捏放在了雞蛋碗里。
    楚鴻天用眼神詢問他娘干啥呢?
    “啊,弄雞蛋羹呢,說是給小慈的。我吃完就去看看。
    沒事兒,你不用惦記她吃的少,不吃飯不吃吧,一會兒她要是又餓了,我給她削個蘋果端樓上去。
    樓上還有奶粉,隨時餓隨時喝。”
    梁吟秋態度溫和,想了想,又解釋道:
    “其實沒虧了她的嘴,但娘最近總餓,我特意問過老肖,人家當了多少年的中醫了,她說年齡大了吃太多也不好,晚上最好吃流食,免得不消化,還容易上火。很多病都是上火來的。”
    楚鴻天瞅了眼妻子,夾起一筷子白菜絲放在梁吟秋碗里,小聲說了句:
    “家家養老人都這樣。老小孩兒小小孩兒,渴了餓了冷了,得有人看著,你只能辛苦點兒了。”
    這就算是給予妻子肯定了,對梁吟秋最近對待他母親,很滿意。
    ……
    楚亦清往她媽那屋里一躺,被她父親罵了兩句后,飯也不吃了。
    側著身子、頭枕胳膊,神情上看,好似正想著什么,嘴邊兒忽然牽出幾絲笑容。
    汪海洋,他還是那個樣子。
    他居然還記得她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他在第一時間告訴廚師,菜里別放姜和蒜。
    他講述了他在插隊時的艱難,告訴了他現在的生活現狀。
    坐在她的對面,他還是那么坦然自如,侃侃而談。
    生活的磨礪,沒有讓一個驕傲的男人變的萎靡不振。
    生活的不公,也沒有讓一個有抱負的男人變的埋怨。
    相反,舉手投足、更見沉穩,跟他對話,沒有絲毫壓力,如沐春風般恰到好處。
    他想問她話時,點到為止。她不方便回答時,他會笑一笑很自然地轉下一話題。
    楚亦清沒想到,或者從不敢想,曾經他們那樣的關系,甚至見面之前還覺得也就是簡單說說話而已,卻沒想到一聊就是幾個小時。
    而很多她少女時的嫉妒不甘,每每做夢夢見那些午夜夢回時的咬牙切齒,現在在聽到他講述和那個女人的故事,講他這些年的不易,她居然很平靜,淡然,聽著沒有解氣,甚至還能根據自己婚姻的經歷,附和那么兩三句,勸一勸。
    楚亦清翻了個身,她趴在枕頭上,嘆了口氣:年齡、時間,看來有時候也是個好東西。
    他說,他已經好久沒和那個女人長聊過。
    剛開始過日子還算不錯,后來有了孩子,回家是進門洗尿布,忙著做飯,干活,感覺每一天都沒睡個完整覺。和妻子因為柴米油鹽爭吵。
    后來發展到,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能吵的不可開交。
    那小事兒可能就因為他用完某樣東西沒有放回原位,也可能是他回家的路上忘了打醬油醋。
    他說,其實不是麻煩事兒,妻子如果好好說,他會馬上執行,但那個女人,她會拿著那件瑣碎小事兒不停磨叨。他不明白為什么。
    吵著吵著,生活中就沒有了倆人拿著煤油燈半夜時分爬山,站在最高處吶喊的片段了。
    那個女人沒有了聽他朗讀詩詞歌賦的耐心,他也沒有了對她交流思想的欲望。
    看?多像她。
    少了汪海洋的生活,她楚亦清就像是萬千俗人一樣,她其實就是那個女人的另一個影子。
    楚亦清趴在枕頭上又笑了笑,她還記得她這么說完,汪海洋愕然的表情。
    她也沒想到,她如今聽到這一切,不是趕緊踩著貶低那個女人,多好的時機不是嗎?讓汪海洋后悔,讓他知道知道他當年的選擇有多糟糕。
    可,那是她的大實話。
    他們闊別那么多年再見,再見面要是不說實話,沒必要坐在一起說話。
    大概是她太過實誠,聊天的范圍,越聊越深,越說越多。
    她告訴汪海洋,她是很俗氣的相親,很俗氣的結婚。
    結了婚,公婆、大姑姐,丈夫,先是很不自在的在一個陌生的大家庭里生活,等剛剛熟悉了,她終于知道油鹽醬醋瓶瓶罐罐都放哪了,又被人話里話外打聽懷孕了沒。
    她總覺得她的婚姻里少了些什么。
    汪海洋馬上就告訴她:少的是結婚當天,掀開紅蓋頭的會心一笑。
    少的是懷孕時想吃某樣東西,有個人會蹬車大街小巷的尋找,把吃的遞到你手里的那一刻。
    少的是結婚多年,張嘴聊起的話題跟孩子、父母、家人都無關,只跟兩個人感情有關。
    是啊,他句句說進了她的心里,他還是老樣子,總是一眼就能看透她。
    沒有激情,沒有驚喜,只有一次又一次對王建安論對錯的無言。
    王建安從不知道,他以為他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挺好。
    其實她要的不是對錯,對于他從沒有偏心過,她比婆婆還要失望。
    心里有個缺口,聊一聊,不知道能不能撫平。
    楚亦清覺得跟汪海洋對話,很減壓。像是被大哥哥安慰,像從前。
    像她還是少女時期沒考第一,有雙白球鞋映入眼簾,他蹲下身,摸摸她的頭,告訴她,沒關系,他比她考的還糟糕。
    楚亦清正心里埋怨著王建安呢,王建安推門進屋。
    “干什么去了?”
    楚亦清翻身坐起,攏了攏齊耳短發:
    “同學聚會啊。怎么了?”
    王建安兩手插褲兜,看著妻子那張小紅嘴唇,有種不安全感似的,第六感作祟,從不管楚亦清打扮的人,居然開口道:
    “同學聚會你擦胭抹粉的干嘛?不回家包餃子做飯,這給我累的,足足包了四蓋簾。”
    說完,王建安一屁股坐在楚亦清身邊,側頭瞅他媳婦小臉,瞅的楚亦清那個不自然,臉色微紅,裝兇呵道:
    “你看你那褲子,上面還有白面呢。王建安啊,三十多歲了,你能不能注意個形象?不讓你穿這破軍褲,你又不是軍人,家里西褲給你買了那么多條,你總穿它干嘛啊?”
    王建安無所謂,撲落了兩下褲子:“這不隨便嘛。來這包餃子干活,下地窖取蘿卜的,你們家臟話累活全指望我呢,我穿的板正的,咱媽也不好意思支使我不是?”
    楚亦清小聲嘟囔了句:“撿小鋒的褲子,也不知道弄弄褲腳子,你什么個頭不知道啊?給你買什么穿都穿不出那樣,窩里窩囊的。難怪升不上去。”
    最后一句,一下子就戳到王建安肺管子上了,他本來進屋要勸勸媳婦別老跟老丈人頂嘴,順便問問她餓不餓,餓的話,他帶她出門轉轉,正好把孩子扔這。
    這可倒好,居然敢挖苦他。
    王建安來了脾氣,嗖地站起,手指頭指著楚亦清的鼻子方向:“楚亦清,你過分了啊!咱爸都說,自打通知下來了,你安慰過我一句嗎?不理解就算了,你個當妻子的,就這么評價我?”
    楚亦清一點兒沒懼,啪地一下將王建安的手指頭拍到一邊兒,瞪著眼睛仰頭道:
    “別我爸說我兩句,你也跟著來勁兒啊!
    假清高,我早就想說你了,我還安慰你?美得你!
    你是想不開啊,還是神經搭錯了弦。
    升不上去才會被人瞧不起,才會被人說有背景都白搭,可見爛泥扶不上墻。
    不找你爸,不找我爸的,害怕這個說什么那個說什么,我告訴你,王建安,你就是大公無私主動讓賢,照樣被人說!
    誰人背后不說人?就因為你有個官爸爸,照樣還是得被說!”
    王建安這回連嗓門都壓制不住了,手指頭重新指著楚亦清:“你?!”
    楚亦清一步不讓:“你什么你?少指我。你升不上去活該,神經病,自找的!”
    “砰”的一聲,王建安摔門就走。和楚鴻天差點兒沒撞個滿懷,撞掉了楚鴻天手里的文件包,才算緊急剎車站住腳。
    王建安臉色極其難看,彎腰撿文件包遞過去,聲音還算勉強壓制住了,畢恭畢敬道:
    “爸,童童今晚放您這,我想出去跟哥們喝點兒酒去。”
    楚鴻天眼神復雜地看著矮自己半頭的姑爺。你喝什么酒啊?你就三四兩的量。生氣喝酒,一兩就得多。
    “嗯。”
    梁吟秋腰上圍著圍裙,手上油乎乎的,顧不上了,一把拽住換鞋穿鞋的姑爺:
    “建安啊,怎么了?媽說亦清,大過年的,你們怎么吵架了?快別吵了,一會兒童童找你該哭了。你說你們,天天不在家,好不容易來一趟……”
    屋里楚亦清叫囂傳來:“我告訴你,王建安,走就別蹬我家門!”
    王建安不吱聲,該換鞋換鞋,該干嘛。
    楚鴻天沖梁吟秋揚了揚下巴,下巴點著姑爺的后背,意思是放開。背著手回頭看了眼臥室門。
    梁吟秋用圍裙擦了擦手,氣的不行,她今個兒非得動手打孩子,都給她滾回自己家吵架去!
    樓上,楚慈吃了一口雞蛋羹就吐了,老太太兩手握著拐杖,臉色也極其難看,心里很委屈,挖心挖肺,都嫌棄她,語氣失落道:
    “那是我做的。你不愛吃就倒了吧。”
    楚慈扶額,一小盆齁咸齁咸的雞蛋羹,他借著滿肚子被欺騙被傷害的苦水,大口大口的吞咽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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