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是在疑惑,我既然知道他是假的,為何不肯戳穿?”</br> 墉王一句話點破了史密斯的疑惑,見到史密斯點頭,這才笑道:“我若是戳穿了他,誰來幫我把昌州那些商人們口袋里的錢給掏出來?”</br>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抹貪婪笑容,說道:“只要能將阿芙蓉放在世人面前出售,肯定能大賺一筆,可這件事情卻絕不能由我來做,倒不如讓這些商人將阿芙蓉當成藥材出售,等臨州城的百姓們都品嘗過阿芙蓉的滋味之后,自然也離不開了。”</br> “到那個時候,擺在我們面前的,豈不是源源不絕的銀子?”</br> 史密斯似乎早就知道墉王的計劃,可他還是感到費解。</br> “王爺,我想你也清楚,這阿芙蓉絕不是什么藥材,你若是將它當成藥材出手,等臨州城的百姓們發(fā)現(xiàn)它的危害之處,你難道不怕引火自焚么?”</br> 墉王坐在云錦鋪就的細軟坐墊上,往后靠去,沒好氣瞥了一眼這個洋人:“放你娘的屁,難道分銀子的時候你就沒份了?”</br> 但他隨即又說道:“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只要接觸過阿芙蓉,就沒法離開,況且出手阿芙蓉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些來自昌州一帶的商人,就算我那皇兄真追查下來,本王還能怕了他不成?”</br> 他說完整個人往后倒去,悠悠哼了幾句小曲,閉上了眼睛。</br> ……</br> 京都,東宮之內(nèi)。</br> 距離梁休離開,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br> 錢寶寶跟羽卿華兩人的身材逐漸豐滿起來,卻不是因為月份足了,而是因為這半個月里,皇后娘娘幾乎每天都會命人給東宮送來各種吃食,在這種大魚大肉的滋養(yǎng)之下,兩人的身材也很難不走形。</br> 如今的皇帝和皇后就如同將兩人當成了稀世珍寶一般,生怕有半點磕著碰著,但在兩人的強烈要求下,他們倒是并沒有停下之前的工作。</br> 錢寶寶依舊每隔幾天就回去一趟南山,確保那邊沒有問題。</br> 羽卿華雖然沒法再和之前一樣到處亂跑,但情報二處的工作也沒有停下。</br> 在羽卿華臥房的書桌上,密密麻麻的堆滿了無數(shù)情報。</br> 這一堆看似雜亂的情報,卻都來自大炎最精銳的探子,這其中任意一條情報的價值,都不低于千兩白銀。</br> 而這房間的主人此時正坐在書桌跟前,仔細閱讀著這些情報,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眼睛有些酸了,才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賈嚴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驚訝問道:“公公,您怎么來了?”</br> “羽姑娘,這是娘娘在南山精選的烏骨雞煲的雞湯,特地命咱給您送來。”</br> 賈嚴恭敬說著,將手中提著的食盒遞給了羽卿華,這食盒里面的雞湯竟然還是溫熱的,分明是賈嚴一路用真氣護送,才讓溫度不會降得太低。</br> 羽卿華早已是見怪不怪,自從她回京之后,皇后隔三差五就會給她送來各種吃的。</br> 她接過食盒,只是讓賈嚴代替自己感謝娘娘,之后便準備離開,卻又被賈嚴喊住:“羽姑娘,且慢!”</br> 賈嚴將一封信遞給羽卿華:“關(guān)于你之前所說的南粵洋人,以及東秦倭寇出沒兩件事情,陛下表示羽姑娘可以自行定奪,必要時候,可以調(diào)用太子殿下手中的力量,以及南境所有的兵力。”</br> 羽卿華聞言點了點頭。</br> 前些日子,在大炎與東秦一帶的交界處,又出現(xiàn)了一伙倭寇作祟。</br> 再加上之前梁休與倭寇的統(tǒng)領(lǐng)約定三個月后將會有一場大戰(zhàn),這讓羽卿華不得不提防此事。</br> 至于南粵的洋人,雖然目前為止還不太清楚南粵發(fā)生了什么,但梁休不止一次說過,大炎如今真正的對手,并不是倭寇,而是倭寇背后的西洋人,這讓羽卿華更加不敢怠慢。</br> 羽卿華點了點頭:“之前倭寇的部隊只是在大炎邊境晃悠,但還沒有大規(guī)模的動作,我已經(jīng)讓野戰(zhàn)旅在南境的部隊全部朝那邊靠攏,一旦發(fā)現(xiàn)倭寇的部隊敢進入大炎境內(nèi),一律殺無赦。”</br> 賈嚴默默聽著,他一向不喜歡說太多,但從他的神情也能看得出,他對羽卿華的決定還是很滿意的。</br> 羽卿華說完,卻又露出一陣困惑:“這倭寇在東秦和大炎交界處晃悠,我還能理解,可那些洋人在南粵活動,似乎與墉王的關(guān)系還十分密切,卻讓我想不明白。”</br> 她和洋人接觸的不多,自然不清楚這些人有什么目的。</br> 門外,忽然一聲冷笑傳來:“哼,還能是為什么?自然是為了能有地方賣出阿芙蓉。”</br> 賈嚴轉(zhuǎn)過身去,連忙恭敬行禮道:“奴婢參見公主殿下。”</br> 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并非旁人,正是從北莽歸來之后,沒了心事,總算可以安心在京都陪伴家人的安然。</br> 安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讓羽卿華也很是驚訝。</br> 雖然她知道梁休跟安然的關(guān)系不錯,可她跟安然的接觸并不多。</br> “姐,你怎么來了?”</br> 聞言,安然已經(jīng)走了進來,對羽卿華笑道:“在此之前,墉王曾給父皇送來過一種名叫阿芙蓉的藥材,可梁休說那并非藥材,而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毒藥,吸食之后,可以令人沉迷其中,魂不守舍。”</br> “這阿芙蓉并非產(chǎn)自大炎,而是來自海外,不管墉王知不知道這阿芙蓉的危害,但能肯定的是,這些洋人定然包藏禍心。”</br> 說到這里,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zhàn),卻不是因為那阿芙蓉有多么恐怖的威力,而是因為她回想起了梁休在見到這阿芙蓉之后,露出的猙獰表情與恐怖殺機。</br> 即便她跟梁休接觸的時間不短了,可還是第一次見到梁休如此恐怖的神情。</br> 只要不是傻子,在見過梁休的反應(yīng)之后,也都該知道這東西不簡單了。</br> 她又將阿芙蓉的藥效,大致給羽卿華講了一遍。</br> 羽卿華聽完之后,臉色陰沉的都快能擰出水來。</br> 在嫁給梁休之前,她的職業(yè),是世上最見不得光的職業(yè),對這種藥物的作用,自然不能更熟悉了。</br> 所以只聽了一遍,她立刻就敏銳意識到,這阿芙蓉的危害,遠比想象的要大上無數(shù)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