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閣下,這一戰,能否讓我做先鋒將軍?”</br> 他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br> 戰神的另外一重身份,注定了趙嵩不可能對他完全信任。</br> 東秦武將之首,早晚是他。</br> 既然是必勝的仗,那他自然要沖到前方,給自己多撈一些軍功。</br> 他一身戰功赫赫,也是因此而來。</br> 趙平山本以為先鋒將軍的身份,他已經十拿九穩,這并非他第一次提出類似的要求,可今日之前,戰神也沒有拒絕過他。</br>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他提出請求之后,戰神卻搖了搖頭,道:“不,除了先鋒將軍之外,本將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br> 他指著逢云山西北方向,說道:“逢云山其他地方都是一片平坦的斜坡,自山頂一望而下,一覽無余。”</br> “唯獨此地還有幾處山谷縱橫,溝壑連綿,萬一炎帝在此地設伏,足以將我軍攔腰斬斷。”</br> 戰神語氣凝重,目光冷峻道:“此事唯有你能勝任,因為這炎帝若不設伏便罷,可一旦設伏,定然會用精銳,尋常人去了,根本不是對手。”</br> 趙平山愣了一下,不知為何,跟以往相比,戰神的語氣顯得有些奇怪。</br> 過去每次打仗的時候,戰神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這一次卻顯得對大炎十分忌憚,反而跟他剛才那種自信的看法截然相反。</br> 一個詭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冒了出來。</br> 難道他這是打算把自己從前線調開?</br> 但他所說的道理,趙平山也不是不懂,他狐疑看了一眼戰神,雖然看不到黑鐵頭盔之下的那張面孔,可他的雙目中依舊閃爍著幽冷光芒。</br> 反而讓趙平山松了口氣,眼前的戰神,依然是他認識的那個戰神。</br> “好,我去。”</br> 他點了點頭,再沒有任何疑慮,起身離開軍營,整頓軍隊去了。</br> ……</br> 錦城。</br> 軍營之內。</br> 東秦大軍已經抵達逢云山山頂,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到了野戰旅每個士兵的耳朵里。</br> 但野戰旅既然是梁休帶出來的部隊,又怎會感到害怕?</br> 三團團長秦牧傲然上前,朗聲道:“旅長,前鋒一職就交給我吧,那些倭寇和東秦大軍既然不將大炎放在眼里,我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大炎男兒!”</br> 他聲音鏗鏘有力,目光炯炯有神。</br> 你不是屠殺我大炎五萬百姓么?</br> 那我便屠殺你五十萬。</br> 人不犯我,我不煩人。</br> 人若犯我,十倍還之,這可是太子殿下親口說過的話。</br> 秦牧這番話慷慨激昂,引得在場其他將士無不面色通紅,戰意高漲。</br> 陳修然心中一動,野戰旅共計五個團,陳修然要坐鎮中場,他麾下的一團沒有人指揮,肯定不會去打前鋒。</br> 二團徐懷安被東秦大軍生擒,生死未卜,群龍無首之下,也臨時編入了陳修然的一團。</br> 此外,由鹽湖弟子編成的五團之前被炎帝調走,只剩三團和四團兩個編制完整的團。</br> 陳修然對秦牧本就更熟悉一些,讓他來選的話,肯定會選秦牧。</br> “陳修然,這先鋒軍的位置,就由我來,誰要跟我搶,我就跟誰急!”</br> 一個清脆聲音突然響起,徐懷秀面色堅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朗聲對陳修然道。</br> 讓已經做好準備慷慨迎戰的秦牧不禁一愣。</br> “徐懷秀,你做什么?”</br> 秦牧面色一沉,不滿問道。</br> 徐懷秀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下也沒有部隊,憑什么沖在最前面?</br> 陳修然也沒想到徐懷秀會在這時挺身而出。</br> 徐懷安被俘之后,炎帝曾親自賜婚兩人,讓陳修然對徐懷秀沒有了此前那種抵觸。</br> 雖說兩人依舊相敬如賓,可在陳修然心中,卻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只等這一次戰事結束,就打算給老爹稟明此事,把徐懷秀娶回家。</br> “秀秀,你在胡鬧什么?快回去,這里還輪不到你來!”</br> 可他話音剛落,就見到徐懷秀鹿眼緊緊盯著自己,咬牙切齒道:“陳修然,你廢話少說,我要做著先鋒軍,你答不答應?”</br> 陳修然下意識想要拒絕,可徐懷秀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日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親赴戰場,尋我兄長的下落!”</br> 這一番話斬釘截鐵,不給陳修然半點否決的空間。</br> 整個軍營的氣氛,都為之一凝。</br> 剛才還想嘲笑徐懷秀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的秦牧,也隨之安靜沉默下來。</br> 是啊,徐懷安落入敵營,生死未卜,徐懷秀身為妹妹,又怎么可能視若無睹?</br> 可他依舊搖了搖頭,道:“廢話少說,徐懷安是你兄長,難道就不是我的兄弟?”</br> “今日這先鋒軍,誰也別想從我手中要走!”</br> 徐懷秀捏著拳頭,冷臉看向秦牧,忽然問道:“秦牧,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么?”</br> 這番話讓秦牧身子一顫,不禁有些茫然。</br> 他當然不是徐懷秀的對手,別看徐懷秀長得小家碧玉,卻是個十足的高手,從小天賦異稟,如今已經是八品高手!</br> 別說秦牧了,整個野戰旅除了陳修然,誰又能當他的對手?</br> 可軍旅之事,又豈能因為一個人的實力強弱來決定。</br> 眼看兩人就要起了爭執,陳修然連忙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冷喝道:“都給我安靜!”</br> 這一聲怒喝,才讓眾人停下爭執,可兩人依舊朝著陳修然看去,誰也不服。</br> 陳修然只感到一陣頭疼,無奈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說道:“這次東秦大軍來勢洶洶,決不可貿然輕敵。”</br> “秦牧身為四團團長,與三團士兵上下一心,讓他打前鋒,遇到什么情況,也能第一時間處理!”</br> 陳修然的話就是金口玉牙,說一不二,秦牧面露喜色,連忙敬了個禮:“是!旅長!”</br> 一旁的徐懷秀卻眉頭一皺,就要發作。</br> 陳修然連忙打斷了他:“但徐懷秀心系兄長,乃是人之常情,況且大軍只有前鋒交手,沒有左右應援,也不成道理!”</br> 他轉頭再看向徐懷秀,沉聲道:“徐懷秀,本將命你率及二團一營、二營一起,在三團左翼行軍,一旦有情況,立刻援助!”</br> “戰事開始之后,當以阻撓敵軍行動為主要任務,若是有特殊情況,可自行決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