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趕到南山腳下,果然,紀律嚴明的三千虎賁軍,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除掉兵器鎧甲,在山下列隊等候了。</br> 統領宇文雄也在其列。</br> 梁休直接勒馬掉頭,對宇文雄道:“宇文統領,叫所有人徒步跟上,隨孤去南山大營!今日起,你們三千人,都要接受孤替你們準備的……魔鬼訓練!”</br> 宇文雄臉色不怎么好看。</br> 虎賁軍只要出大營,就從來沒有不著玄鎧的時候,玄鎧是他們的標志,是他們的驕傲,是他們虎賁的榮耀。</br> 可太子偏偏要他們三千人就只穿著內襯在這南山下等了足足一刻鐘!</br> 好在南山這地方本就沒多少人經過,就是有,也都是從南城到南山的流民。</br> 不過……宇文雄今天一早,去皇宮進見過皇帝了,跟炎帝告狀,把太子昨日對虎賁軍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一遍,請炎帝處置。</br> 他本以為,炎帝怎么也會把太子叫過去,對質一番,然后再做處理。</br> 沒想到,炎帝直接揮揮手說:“朕既然把虎符給了太子,那便是心中有數。太子對你們的安排,也定然有他的意圖。宇文統領,無論太子要求你們做什么,你們只管聽就是了,這……是朕的意思。”</br> 宇文雄當是聽得一個激靈,心中萬分后悔,覺得自己就不該跑皇宮一趟。</br> 仔細一想,圣旨都下了,難道炎帝會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嗎?他來這里向皇帝稟報太子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多此一舉,自取其辱……</br> 好在炎帝并沒有多說什么,宇文雄立刻告退離開,匆匆回營,把名單上的三千人全都點名列出來,按照太子的要求,除去鎧甲武器,親自帶著來到了南山。</br>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昨天太子要他們跑,今天,居然還是跑!還是追著馬跑!</br> 人能跟馬比速度?</br> 可宇文雄敢怒不敢言,只能服從命令,帶著身后的三千虎賁精銳,一路追著梁休的馬屁股進了南山大營。</br> 錢寶寶安排的馬車已經先一步到了。</br> 陳修然得知馬車上的東西,是梁休讓準備的練兵物資,立刻安排人卸了下來。</br> 梁休到地方的時候,剛好卸完。</br> 陳修然看見梁休,立刻到他跟前:“野戰旅一團團長,陳修然,參見總司令!”</br> “嗯,東西都卸下來了?”</br> “報告總司令,全都卸下來了!”</br> 陳修然敬了個軍禮,然后看著梁休身上也套著一副跟孝服似的“練兵道具”,猶豫著問:“不過……總司令,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來人說是練兵用的,就幾片布拼在一起……怎么練兵?”</br>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梁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把身上這一副摘了下來,對陳修然道:“大營門口有虎賁軍的三千騎兵,以及騎兵統領宇文雄大人,你去把他們接進來?!?lt;/br> “虎、虎賁?”</br> 陳修然瞪大了眼睛。</br> 身為陳國公家的公子,這虎賁軍的威名,他早已如雷貫耳。</br> 而且京都動亂那天,他率領野戰旅一團拼盡全力才擋住的霍云濤大軍,在虎賁出現之后,不占而降。</br> 這支隊伍,可是大炎的傳奇!</br> 三千虎賁來野戰旅大營?干什么來了?太子是要他們學習虎賁軍的訓練方法么?還是要過來跟野戰旅打一場,檢驗一下野戰旅這些日子的訓練成果?</br> 陳修然腦子里一瞬間閃過無數種想法。</br> “愣著干什么?快去!”</br> 梁休見他不動,抬腳踢了他一下,指了指“孝服”一樣的沙袋,催促道:“把他們接進來之后,安排到大校場,每個人都發上一副這個東西?!?lt;/br> “遵令!”</br> 陳修然敬了個禮,就去辦了。</br> 出來大營,陳修然一匹馬都沒看見,只看見了僅穿了內襯的一排排士兵。</br> 標志性的玄鎧,還有威武的戰馬都不見蹤影。</br> 這真是虎賁?</br> 要不是太子親口告訴他的,他真不相信。</br> 不過宇文雄他是見過面的,知道長相,看見宇文雄,忙迎了上去:“太子麾下,野戰旅一團團長陳修然,見過宇文統領!”</br> 面對這個虎賁騎兵營的老大,陳修然多少還是帶點尊敬的。</br> 宇文雄雖性情高傲,但該有的禮數還是有,抱拳道:“陳將軍,久仰。”</br> 陳修然頓時興奮的不行,這可是虎賁軍騎兵營的老大,居然稱他為陳將軍!</br> 擱在以前,他非得興奮得蹦起來。</br> 但這里是南山大營,陳修然可不能讓外人把他們野戰旅看扁了,連忙壓著心中喜悅,平靜地抱拳道:“宇文統領,太子有命,要在下引領諸位到我野戰旅大校場領取物資,請宇文統領帶隊隨我前去!”</br> “嗯,陳將軍請。”</br> 三千虎賁軍,正式進入南山大營。</br> 大校場上,陳修然安排人給這三千人人手發放了一副“沙袋”。</br> 虎賁軍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拿到手之后,都翻來覆去地看。</br> “這什么玩意?”</br> 身邊士兵直搖頭:“誰知道,太子殿下可真有意思,大老遠把咱們從虎賁營調到這里來,還不讓帶鎧甲兵器。我還當殿下這里有什么寶甲神兵呢,居然就發這玩意,布的……”</br> “是啊,這東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br> 眾人都不解之時,虎賁營里一個性格開朗的,已經將沙袋套在了身上:“哎,你們看,這玩意是不是這么個用法?”</br> “這……這是干嘛?叫咱們披麻戴孝,到北莽人面前大哭一場么?”</br> “我看不像,你們瞧,這兩面都是有開口的,我猜……這東西大概是為了藏兵糧的。沒準這次開赴前線,需要咱們自行攜帶兵糧!如此一來,能省下一支隊伍!”</br> “嘶……有點道理啊?!?lt;/br> 宇文雄也研究了一會兒,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遠遠看見梁休過來了,咳嗽兩聲,命令身后:“都別亂猜了,安靜點!”</br> “這東西既然是太子發的,太子殿下就一定會給咱們個解釋,聽著就是了?!?lt;/br> “是!”</br> 身后三千人立刻安靜了下來。</br> 梁休趕到眾人跟前,自己也拿起一副沙袋,高高舉起。</br> 接著抓起一把校場上的黃沙,滿滿地塞了進去。</br> “所有人,像孤這樣,把沙袋塞滿,穿在身上!”</br> “現在!立刻!馬上!做!”</br> ——先來一章!不出意外,以后都會分開發布了!目的是讓大家有時間就可以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