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皇貴妃不是問題,只要您做了皇上,那您立皇貴妃的兒子為太子,這天下以后還是皇貴妃兒子的,這樣的話皇貴妃就不會恨你了。”</br> “再說現在的小皇上只是一個幾歲的孩童,就是當政也是不現實的,王爺何不更上一步,這是對百姓,對我大齊的江山社稷都是萬幸呢?”</br> 然后就是眾人紛紛附和的聲音。</br> 只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如果本王做了皇上,那香雪就是皇后,她的兒子是太子,那香雪肯定不會怪我了,妙哉妙哉,這一天本王等了十幾年了,這是要實現了嗎?”</br> 男人的聲音之中是滿滿的激動,明瑤都能想到他熱淚盈眶的樣子。</br> 然后就是大家伙恭敬的俯身,大聲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還有自己熟悉的男人大笑。</br> 十幾年了,十幾年了,她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般爽朗的笑聲,也不知道他竟然想做皇上,原來她的枕邊人竟有這樣的狼子野心。</br> 可能他之前是笑過的,只是面對自己的時候笑不出來,就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愿意給自己。</br> 皇貴妃,現在應該叫皇太妃了,大臣很會猜測王爺的心思,說話的時候故意說皇貴妃。</br> 她,是沐陽心中的白月光,十幾年了,人家都嫁給了皇上,也就是沐陽的皇嫂,他還是不死心。</br> 現在皇上剛剛駕崩,香雪的兒子剛剛繼位,他就生出了這樣的心思。</br> 那一天,他們在書房議事的時候,明瑤想著給沐陽送點夜宵,擔心他肚子餓,誰知道就聽到了那讓她震驚的一幕,她的丈夫。</br> 想要榮登九五,她知道他的男人一直很有野心,這個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br> 可是他要做皇上了,卻要他的老相好白香雪做皇后,那么她呢?</br>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她要放在哪里,沐陽又把自己置于何地。</br>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死了,她嫁給他十年了,十年的光陰,就是一塊石頭應該也捂熱了吧!</br> 可是沐陽的心就像那茅坑里面的石頭又臭又硬,她終究還是不能打動他的嗎?</br> 那一刻,明瑤真的想沖進去,質問沐陽,他要做皇上,白香雪做皇后,那她呢?</br>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到底要將自己置于何地呢?</br> 可是她忍住了,十年的光陰,她學會了隱忍,從哪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到現在學會隱忍的深宮婦人。</br> 王爺是要面子的,自己要是沖進去的話,自然是會讓王爺在手下的面前丟失了顏面。</br> 她時時刻刻都在為王爺著想,一點都不舍得讓他為難。</br> 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夫君愛她,這點要求不過分吧!</br> “因為有她,我們才會這么累。”</br> 想到了那些,明瑤的情緒也難免激動,她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一樣,這么多年她揣著明白裝糊涂,真的夠了。</br> 現在要連自己的丈夫都被人搶走了,甚至男人做了皇帝,江山還是人家兒子的,真的是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br> “你看你又來了,就不能消停點嗎?”</br> 女人的話,讓男人羞愧,他的確心里還有自己多年的一輪明月。</br> “哈哈哈!”</br> “沐陽啊!沐陽,你我夫妻多年,就不能給我句實話嗎?當著菩薩的面,你給我一句真話吧!”</br> “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每天的心里都空蕩蕩的,哪怕你就睡在我的身邊,我會在想,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明明離我這么近,為什么我就感覺不到呢?”</br> “還是說,你的心一直在她那里,所以哪怕我們兩個人在暗夜之中靠的那么近的時候,我還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br> 明瑤也淚如雨下,十幾年了,她憋的太難受了。</br> 沐陽張了張嘴,“你胡思亂想什么,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br> 是嗎?</br> 可是馬上就要做了,都要讓那個女人做皇后了,還不算對不起自己嗎?</br> “這是什么?”</br> 趁著沐陽不注意的時候,明瑤從沐陽的懷里攥出來一塊手帕。</br> 那上面繡著一對鴛鴦,繡工很好,旁邊還有一行字,只羨鴛鴦不羨仙。</br> 以前明瑤也見過這個手帕的,那時候自己以為就是一塊普通的手帕。</br> 現在看來,沒有那么簡單。</br> “你還給我。”</br> 沐陽也激動了起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明瑤躲,沐陽就追,“是她送給你的。”</br> 聲音那么肯定,根本就不用猜的。</br> “想不到堂堂的戰神王爺,倒是一個癡情種,這么一塊手帕,珍藏了這么多年,這算什么,定情信物嗎?”</br> 這一刻,答案呼之欲出,她終究是爭不過。</br> “你還給我。”</br> 他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五官甚至都有點扭曲了起來,這么多年,他很少在自己的面前的變臉,多數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br> 好的情緒,壞的情緒都吝嗇給自己。</br> “她可真高明呀!對你欲情故縱,讓你看的到吃不到,一直勾引著你,讓你為她做事,我的確沒有她的心計,你真傻,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只是利用你得到她想要的,為她的兒子,為她自己享受榮華富貴。”</br> “堂堂的戰神王爺,人人稱為大英雄,我看你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大笨熊,哈哈哈!”</br> 明瑤的眼淚順著臉頰落在了手背上,她的視線有點模糊了起來。</br> “對,你說的沒錯,我愿意被她利用,就是被她利用我也心甘情愿,對于我來說,就是被利用也是一種幸福。”</br> 沐陽的話,讓明瑤后退了好幾步。</br> 她從后面緩緩的擁住了沐陽,把頭輕輕的靠在她的背上。</br> 她想好好的再汲取一下這個男人的溫暖,哪怕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溫柔。</br> 沐陽轉過了頭,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可能是因為淚水的洗禮,此刻的明瑤眼睛格外明亮,很美。</br> “還給你。”</br> 她把那手帕,輕輕的放到了沐陽的手里。</br> “謝謝你,解了我十幾年的疑惑,我早就該想到的,你對她,就像是我對你一樣,愿意為對方付出一切,哪怕最后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