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你也知道現在大齊的情況,國庫空虛,內憂外患,你可知朕新納的那些美人,有多少是為了拉攏人心的嗎?”</br> “要說朕這個皇帝也當得憋屈,都說皇上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是世間最瀟灑的人,其實不然,做一個昏君或許是這樣的,酒池肉林,奢侈無度,可是要想把江山坐穩,坐好。”</br> “自然每天想的是要讓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可是這些都是需要銀子的,七弟,如果江家小姐想做朕的貴妃,朕是想都不會想,就把她接進宮,做朕身邊最寵愛的女人。”</br> “可惜,人家沒看上朕。”</br> 皇上笑了。</br> 看著沐陽的眼底充滿笑意,還有一點自嘲,沐陽張了張嘴,知道皇兄作為一個帝王也有很多無奈的。</br> 沐陽笑了笑,“臣弟謹遵圣命。”</br> 皇上笑了,沐陽也對著他笑。</br> “七弟,你在想什么?這么開心?”</br> 皇上看著沐陽,似笑非笑。</br> 沐陽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別扭的轉移話題,“皇兄,臣弟今天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說。”</br> 聽到正事,皇上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倒是認真的聽沐陽說了起來。</br> 沐陽把自己調查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自然還有自己已經掌握的證據,都一一呈現給了皇上。</br> 皇上看著沐陽呈上來的證據,眉頭緊緊皺著。</br> 沐陽的心也不由的下沉,他知道皇兄現在的心情肯定是十分沉重的。</br> 他的枕邊人暗地里都要搞這么多動作,到底還有誰能夠相信呢?</br> 上面清楚的記錄了當家皇后宇文歡買賣官位,亂發橫財,而宇文家在皇后娘娘職位的掩飾下,倒是也肆無忌憚。</br> 現在把官場弄的烏煙瘴氣,進來的都是走后門的關系戶,而真正有才華的青年才俊卻名落孫山。</br> 一腔抱負沒有地方施展。</br> 是朝廷的損失,而官場就是一張巨大的關系網,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牽一發而動全身。</br> 哪怕是當今的皇上,在處置的時候都要好好想一想,這后果是很嚴重的。</br> 而這次,皇后的罪過很大了,把太子也牽扯了進來。</br> 之前沐陽拿給皇上的證據,還沒有這次全,這次拿的證據倒是全,不光官場,買賣官職。</br> 就連京都最大的風月場所,背后的老板,都是皇后娘娘,今天沐陽帶來的消息,對于皇上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br> 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皇后是妓院背后的老板,那他又是什么?</br> 甚至,京都最大的賭場也是宇文家的人開的,自然這背后之人也是皇后娘娘宇文歡。</br> 上面一筆筆記錄著皇后這只水蛭吸了多少血,多少的民脂民膏。</br> 而皇上每天為了國庫空虛發愁,今日寵幸這位美人,明日寵幸那位美人,一來可能是有那么一點點兒的喜歡,最重要的還是美人背后的家族,可以給自己帶來什么?</br> 這才是一個最理智的帝王。</br> 看到后面,他的手指都不由的顫抖了起來。</br> 沐陽看著這樣的皇上,心里也是很難受的。</br> “皇兄。”</br>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br> 皇后畢竟和皇兄夫妻多年,兩個人一路走來這么多年,哪怕開始的時候,是有點不光彩,皇兄也不可能對皇后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的。</br> 而且,皇兄的結發妻子,宇文仙也是宇文家的人,當今皇后又是宇文仙的親妹妹。</br> 這幾個人千絲萬縷的關系,沐陽知道此刻皇兄的心是最痛的。</br> 聽著沐陽擔心的聲音,皇上抬起頭,對著沐陽露出一抹微笑。</br> “七弟,讓你見笑了。”</br> 他懊惱的抓了抓頭發,他是皇上,還是沐陽的皇兄,竟然沒有給弟弟做好榜樣,這是找了個什么人呢?</br> “皇兄,你別這樣,要是難受,就發泄出來吧!在臣弟面前,你不光是皇上,你還是我的兄長。”</br> 沐陽看著皇上,眼神真摯,皇上回以微笑。</br> “皇兄,還有。”</br> 沐陽欲言又止,皇上倒是笑了。</br> “是不是峰兒的事情。”</br> 沐峰是當今的太子。</br> 沐陽點頭,這就是皇后高明的地方,她不光一個人做這些事情,這里面也有太子的關系。</br> 這真的是給自己找了一把保護傘,要是皇上找她問罪,那就是太子也跑不了。</br> 這是多狠的心思,或許她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會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了。</br> 所以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把沐峰這個太子也拉了進去。</br> “皇兄。”</br> 上面也記錄了一系列太子參與這些的鐵證。</br> 如果這些事情都捅出去的話,皇后跑不了,那么太子也好不了了。</br> 皇上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結發妻子,太子妃,那個在最美好年齡為了救自己就香消玉殞的美好女子。</br> “朕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讓宇文歡撫養峰兒,朕怎么就想不到,她是那樣狠心的一個人,當年在仙兒有孕的時候,就想法和朕有關系,也怪朕當年年少氣盛,沒禁得住她的誘惑。”</br> 皇上的眼底閃過悔恨的光,他想起自從自己和宇文歡有了關系之后,后面和仙兒的感情越來越不好了。</br> 仙兒經常在暗夜之中哭泣。</br> 沐陽的心里也不好受,當年他是見證過皇兄和太子妃的感情的。</br> 宇文仙和沐夜的結合,給他和江明瑤是完全不同的。</br> 兩個人兩情相悅,他見過皇兄親自為宇文仙畫眉。</br> 看到宇文仙快樂,自己笑得跟個大傻子一樣,兩個人那么根深蒂固的感情,最后卻還是被宇文歡這個女人插了一腳。</br> 世上沒有后悔藥,現在只剩下后悔,也沒有用了。</br> 沐陽知道自己皇兄內心的掙扎,可是也很清楚,他是一個好皇上。</br> “皇兄,你準備怎么做?”</br> 這是沐陽關心的事情。</br> 他知道皇兄和宇文歡多年的夫妻情分,不是說沒就沒有的,讓皇兄狠下心來處置宇文歡,應該也是下不來手的。</br> 而且要是把這些事情都捅出去,那太子的位置也會有影響的,儲君的位置要是有影響,又要引起更大的波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