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雪抿了抿唇,并沒有說話,皇上的恩寵是最不長久的,后宮這么多女人,喜歡的時候,把自己當個寶,不喜歡的時候,丟在冷宮,連根草都不如。</br> 丫鬟還在絮絮叨叨,無非是在說皇上有多寵愛自己,白香雪卻是一點兒都不想再聽。</br> 其實她剛剛是試探,試探皇上對自己有孕是怎樣的態度,甚至有個瘋狂的想法,當知道瑞王大婚的那一刻,她每次和皇上親密,竟然有點惡心。</br> 她竟然有點抗拒兩個人親密,白香雪知道這樣是不對的,自己想要什么?</br> 都要靠這個男人,有皇上的寵愛,自己才可以站在頂端,成為人上人,不會被欺負,白家也會因為自己的恩寵一直榮耀。</br> 白香雪享受過被皇上寵愛的日子,現在可以說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可不想掉下去,現在飛的多高,到時候就會跌的有多慘,她要一直站在頂端。</br> “娘娘。”</br> 丫鬟看白香雪沒有說話,又輕輕的叫了一聲。</br> 女人回神,看了丫鬟一眼,心里有千萬種情緒,都一一掩飾了起來。</br> “你過來。”</br> 她招了招手,丫鬟過去,白香雪在丫鬟耳邊耳語了幾句,丫鬟的臉色微微改變。</br> 內心猶豫,咬緊嘴唇,“娘娘,這!”</br> 丫鬟心里有點害怕。</br> 白香雪一瞪,“快去呀!”</br> 臉色也不好看了,“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嗎?”</br> 丫鬟心里害怕,身體都止不住發抖了起來。</br> “娘娘,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那?”</br> 丫鬟差點都要哭出來了一樣?</br> 白香雪皺眉,“快去呀?還要本宮再說第二遍嗎?”</br> “是。”</br> 丫鬟心里害怕,可是貴妃娘娘更可怕。</br> 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她們這做奴婢的,就是費力不討好,好幾邊都受氣。</br> 丫鬟不情不愿的出去辦白香雪吩咐的事情。</br> 丫鬟離開之后,房間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白香雪緊緊攪著手里的帕子,心也被擰了好幾下。</br> 她的嘴唇哆嗦,不知道想到什么?</br> 淚珠子一滴滴的就掉了下來,伸手擦了擦,卻是越來越多。</br> 到了后面,她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而帕子上面繡的一對鴛鴦,只羨鴛鴦不羨仙。</br> 這是白香雪的愿望,也只能是愿望了。</br> 從皇兄的御書房出來,沐陽就準備回府,來宮里,主要是給皇兄匯報自己查到的一些事情。</br> 果然,皇兄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是為了大局,暫時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到時候就可以把那顆蛀牙給連根拔起了。</br> 為了皇兄的江山,為了大齊的百姓,他會好好的查清楚,把那腐爛的根連根拔起來的。</br> 沐陽收斂好自己的情緒,他走在前面,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br> “瑞王殿下,瑞王殿下請留步。”</br> 沐陽愣住,一開始以為自己幻聽,后面停下來,發現真的是有人在叫自己。</br> 他轉身,就看到一個小丫鬟在后面跑著追自己。</br> 等到了面前,沐陽才發現,身后的小丫鬟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br> “瑞王殿下。”</br> 丫鬟連忙行禮。</br> “你。”</br> 沐陽只知道她是白香雪宮里的人,具體叫什么名字,倒是不知道了。</br> 丫鬟也機靈,連忙報上自己的名字,“奴婢叫彩月。”</br> 沐陽點頭,“彩月姑娘,你這是?”</br> 彩月的心里現在也在打鼓,貴妃娘娘的膽子也太大了,讓自己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怕皇上發現。</br> 不過彩月也很清楚,自己要是不按照貴妃的吩咐做事,自己是沒有好日子過的,貴妃可不是表面看得那么善良溫柔的。</br> 她左右看了看,心里還是有點猶豫的,“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br> 隔墻有耳的道理她還是懂的,這宮里哪里都是人,萬一要是被人發現了,自己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至于貴妃娘娘,到時候大概就只會是棄車保帥了,呸,在娘娘的心里,自己哪里配當車呢?</br> 沐陽點頭,就和彩月往疙瘩角落里面走了走。</br> “彩月姑娘,有什么事情,你現在可以說了。”</br> 彩月又往外面張望了兩下,發現周圍沒人,心里才稍微微微放下。</br> “你放心,這里沒有人的。”</br> 沐陽有功夫,身邊有沒有別的人氣息,他是很清楚的。</br> 他看向彩月,示意她不要害怕。</br> 只見彩月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來一方手帕,“王爺,這是娘娘讓奴婢交給您的,她說,她說?”</br> 彩月心里還是有點害怕,這要是傳出去,這就是丑事,就算是貴妃和瑞王沒有私情,她知道這個事情,會不會被皇上滅口呀!</br> 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br> “她說什么了?”</br> 沐陽接過彩月遞給自己的手帕,他心里也有點疑惑。</br> 彩月心一愣,說出了后面的話,“娘娘說,這就是她的答案,她的心里一直想著那個在地痞手里救下自己的身影,她說,她累的時候,困的時候,很想要靠一靠那個肩膀。”</br> “娘娘說她現在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提心吊膽,心也落不在實處。”</br> “她還說。”</br> 彩月還想繼續下去,沐陽倒是打斷了她。</br> “彩月姑娘,今天這個事情,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你明白吧!”</br> 男人的眼眸陰沉的看著彩月,他看了看手里的手帕,上面繡著一對鴛鴦,旁邊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只羨鴛鴦不羨仙。</br> 女子的繡工了得,光是一行小字,就給人一種纏綿的感覺。</br> 他把手帕還給了彩月。</br> “彩月姑娘,麻煩你把手帕交給她的主人,今天這個事情,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本王還有事情,就先失陪了。”</br> 走了兩步,男人又折回來,麻煩彩月姑娘,轉告你家主子,“往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br> 沐陽背手而立,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留戀,大踏步的就朝外走去。</br> 彩月手里拿著貴妃的手帕,內心是無盡的竊喜,如此就好。</br> 今天的事情沒有被人發現,看這樣以后也不會有后續了,她的心剛剛還和過山車一樣,現在一下就落到了實處。</br> 等彩月把沐陽的話轉告給白香雪的時候,女人一拍桌子,一下就站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