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地獄里來 ！
    戎黎一棍子砸下去。
    夾克男頓時(shí)頭破血流，驚得棉服男目瞪口呆。
    夾克男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腳下趔趄了兩步，摸了一把后腦勺，一看：臥槽，流血了！
    他當(dāng)即就火冒三丈：“你他媽誰啊！”
    他把血往褲子上一擦，掄起拳頭往戎黎臉上招呼。
    戎黎側(cè)身閃開，一抬手，抓住了他揮過來的拳頭，然后往前一扯，同時(shí)抬起腳，踹中了他腘窩。
    對(duì)方腿一軟，跪下了，剛想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那條腿是麻的，他又氣又急：“你誰啊？我哪兒得罪你了？”
    戎黎不想給女朋友招恨，就隨口胡謅了句：“看你不順眼，就想揍你。”
    他拿著手電走近，打量著地上的人，在思考踹哪里。
    夾克男催促地大喊：“李偉！”
    李偉就是那個(gè)穿棉服的。
    戎黎回頭，見李偉也拿了根木棍，兩手握著，滿臉狠勁兒地沖過來。
    戎黎用手電照了一下，李偉被強(qiáng)光晃到了眼，下意識(shí)就伸手擋，肚子這時(shí)被木棍砸中了，他蹲在地上，抱腹痛叫。
    街頭地痞到底只是街頭地痞，是紙糊的老虎，碰到戎黎這種在實(shí)戰(zhàn)里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狠角，就一點(diǎn)招架力都沒有。
    戎黎把手電筒放下，就地?fù)炝藟K石頭，有拳頭那么大。
    這條路上晚上沒什么人，夾克男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是真怕了，哆嗦著說：“殺殺殺人是犯犯犯法的。”
    戎黎因?yàn)檫@句話，站定不動(dòng)了。
    犯法了徐檀兮會(huì)不喜歡他嗎？他在想這個(gè)問題。
    應(yīng)該不會(huì)吧，徐檀兮不會(huì)善變的，她說了會(huì)一直喜歡他。
    萬一……
    他接受不了一點(diǎn)“萬一”，把磚頭扔掉，改用腳踹，就挑不致命但很疼的地方踹。
    地上的男人打滾躲避之時(shí)，踢到了放在旁邊的手電筒，光線瞬間暗了。
    戎黎有點(diǎn)看不清，踹了幾腳就作罷了，他語氣淡淡的，像沒動(dòng)怒一樣：“出門在外，嘴巴要放干凈一點(diǎn)。”
    被踹得沒聲的男人抬頭看他，逆著光，月色泄下來，渡在他臉上，不真實(shí)得像一幀幻影，他有一幅讓人驚艷的皮囊，有一雙漂亮勾魂卻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他俯身看人，是野得要死的姿態(tài)：“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他摸索了兩下，才撿起他的手電筒，關(guān)掉重開，還是不亮。
    壞掉了。
    他再踹了男人一腳，摸著黑離開，回了席，繼續(xù)吃飯。
    八點(diǎn)過七分。
    戎黎吃完酒宴，給徐檀兮打電話：“我吃完了，來接我。”
    “好，你在那里等我一下。”
    戎黎心情不錯(cuò)，拿了酒席上的一根煙，剛想點(diǎn)，想到什么，又扔了。他女朋友是個(gè)“古董”，又淑女得很，應(yīng)該不會(huì)喜歡他抽煙。
    酒席散了，門口人很多，戎黎怕徐檀兮找不到他，特意去沒人的路口等。
    沒到五分鐘，徐檀兮就開車來了，是秦昭里送的那輛車型和車牌都很不低調(diào)的車，她把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下車。
    戎黎照明的燈壞了，他看不清路，但看得見徐檀兮的臉，摸索著往她那里走。
    徐檀兮把車門關(guān)上：“你在那等，我過去。”
    戎黎就不走了，在原地等她。
    他后面有兩個(gè)人，越走越近。
    徐檀兮察覺出不對(duì)，朝他跑過去：“戎黎，后面！”
    戎黎回頭。
    他身后的人舉起木棍。
    他就只看得清一個(gè)模糊的輪廓，抬手去擋，因?yàn)榭床磺澹恢寐淞丝眨髯硬吝^他的手砸在了他頭上。
    狠狠一下，就砸在他左邊額頭，他搖搖欲墜地晃了兩下，人往后倒。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什么東西！”
    是剛剛被戎黎修理過的那個(gè)人。
    他跟那個(gè)叫李偉的同伴都來了，一人手里拿了根棍子，往戎黎身上招呼。
    徐檀兮腦子是懵的，思考不了，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不要命地沖過去。
    穿夾克的男人這才注意到她：“原來你倆是相好，那就怪不得了。”他沖同伴吹了聲口哨，“就是她，紋身店樓下那個(gè)。”
    兩人都停下手，拖著棍子走向徐檀兮。
    徐檀兮看了一眼地上，戎黎躺在那里，頭部附近有一攤血，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是強(qiáng)烈的毀滅欲和報(bào)復(fù)欲。她握緊手里的石頭，再抬頭，已經(jīng)變了個(gè)人。
    目光突然陰狠。
    夾克男還真被那眼神怵了一下：“喲，想跟我打架啊？”他棍子敲敲地，攤手，“來呀，小爺我輕點(diǎn)。”
    她把頭發(fā)上別的玉簪子摘下來，放進(jìn)口袋里，頭發(fā)散下來，半點(diǎn)不見剛才的溫婉。
    “我可不會(huì)輕點(diǎn)。”她說，“我就想弄死你。”
    她伸手就拽住了夾克男的木棍，同時(shí)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把拳頭大小的石頭砸在他腦門上。
    對(duì)方眼冒金星，就三秒，倒下了。
    同伴李偉愣住了，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你、你——”
    “給你三秒鐘逃跑。”路燈離得遠(yuǎn)，光從左邊打過來，把她的臉分割成半明半暗的兩部分，眉是彎彎的眉，骨相很溫柔，眼是柳葉眼，目光陰狠。
    她數(shù)道：“一。”
    她披著絕美的皮囊，一身冷肅，像地獄來的鬼。
    “二。”
    她不緊不慢：“三——”
    李偉掉頭就跑。
    她掂了掂石頭，找準(zhǔn)位置，用力一扔。
    李偉后腰被砸中，往前一撲，他痛得叫都叫不出來，一回頭，漂亮卻攻擊力爆棚的女人已經(jīng)走過來了。
    她撿了根棍子，半彎著腰，目光狠得要命：“你剛剛打了他幾下？”
    李偉后背發(fā)涼，雙腳撐著地往后縮。
    “不說是吧？”風(fēng)吹過來，撩起了她的頭發(fā)，發(fā)梢只擋住了眼睛，她的眉、她的鼻梁，還有似勾未勾的嘴角，都溫柔又端方，如果看不到眼睛的話，“那就按照我的標(biāo)準(zhǔn)來。”
    風(fēng)吹開她的頭發(fā)，露出眼睛，里面藏了刀尖。
    李偉哆哆嗦嗦地說：“四、四下。”
    她抬起棍子。
    李偉立馬求饒：“求、求你放我一馬。”
    放？
    她狠狠砸下去，砸一下，數(shù)一下。
    “一。”
    “二。”
    “三。”
    “……”
    一共八下，雙倍奉還。
    如果不是戎黎受傷，如果她有足夠的時(shí)間，那得還十倍。
    李偉已經(jīng)不叫了，痛得叫不出來。
    收拾完人，她撕下一截裙擺，擦掉棍子和石頭上的指紋，蹲到戎黎身邊：“戎黎”
    “戎黎。”
    戎黎睜開眼，血流到了眼睛里，視線模糊：“杳杳……”
    他又閉上眼了。
    “我不是杳杳。”她擦掉他眼角的血，“我是棠光。”
    五月二十八，虹橋醫(yī)院發(fā)生了一場(chǎng)人為火災(zāi)，起因是一起手術(shù)，手術(shù)失敗，患者去世，家屬縱火。
    “著火了，著火了！”
    “快跑啊！”
    “大家快跑！”
    “……”
    過道里全是人，一窩蜂地往外跑，只有一個(gè)人，他慢慢悠悠的，嘴里還叼著根棒棒糖。
    “快跑，大家快跑！”
    “不要推！”
    “一個(gè)一個(gè)過。”
    虛偽。
    人真是虛偽。
    快逃出生天了，快看到希望了，就開始偽善。那個(gè)吆喝著大家一起跑、不要推的男的，剛剛從病房跑出來的時(shí)候，拉都沒拉一把他還在睡覺的女兒。
    他給女兒取名叫招弟。
    你說虛偽不虛偽？
    “檀兮呢？”
    說話的是一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富太太：“檀兮怎么還沒有出來？”
    她的丈夫西裝革履，搖頭說不知道。
    富太太拉住一位消防員：“消防員同志，我侄女還沒出來，她叫徐檀兮，在三樓的VIP病房。”
    戎黎就冷漠地看著，看著消防員進(jìn)進(jìn)出出，嘴里草莓味的糖在舌尖化開，是他喜歡的、膩人的甜。
    “檀兮。”
    “檀兮。”
    “……”
    出來一個(gè)人，富太太就跑過去叫一聲，臉上是那種不盼人好又不想人死的矛盾表情。
    沒意思。
    他叼著糖走了。
    “戎黎。”
    “戎黎。”
    “……”
    戎黎睜開眼，木木地看著墻頂。
    徐檀兮坐在床頭，握著他的手：“醒了嗎？戎黎。”
    醒了，他還記起了那次大火。
    他不是徐檀兮的救命恩人，他根本就沒有救過人。這才說得通，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huì)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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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戎狗要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