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地獄里來 ！
“我的戶口本不在車上，你跟我回江州可以嗎？”他說，“我們?nèi)ツ沁吔Y(jié)婚。”
這是他第二次求婚。
糖衣炮彈轟多了，會讓人昏頭，高柔理掐了掐手心，讓自己清醒。
“我上次跟你說的，你忘記了？”
“沒忘，不想讓你等太久，所以來不及買戒指。”他好像很怕她介意，很快地說，“等下就去買。”
“不光是戒指。”
上次他求婚的時候，她說：下次求婚要買戒指，要對喜歡的人求。
何冀北點(diǎn)頭，答：“嗯。”
高柔理要更確切的答案：“嗯是什么意思？”
何冀北是個不會講情話的人，嘴笨，說得很別扭，但很堅(jiān)定：“對喜歡的人求。”
他說喜歡。。
高柔理跟他相處了七年，很了解他，他是個感情不充沛的人，精神世界也不豐富，除了戎黎和對稱，他沒有什么別的喜好。
現(xiàn)在多了個她。
長在心里頭的那朵花不要命地怒放，她把喜悅壓下，像過去的七年那樣，慎重又周到地為他設(shè)想，同時鄭重又徹底剖開自己，給他看完完整整的高柔理。
“你以前看到的高柔理只是她的一部分，她的知性溫柔是裝出來的，因?yàn)橐凇Ｎ也恢肋@幾天你看到了多少真實(shí)的高柔理，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她的哪一部分。”
他沒有開口，認(rèn)真地在聽。
她把自己剖析，徹徹底底：“她抽煙、喝酒、蹦迪、她文身、穿吊帶、罵臟話，她脾氣并不算好，生氣的時候不止罵人，可能還會打人。”
她不像綿羊，更像刺猬，她長著扎人的刺，那是她保護(hù)自己的武器。
“她和家人關(guān)系不好，跟著奶奶長大，她身上有房貸，有年邁的奶奶要照顧。”
她獨(dú)立，也普通。
“她愛錢，也愛你。”
她虛假，也坦誠。
“她作為你的秘書可以容忍你的任何習(xí)慣和癖好，滿足你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但回了家，作為你的妻子，你們是平等的關(guān)系，她生氣的時候、忍無可忍的時候，不一定會事事順著你。”
她說完，給了他一段思考的時間。
等長時間的沉默之后，她才最后問他：“你想清楚了嗎？你還要娶高柔理嗎？”
何冀北覺得她整個人都發(fā)光。
他關(guān)上門，走到她面前：“嗯，要娶。”
他喜歡她，每一個樣子的她。
高柔理踮起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低頭，把唇送到她唇上。
他們領(lǐng)證了，在九月十三號那天，除了高柔理的奶奶和戎黎之外，他們沒有通知任何人。領(lǐng)證的當(dāng)天，何冀北讓高柔理搬到他那里。
紅山別墅她來過無數(shù)次，這次不一樣。
“我想換掉主臥的家具和窗簾。”她說。
何冀北把她的行李放到了主臥：“能不能不換？”
他的主臥是灰黑色調(diào)，窗簾純黑，又冷又壓抑，所有大小擺件全部上下左右居中對稱，死板得沒有一丁點(diǎn)活氣兒。
作為秘書，高柔理無所謂，但現(xiàn)在她要住下。
她肯定會失眠，她失眠的話，小龜毛會成長不好，那大龜毛就太可憐了，畢竟大龜毛只有一只小龜毛。
高柔理覺得不能退讓：“能，我睡客臥。”
何冀北皺眉，顯然不樂意，但還是妥協(xié)了：“你換。”
“床的位置也要挪。”
何冀北眉皺得更深：“現(xiàn)在的位置有問題嗎？”
“有，床太居中了，不靠任何一面墻，會沒有安全感，而且離落地窗太近，早上會很曬。”
估計(jì)除了何冀北不會有人把床擺在房間的正中間，不知道他一個人睡會不會只睡床的最中間，跟她睡的那兩次倒是沒有。
何冀北退讓的同時，也要爭取：“那床頭靠墻，讓左右對稱行不行？”
上午去民政局，負(fù)責(zé)登記的那個阿姨蓋章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結(jié)婚之后要學(xué)會的第一件事是低頭。
“行。”
何冀北說等她身體養(yǎng)好了再辦婚禮。對了，她剛“流產(chǎn)”。
撒謊一時爽，坦白火葬場。
領(lǐng)證的當(dāng)天晚上。
高柔理在鋪新床單：“何冀北，你想現(xiàn)在當(dāng)?shù)鶈幔俊?br/>
“不著急，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何冀北拉著她坐下，“我來弄，你這樣走來走去沒關(guān)系嗎？用不用臥床休息？”
她看上去氣色不錯。
當(dāng)然不錯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用臥床，我身體沒事。”她說正事，“我問你個問題。”
何冀北把兩個枕頭對稱放好：“什么？”
“孩子沒了你失望過嗎？”
他默了幾秒：“嗯。”
當(dāng)時她以為他們沒以后，想偷偷瞞著他生孩子來著，所以就將錯就錯，假裝流產(chǎn)。現(xiàn)在該怎么告訴他呢？
高柔理思索思索：“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吧。”他不是失望過嗎？那就給他一個驚喜。
何冀北拉了椅子坐下，等她的下文。
她開始了，她的表演：“何冀北先生是嗎？”
何冀北很配合：“是。”
變魔術(shù)要有儀式感。
高柔理正經(jīng)地走著流程：“我沒有跟你串通過對吧？”
何冀北嘴角有可疑的、壓不住的弧度：“沒有。”
高魔術(shù)師：“好的，現(xiàn)在請你選擇一只手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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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冀北把左手給她。
她握住他的手：“請把眼睛閉上。”
他照做，閉上眼睛。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見證驚嚇……不，見證驚喜的時刻。
高柔理把何冀北的手放在自己腹上，故意停頓幾秒，讓他感受：“摸到了嗎？何冀北先生。”
何冀北還沒睜眼：“什么？”
“我給你變出來的珍寶啊。”
他睜開眼，看她，又看她的小腹：“在哪？”
“在我肚子里。”她笑得很明媚，真實(shí)的她生動又靈氣，“我給你變了個孩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