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拍完“蚊子”后,手有點發(fā)麻。
她揉了揉眼睛,困惑道。
“你做什么嘛?”
她起身,語氣中還有著軟軟的,沒有清醒的呢喃。
她眨了眨充滿霧氣的漂亮眼睛,然后又眨了眨。
半夜發(fā)現(xiàn)趙據(jù)在自己床前其實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總是覺得有點驚恐。
“陛下,為什么那么看著我?”
她被他看的有點害怕,忍不住捏了下被角,瑟縮起來。
趙據(jù)咧嘴一笑,眸光卻可怕滲人。
“美人,你大半夜里對孤做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他徐徐說著,他微微別過臉。
在月光下,明湘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鮮紅的巴掌印。
“……”
“……”
“??!!?”
“!”
之前的場景一幕幕全部倒灌回了她腦海里!
她望著他側(cè)臉,目露驚恐,臉色雪白。
趙據(jù)笑了笑,又捏了捏她臉頰,然后那只曾經(jīng)在她面前敲核桃一般捏碎刺客喉嚨的手,就握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
他輕描淡寫道:“有什么想說的嗎?”
明湘小小的身子亂顫,她盯著趙據(jù),只覺從小到的的經(jīng)歷走馬觀燈般在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
半晌,她低著頭,手指握在一起,沮喪道:“我的床底下的寶箱,陛下能不能把它交給我的父母。”
趙據(jù)一怔。
就看到她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一股腦掉了下來。
哭也沒有聲音。
只是肩膀一直在抖。
他慢慢抬起她下巴,看到她一雙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晶瑩的淚水,月光下宛若散落星辰的流淌湖面。
她黛眉蹙了起來,紅潤的唇委屈地抿住,珠子般的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流,不少都濺在了他手背上,啪嗒啪嗒,又像是掉進了他心里。
她全然不在乎面子了,哭的傷心極了。
他其實并不很記得清她的相貌,只是模糊感覺很不錯,比他見過的女人都美,再多余的,他就沒有印象了。可此時此刻,這張哭著的臉卻在他腦海里前所未有的鮮明。
他以前最厭惡人哭。
可他現(xiàn)在不但不厭惡,反而心里還有點說不出道不明的酸脹。
她哭的時候,身上的香氣都濃郁了許多,離得不算太近,他都能聞到。
果然是她身上的香迷惑住了他!
他冷冷地想。
明湘哭著哭著,腦子里走馬觀花放映人生都快三遍了,可是還不見趙據(jù)動彈。
她哭著鼻子,手握著他的袖子,抬起頭,可憐巴巴開口:“陛下……”
她想求他,她死了后,能不能給她留個全的。
就在這時,趙據(jù)面無表情地用手把她拎起來,像是抓貓一樣。
“嗚嗚嗚……”
這次她總算哭出聲了,又委屈又傷心。
嗚嗚嗚他居然要親自把她掛上去!
元寶沒跑多遠,候在外面呢,打算情況不對,就去找賀淼,先封住文華殿,不讓陛下犯病的消息傳出去。
結(jié)果就聽到一陣可憐兮兮的哭聲傳了出來,元寶活到現(xiàn)在不知道聽過多少哭聲,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此時此刻,卻覺得十分難受。
他想起虞美人每次見到他時,那總是笑彎了的宛如春波的眉眼,差點就忍不住要進去替虞美人求情了。
就在這時,卻見到陛下一腳踹開了房門,手里還拎著一個哭的慘兮兮的美人。
他豐富的經(jīng)驗讓他覺得不對。
要是陛下真想殺人,虞美人哪里能哭到現(xiàn)在?
“啪”一聲,明湘被趙據(jù)扔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屋子里。
“你自己反思一下!”
他冷硬道,毫無憐惜地關(guān)上了門,上了鎖,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之意。
明湘被他扔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上,這里到處都陰森森的,她有點怕,連忙爬了起來。
她看不清身邊有什么,可卻松了一口氣。
哎,把她關(guān)禁閉,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會把她掛上去了。
她用力咳嗽了兩聲,剛才實在是哭的太用力了。
一開始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真的打了趙據(jù),自然是哭的真情實感,但是后面抽抽搭搭的時候,理智回歸了,就意識到趙據(jù)要是想殺她,早就動手了。??Qúbu.net
所以后面她是故意哭的久一點,哭的慘一點,好讓趙據(jù)心軟。
不過她沒想到,趙據(jù)竟然真的就只是把她關(guān)禁閉而已!!
依這些時日來她對趙據(jù)的了解,他估計不會再對她如何了。
她略放下心來,情不自禁抽了抽鼻子,便開始琢磨這個到處黑乎乎的地方是哪里了。
趙據(jù)沒有帶她出文華殿,所以這個地方又是文華殿的哪里呢?
她四處胡亂摸著,只覺得身下這地方松軟極了,還很有彈性,倒像是一張非常舒適的……床?
就在這時,她手里忽然摸到了一個盒子,一個圓滾滾又冰涼的東西掉了出來,散發(fā)著瑩瑩幽光,照亮了四周的景象。
她微微睜大眼睛,張開小嘴,為眼前的一切感到震驚和驚喜。
趙據(jù)把明湘關(guān)在小黑屋里,便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賀淼來時,就見元寶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模樣。
他靜了會兒,走入文華殿。
帷帽深深,陰影重疊,半明半昧的燈火里,趙據(jù)著華麗袍服,以君王之姿,坐于御座。
他黑眸深沉,不說話的時候便自帶一種無形的壓迫。
賀淼發(fā)覺陛下心情不愉,但趙據(jù)還沒瘋,賀淼便把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陛下。
他道:“唐轍秘密會見了馮太后,馮太后身邊人把他們的籌謀告知了屬下。”
趙據(jù)沒說話。
一般而言,以賀淼對他的了解,這個時候他總要譏誚馮太后兩句。
“陛下?”
他需要清楚知道趙據(jù)的想法。
下意識抬頭,卻猛然撞見到了趙據(jù)眼中那絲絲猩紅。
他心中一寒,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陛下要犯病了。
以往若是出現(xiàn)這種情況,文華殿里絕不會留下一個人影,就連那只八哥鳥都會撲棱著翅膀嗷嗷叫著飛出來。
可是他記得清楚,現(xiàn)在還不是趙據(jù)犯病的日子。
“不用怕。”
趙據(jù)袖袍覆在眼睛上,過了一會兒,他扯下袖袍,眼中血絲已經(jīng)少了許多。
他背靠王座,冷淡倨傲道。
“孤今日,只是想起了貴妃。”
賀淼微怔。
趙據(jù)嘴里的貴妃,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生母何貴妃。
和元寶以及許女官不同,賀淼很早就與趙據(jù)接觸過。
那時候趙據(jù)是先帝第七子,賀淼是御前帶刀侍衛(wèi)。
何貴妃被驕橫的衛(wèi)皇后拖到鳳藻宮,剝光了衣物,施以梳洗之刑。
大皇子去求先帝,先帝不肯見他,大皇子就跪在了文華殿前。
七皇子則發(fā)了瘋,獨自一人闖入了鳳藻宮,要去救生母。
等趙據(jù)見到何貴妃的時候,何貴妃尸體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
美麗的何貴妃被懸吊起來,細長的脖頸彎折如斷頸的天鵝。
賀淼還清楚記得那個溫柔細膩如南方梅雨的女子,她那時候知道自己逃不過這悲慘的命運,眼含淚花求他先殺了她。
他雙手親自折斷了她的脖頸,既結(jié)束了她的性命,又免卻了她未來可能遭受的屈辱。
可他卻永淪于痛苦悔恨的漩渦之中。
“陛下是覺得哪里像?”
他聽到自己聲音干啞問道,趙據(jù)身邊的人實在不多,他一想就知道趙據(jù)說的恐怕是那位虞美人。
趙據(jù)頓了下,聲音忽地帶上一絲煩躁。
“哭的樣子真像,什么委屈都自己吞下,一點也不怪別人,連仇人都不怪。”
“為什么不恨呢?!”
他最后見到何貴妃的時候,何貴妃早就面目全非了。
衛(wèi)皇后嫉恨她能為先帝誕育子嗣,嫉恨她曾深受寵愛,嫉恨她心思純善,衛(wèi)皇后以梳洗之刑,刮掉了她身上完好的血肉,毀了她那張美麗的臉龐。
可何貴妃那雙眼睛,仍舊澄澈干凈,仍舊讓衛(wèi)皇后之流嫉妒憤恨。
他出生時,一定是承襲了先帝身上所有的惡,所以先帝總是稱贊何貴妃“純粹佳質(zhì)”,臨死前卻罵他惡鬼。
可是了,這世上往往惡鬼才能活到最后,誰最惡,誰才能在廝殺里活下來。
“陛下的臉……”
就在這時,賀淼突然發(fā)現(xiàn)了趙據(jù)臉上還沒有消紅的印子,震驚道。
隨即,他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刺過來,立刻低下頭。
只是他心里猶驚,看那印子,竟像是掌摑之后的模樣,是誰能在文華殿傷了陛下?
是那個陛下在殿里養(yǎng)著的美人?
趙據(jù)撫上紅腫的臉頰,似是想起什么,神經(jīng)質(zhì)般笑了一聲。
夜明珠照亮這陰森森的屋子里的時候,明湘一瞬間覺得自己眼都快被閃瞎了。
什么亮晶晶的寶石啊,什么價值千金的東海明珠啊,什么翡翠玉鐲子啊,全部像是雜物一樣被人隨意的堆滿了半個屋子,夜明珠幽幽的光芒里,它們?nèi)块W著亮瞎人的光彩。
明湘:($-$)!
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頭腦中嘩啦啦的響起一大片金子落地的聲音。
再看身下的床,居然是一張完整的白虎皮,皮毛柔軟至極,蓬松溫暖,明湘幸福的在上面滾了兩圈,撞到了一件擺設(shè)。
那是一人高的巨大木質(zhì)屏風,質(zhì)地細膩,摸上去仿佛美人皮,放置它的人覺得十分礙事,它被隨便的扔到了地上,塞到了床底下。
明湘看不出這是什么材質(zhì),卻覺得味道有點熟悉,仔細想了想,驚覺這是父親虞崇敬所珍藏的木雕的材質(zhì)。
虞崇敬當初重金買下一塊手掌心大小的精美木雕,視若家傳寶被珍藏,連虞夫人都沒見過幾次。
據(jù)說那木材來自于西南樟林自帶香氣的某種珍惜木材。
而如今,居然能有人奢靡的用這種木材做一道那么大的屏風!
趙據(jù)這是把她給扔到他內(nèi)庫里關(guān)禁閉了嗎?
想到這里,她又幸福地滾了兩圈。
里面大部分東西明湘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做夢夢見了。
可惜這里金子才是最廉價的東西,不然她真想抱著一大塊金子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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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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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