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察覺到自己母親的目光，不動聲色地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媽，我和初兒這就走了。”
    白英這才回過神，抬眸看向他們兩人，勉強笑道：“行吧，我送送你們。”
    車子在巷口處掉了個頭，開向大路的時候，沈初扒在車窗上看著身后程家的方向，她看見白英抬手抹了下眼睛，似乎是在哭。
    直到白英略微有些傴僂的身形消失在視野之中，沈初才幽幽嘆了口氣，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程佑。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等到兒子回家一趟，結果他們就吃了個晚飯，待了一個多小時就回去了，這種失落感，沈初可以感同身受。
    就連她一個外人都看得出白英對他們有多不舍，程佑作為兒子，怎么可能看不出？
    其實他們早點兒休息，明天天不亮起來趕回江城，肯定是來得及的，這兒離江城又不遠。
    沈初覺得程佑今天有點兒奇怪，他好像是故意的。
    但是他不想說實話，沈初也不想逼他開口，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也有些生氣。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程佑眼睛雖然在盯著手機上的一份文件，目光卻盯著某一處半天都沒挪動，很顯然他在想心事。
    沈初又朝他看了幾眼，先打破了車內的沉默，低聲道：“明天我想回去看看我媽。”
    她已經有幾個月沒回去了，最后一次回家的時候，她跟她爸爆發了從她出生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吵完之后，就沒再回去過。
    今天看到程媽媽，沈初忽然有點兒想自己的媽媽了，這些天正值國家特殊節日，她爸一定在忙著去全國各地開會走訪活動，她想趁這個機會回去陪媽媽幾天。
    “嗯。”
    然而程佑只是淡淡回了一個字，甚至沒有扭頭看她一眼。
    莫名的，沈初心里那股火氣又往上躥了躥。
    她微微皺著眉頭，沒吭聲了，自己拿手機出來給她媽發了條信息，問她爸在不在家。
    等著回復的時候，沈初忽然想起四五年前，她跟程佑從國外回來那次，程佑莫名失蹤了將近一個月，無論如何她都聯系不上他，就連厲夜廷和喬唯一的婚禮他都沒有出現。
    當時因為擔心他是不是想不開自殺了，她嚇得又差點兒病發住院。
    后來他忽然就回來了，她問他去哪兒了，他只說是秘密執行任務去了，涉及到厲夜廷的隱私，所以不能說。
    沈初當時覺得他能活著回來就太好了，也沒多做深究。現在仔細回想，他剛回來那段時間，狀態也有些不太對勁。
    就像現在這樣。
    沈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做錯了什么，心里亂七八糟的，堵著一口氣沒說話了，直到兩人回到家，她直接上樓進了自己房間，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
    程佑晚了一會兒才上樓，她衣服已經全部收拾好了，正要拎著行李箱下樓。
    程佑見她手里拎著箱子，愣了下，上前低聲道：“不是回去只住幾天？”
    說話間，伸手按住了她的箱子。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沈初心里那股火再也壓不住，徑直從他手中狠狠拖回自己的箱子，繞過他繼續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