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道雷即將劈下之時花離連忙祭出保命秘寶化作一團黑霧隱匿了去。</br> 衿執正想追上沐乙這邊卻已經堅持不住暈倒了過去,衿執無奈只得先找個地方給沐乙療傷。</br> 沐乙再清醒過來時已經過了三日,身上的蓬萊弟子裝飾也換成了一件碧綠色的紗裙,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靈動。</br> 來打掃衛生的店小二說衿執住在隔壁,至于她身上的衣服是找的一位女客幫忙換的,還順道問了句:“你們二人不是夫妻嗎?這可是天字號房,還是不要為了吵架和錢過不去。”</br> 沐乙正欲解釋衿執便推門而入走了進來,店小二見狀連忙退了出去,只是曖昧驚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br> 沐乙有些無語,衿執見她臉色好了一些方才道:“你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用靈力了,不過我之前聽聞不夜天有株還魂草,它或許對你有用。”</br> 沐乙未曾來得及細細斟酌他的話,衿執便走到了她床前:“不過為師必須先把你送回蓬萊,西山后山中有一汪清泉,它可保你暫時無恙。”</br> 沐乙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在回城時衿執御了一劍,卻是周身泛著七彩的光,那分明是……</br> “你……恢復了大乘期的功力?”</br> 衿執聞言不樂道:“為師也沒掉下去過啊。”</br> 只是往往達不到大乘水平是吧?</br> 沐乙默默吐槽,但卻也為他壓下心魔恢復功力感到高興,只是她還是很疑惑。</br> 衿執好似知道了她的不解,解釋道:“心魔之劫一念神魔而已。”</br> 只是他眼里卻多了一絲哀傷,他還記得還魂引陣法之中浮現出來的那張臉。</br> 半月前他在西山藏書館中找書來著,無意間碰到了他師父留下的字畫,字畫脫落背后卻有一個陣法圖,那是他找了數百年的東西。</br> 還魂引顧名思義可以讓死去的人還魂歸來,只是阿離已經離世太久,久到她的靈魂早已無法被簡單的陣法喚回,不過好在還魂引還有一用處,那便是找到離世投胎的人。</br> 那日他耗盡靈力徘徊生死之際,卻見還魂引陣法中浮現的是綰裳的臉,那一刻所有的心魔隨即消散,化作飛灰。</br> 猶記得那日醉酒她所言:“師父如果阿離還活著,她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你,她喜歡的一直是那個直率勇敢宛如太陽一般的公子。”</br> “孽緣。”</br> 衿執定定的看了沐乙一眼,那一眼中包含著許多沐乙不懂的東西,但是沐乙并不想深究。</br> 衿執將人帶回了西山,層層疊疊的結界在此刻發射出七彩般的光芒,洛正旬帶人守候在正門,待看到衿執時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個頭。</br> “恭迎老祖回山。”</br> 只是這恭敬的話里有幾分真情實意就不好說了。</br> 衿執只是淡淡的掠過他,并不做停留。</br> 洛正旬身后的眾弟子見狀皆是跪了一地,“請老祖留步!”</br> 衿執這次停了下來,略微側頭看著他們,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少有的不耐,許久他開口平靜道:“若無事便退下,我這西山……不留閑人。”</br> 語畢,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宛如一道天降屏障般將他們隔絕在外卻又要忍受無限的壓迫感。</br> 幾息之后有人忍不住吐了血,洛正旬見狀面色大駭,之前受的傷也忍不住復發,一口鮮血吐了出來。</br> 衿執見狀面色稍稍好了一些,緊了緊懷中的沐乙轉身便上了西山群宮。</br> 洛正旬等人固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叫人看守在西山腳下,以防衿執鑄成大錯。</br> “花離是魔族這一點我沒法改變。”</br> 洛正旬打著這個旗號著實讓她措手不及也無力反駁。</br> 衿執卻是毫不在意,將她放置軟榻,又拿了藥出來喂她,眼角眉梢間盡是暖意,和在西山腳下的樣子截然不同。</br> 衿執寬慰道:“花離雖是魔族可你并未與他合作做出什么壞事。”</br> 沐乙一震,隨即苦笑:“那又如何?蓬萊弟子被殺,種種跡象皆是魔族所為,而他在走前將我與他綁在一起,若是我身體無礙還可調查自證清白,現在……”</br> 沐乙眉眼間染上一抹憂愁,這次的小世界真是讓她開了眼了。</br> 衿執并不在意,“我可以護得住你。”</br> 沐乙還未來得及回答,喉中一口腥甜突然翻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br> 衿執將她攬在懷里,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她的體內,為她梳理筋脈中亂竄的靈力,許久沐乙的臉上才有了一絲血色。</br> 只是二人未曾看到的是一抹詭異的綠光從窗戶外飛走了。</br> 白婧正在煉化前幾日殺那些人得來的功力,原本喜愛白衣飄飄的她如今周身散發著渾濁之氣,眼角眉梢都是一股死氣。</br> 那自西山飛來的綠光在她手上化作一條河豚模樣的魚,三日前她從密林深處得到的留影石竟然化作了留影魚,留影魚比留影石可好了不少。</br> 可以自己行動不說還能避開大能以及各種結界,她便趁著衿執追花離的時間將留影魚放入了西山,不得不說天在助她!</br> 一道綠光打散,那半空中便出現一方投影,赫然是衿執給沐乙療傷的這一幕。</br> 白婧看完眼中滿是狂喜,更讓她驚喜的是從留影魚的角度看去衿執與沐乙的動作顯然分外親密,不像師徒倒像是……</br> 白婧連忙收斂了周身氣勢匆匆趕往嚴子清的宮殿,彼時嚴子清恰好閉關出來,更讓人意外的是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她的師公——上虞。</br> “徒孫見過師公。”</br> 上虞只是冷冷的掃了白婧一眼,對于天賦普通的弟子來說根本得不到他們這樣的人的什么關注。</br> “我上次閉關之時你便已經是辟谷,如今幾載過去了,你還在金丹期?而且境界還這般不穩?”</br> 白婧聞言臉色煞白,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嚴子清見不得她難過,連忙開口:“師父這不能怪阿婧,說起來都怪弟子,若不是弟子眼盲心瞎收了綰裳這樣的孽徒,白婧也不會遭此大劫金丹被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