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夏蓮琴哄著放下鞭子的洛中云聞言又是一陣怒火中燒,伸手便想去搶鞭子,被夏蓮琴躲了過去。</br>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相公晚上回沒回來你都不知道嗎?你怎么伺候的?”</br> 許是太過生氣,夏蓮琴想都沒想心里的話一股腦的便說了出來,沐乙聞言輕笑了一聲,心道洛明安的沒腦子鐵定遺傳了夏蓮琴一份。</br> 洛中云聞言一愣,隨即大喝:“你說什么話呢?公主是什么身份?明明是你兒子做了混賬事,還要怪公主不成?”</br> 洛中云向來易燃易爆,但是有一點很好,那就是他慣會看天家臉色,自然知道天家最為重視臉面,沐乙的身份雖說和旁的公主比起來差了一些,但也不是他能輕易說什么的,畢竟還得看那位的面子。</br> 眼瞧著生的這幾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差,他永安侯府就要走下坡路了,可不得抱著公主這個橋梁,這樣垮也垮的慢一些。</br> 夏蓮琴一震,目光有些飄忽,沐乙倒是不在意的徑直走向了上方的主座,喝了口茶后才將目光放在了下方跪著的羅明安身上。</br> 豐神俊朗一表人才……反正他和原著描寫的八個字八竿子、都不!幾十竿子都打不著,只能說是面容硬朗不丑罷了,大半像了一旁的洛中云。</br> 想著沐乙的目光不由得掃了洛行一眼,這人才符合書中描寫嘛,想來洛行的母親定是個美人,只是紅顏薄命吶!</br> 沐乙感嘆般的出了聲,隨即幾道目光齊齊落到她身上,其中羅明安的尤為灼熱。</br> 別誤會,他是恨不得用目光殺死沐乙。</br> 沐乙覺得好笑,接過秋菊手中的美人扇,“怎么了?不是昨夜沒休息好有黑圓圈了吧?”</br> 說著不等別人開口,沐乙連忙轉頭看向一旁的洛中云,“父親你是不知,昨夜里頭我是輾轉難眠,心里頭一下一下的跳也不知道要發生什么。”</br> “能有什么?還不是這逆子狗改不了吃屎!你還瞪?!老子說錯你了?!咳咳咳!”</br> “侯爺你沒事吧?別氣了,安兒也只是被那群下賤貨色勾引了,他本意并非如此!”</br> 說著夏蓮琴連忙給洛明安使眼色,洛明安則是死死瞪著沐乙不置一語。</br> “他不想別人還能逼著他?你當他是十里八村的黃花大閨女呢?香餑餑?”</br> 夏蓮琴一哽,手足無措的看向洛明安。</br> “安兒你倒是說句話啊!”</br> “沒什么好說的,你們逼著兒子娶了不喜歡的,兒子娶了。現在兒子連去找找喜歡的都不行嗎?”</br> 洛中云一驚,“逆子你說什么?!”</br> 罵完又趕緊回頭看沐乙的臉色,他倒是不怕這位公主,可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要是這位被欺負狠了跑宮里告狀,那豈不是……</br> “公主這……”</br> “父親不必擔心兒媳不氣。”</br> 洛中云剛想點頭沐乙又道:“畢竟這又不是第一次聽了。”</br> “這……”</br> “原先未曾出閣時嬤嬤曾教導我夫唱婦隨,理應讓夫君開心才是。”</br> 聽到這句話洛明安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但多年來的酒足淫泆早已將他那僅存的腦子給嚯嚯的差不多了,當即看向沐乙目光便變得傲慢和輕視起來。</br> 反倒是一旁的洛行驚覺不對,果不其然下一句話便讓洛中云嚇得不行。</br> “不如父親做主給夫君再納幾房小妾如何?”</br> “公主這是哪里的話?安兒混賬老夫也是于心有愧,可是這好馬并非一夜長成,他需要時間。”</br> 沐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對,我相信父親的。”</br> 洛中云點了點頭,又把威脅的目光落在洛明安身上,可后者根本不領情。</br> “你!”</br> “好了侯爺!馬兒不能按頭喝水,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啊!”</br> 夏蓮琴說著狠狠瞪了沐乙一眼。</br> 洛中云聞言沒說話,洛明安則是嗤笑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br> “逆子你!”</br> “你就這般討厭我?”</br> 洛明安不語,只是譏諷的看向沐乙。</br> 沐乙裝做受傷的樣子低頭輕笑了一下,然后目光便落到了一旁的鞭子上,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兒媳今日起早了有些困乏,就不打擾父親教導兒子了,畢竟嬤嬤教導有些事不便插手。”</br> 說完不等夏蓮琴反應便三兩步走出了祠堂,路過洛中云面前時還生生憋出兩行淚來,身后跟著的秋菊、云煙二人則是一臉懵逼。</br> “殿下你就這樣走了?”</br> “不然呢?留下來被夏蓮琴按頭給洛明安說情?”</br> 沐乙伸手擦去眼淚。</br> 秋菊看得新鮮,她還不知道她家殿下有這般演技呢!</br> 方才那兩行淚既掩蓋下了沐乙對洛明安的漠不關心,又盡量讓他們覺得沐乙不插手是因為被傷透了心,實在是高啊!</br> “殿下英明。”</br> “走吧,洛中云下不去手的,就算下手也只是意思一下而已,畢竟洛明安才是親生的,有些事我可不好說,說多了得罪人。”</br> 秋菊點了點頭,一旁跟著的云煙依舊是一臉的迷茫,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臉色稍稍變了變,眉眼間對沐乙多了絲憐憫。</br> 主仆三人還未進小院便遇上了著急忙慌跑出來的紫玉,因為心急還差點兒撞到了沐乙身上。</br> 秋菊見她這般有些惱怒,“這是做什么?慌慌張張的差點兒沖撞了殿下。”</br> 紫玉見沐乙回來了當即松了口氣,“奴婢聽說世子夜不歸宿被侯爺撞上了,還叫了殿下去,擔心殿下有什么不測。”</br> 沐乙聞言看著她的眼中多了絲笑意,有些東西她不想拆穿但偏偏有人要把她當傻子。</br> “我沒事,夜不歸宿的又不是我。”</br> “那侯爺可是重罰世子了?”</br> 沐乙還未說話秋菊便氣惱的懟了回去:“重不重罰的關你什么事?左右那是他們的兒子,還能一棍子打死了不成?”</br> 說完便扶著沐乙進了院子,身后跟著的云煙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紫玉有些不好的臉色,也趕忙降低存在感跟了進去。</br> “碰!”</br> “好了,用得著和她置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