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懊惱不已,“上仙恕罪,此事不關青芽的事,是、是小仙多嘴,還請上仙責罰。”</br> 方才種種皆表明了沐乙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難怪梓晴嚇得這么狠。</br> 沐乙覺得有些好笑,神色間多了幾分笑意,絲毫沒有方才與思藍間針鋒相對的半點兒影子。</br> “你說了什么嗎?我方才什么也沒有聽到啊,還是說青芽你聽到了什么嗎?”</br> 青芽一愣反應過來便跪地道:“未曾,小仙也什么都沒聽到。”</br> 不同于青芽反應機敏,梓晴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覺得很是意外。</br> “左右無事你們幫我一個忙可好?”</br> 梓晴當然很愿意,看樣子這個新主子性子倒是不錯,方才的事……本就是思藍惡意挑釁,也難怪惹了上仙不高興。</br> 梓晴想著面上面放松了下來,很是樂意自己可以幫到她,“上仙請說。”</br> “我記得天界中應當有件法器名喚回溯鏡?”</br> 二人對視一人才道:“是,不過三百年前藏寶閣失火,回溯鏡正在其中,若是上仙有需要倒不如用回溯石?那是回溯鏡損毀后煉制出來的,作用和回溯鏡差不多只是保存時間有些差距。”</br> “如此便麻煩你們了。”</br> 梓晴連連搖頭,“上仙客氣了,若是無事小仙和青芽就先退下了。”</br> 第二天一早梓晴便將回溯石拿了過來,沐乙按照指示施法將其鑲嵌在了宮殿最高處,確保除寢殿外各個地方都能被記錄下來。</br> 梓晴對她的做法有些不解,“上仙這是……”</br> “防人之心不可無。”</br> 梓晴聞言看了眼不遠處坐在神樹下發(fā)呆的思藍頗有幾分恍然大悟。</br> 做好了應對沐乙便閉關養(yǎng)傷去了,原主魂魄受損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好的。</br> 掐著時間過了小半月時沐乙才從閉關中出了來,只是還未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便迎面撞上了面色不虞的思藍。</br> “上仙。”</br> 她不情不愿的行了個禮。</br> 沐乙點頭算是回應,正準備喚梓晴給她準備湯池時思藍突然朝她走了幾步。</br> “上仙傷養(yǎng)的如何了?”</br> “這事好像不是你管理的范疇,還是說你覺得打理花圃太過輕松,想要多分擔一些內(nèi)務?”</br> 沐乙毫不客氣的將她的話堵了回去,思藍聞言下意識的扁嘴可又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這里并無可憐她的扶鴉仙君,便把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收了起來。</br> “小仙想著上仙養(yǎng)傷實在勞累不如加些食補?”</br> 沐乙覺得這人當真是莫名其妙,正欲離開之際她不知從哪兒變了一盞湯藥出來。不等沐乙反應便直直朝她撞了過來,而后湯盞一歪盡數(shù)朝思藍潑去。</br> 滾燙的湯藥落在手上瞬間起了一大片水泡,不給沐乙開口的機會思藍掩面而泣竟是瞬間就跑沒了影。</br>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沐乙忍著嘴角的抽搐看了眼頭頂上的回溯石,覺得甚是無語。</br> 這小打小鬧的算計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無趣至極。</br> 沐乙壓根兒都沒準備管她,喚了梓晴準備湯池后便舒舒服服的泡澡去了。</br> 話說思藍這邊自然是抱著受傷的地方跑去了尋求安慰了,扶鴉這邊剛處理完手上的事想要去碧瑤神宮看望沐乙,行至半途便看到一位頗為眼熟的小仙娥躲在墻角哭訴,聽著很是傷心的樣子。</br> 他最是仁慈哪里見得了這樣的事?</br> “這是怎么了?”</br> 思藍聞言有些詫異的抬頭,見來人是他下意識的將受傷的手藏了起來。</br> 扶鴉見狀微微蹙眉,臉色也有些冷,“把手伸出來。”</br> 思藍這才不情不愿的把紅腫的不成樣子的手伸到了他面前,在明顯看到他倒吸一口冷氣時才干巴巴的開口:“我、我……我不小心燙到的,不關別人的事。”</br> 屬實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br> 扶鴉哪里聽不出她話里的委屈,又想起過往種種心里難免升起一股惻隱之心。</br> “是被別的仙娥欺負了?我不是說過,以后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號嗎?不好用了?”</br> 他語氣很是無奈,但細細聽來卻又飽含著關心。</br> 一邊說著一邊從收納袋里拿了藥膏出來,微涼的指尖在觸及燙傷的地方時帶來一片沁涼,舒適的思藍不由瞇了瞇眼。</br> “謝謝神君,只是這么好的藥神君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我左右是個卑賤之人,不必浪費這樣好的東西。”</br> 她的話不免讓扶鴉心臟一縮,“不必妄自菲薄。”</br> 他近乎強硬的態(tài)度讓思藍紅了眼,下一瞬淚水奪眶而出懷中亦是一暖。</br> 扶鴉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可還沒等說什么懷里的溫熱便推開了他。</br> “不好意思啊仙君,我、我只是一時間有些感動,這天界除了仙君之外再無第二人愿意這般待我。”</br> 扶鴉嗓子有些干澀,但還是溫聲道:“怎會?安藍心善,她待你肯定和我待你是一般無二的。”</br> 不說還好,一說起思藍的眼淚便如豆子般不爭氣的滾了下來。</br> 扶鴉見狀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拭,“這是怎么了?可是我說錯什么話了?”</br> “沒、沒有。仙君說的對,安藍上仙自是待我很好……”</br> 她說這話時分明目光閃躲,一眼便能讓人瞧出其中端倪。</br> 扶鴉臉色難看了幾分,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開口問道:“是她欺負的你?”</br> 這是扶鴉不愿意相信的,安藍雖說性子冷清可心底卻十分善良,他根本不相信她會欺負別人。</br> 思藍倒是了解他,所以絕口不提安藍二字,倒是話里話外提著另外一件事。</br> “不是,安藍上仙怎么會欺負我呢?以前她未曾封印魔域前我們海域可是都知道她是心底最善良的人魚了。”</br> 魔域?</br> 扶鴉聞言眉頭微蹙,魔域陰森晦暗聚集了天地間所有罪惡,那確實是一個讓人容易改變心性的地方。</br> 安藍她……</br> 扶鴉有些不確定了,但有些事還是當面問清楚的好。</br>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這件事我會給你主持公道的。”</br> 思藍聞言很是驚訝,“不、思藍不是這個意思,仙君別為了我和上仙鬧矛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