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愣了一下。
    楊三喜皺了皺眉，“娘，你說玉翠的事……”
    “你管她干什么？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少管閑事，有那個力氣，不如去開墾后院的地。”劉麗芬想都沒想，就直接把楊三喜一通罵。
    就單說搶楊小妮婚事這事，就夠她記楊玉翠一輩子了。
    “娘，我……嘶！”楊三喜想解釋，卻被白曉翠在暗地里掐了兩把，示意他別再說話惹劉麗芬不高興。
    最后，白曉翠將他拽進了自己的屋子。
    ……
    第二天。
    楊小妮騎著自行車上班，倒是不用楊二龍他們送了。
    劉麗芬早早的起來做了早飯。
    看到楊小妮洗漱好了，劉麗芬將煮好的雞蛋羹遞給，“給，特地給你蒸的，快吃。”
    楊小妮十分感動，“娘，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懂事了，你不必給我開小灶，你們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了。”
    本來二嫂就有怨言，這會兒她又懷了孩子，小灶都沒她份，她怎么好意思啊。
    劉麗芬不以為意，“娘就給你開小灶，咋地？他們誰要是不樂意，自己滾出去過日子去，老娘不伺候了，再說了，那些粗糧饃饃你吃得慣？”
    劉麗芬也是發現了，自家閨女不喜歡吃粗糧；
    “……”楊小妮無法反駁。
    她的確吃不慣。
    劉麗芬見狀，將她推出廚房，“好了，你吃完趕緊去上班。”
    楊小妮也不扭捏了。
    轉身把雞蛋羹吃了，隨后去水池邊洗碗
    “擱著吧，一會兒娘洗。”劉麗芬真的舍不得楊小妮干活。
    楊小妮笑著撒嬌，“娘，你總得讓我做點什么吧，不然我成了廢人了。”
    劉麗芬頓了頓，“你想干活啊？好，把碗搬到堂屋去，一會兒就能開飯了。”
    隨后，一摞碗筷丟到楊小妮手里。
    這擺碗的活兒，連大丫二丫都會干，楊小妮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偏偏的，楊小妮將碗放桌上的時候，咣的一聲，碗摔在地上。
    楊小妮愣了一下；
    坐在堂屋做衣服的王玉梅也愣住了，在農村，摔碎碗筷，那是不吉利的征兆。
    劉麗芬端著面糊糊，跟著走進來，看到堂屋里的碎碗，也愣住了。
    王玉梅在一旁提醒，“哎，娘，這碗好好的碎了，不好。”
    其實她想說不吉利的，但是想到楊家人對楊小妮的態度，她愣是改口了。
    “什么不好，吃飯擺碗，總有失手的時候，摔個碗就不好了？你再胡咧咧，小心我去公安局告你們封建迷信！”
    劉麗芬怒目一瞪，果然如王玉梅預料的那般護短。
    王玉梅哪敢再說話。
    不過，劉麗芬嘴上說著，但心頭其實也挺擔憂的，她將自行車推出來，送楊小妮送出門，“妮兒啊，你真要一個人上班啊？要不，還是讓你哥送你上班吧，也就耽擱一個小時的功夫。”
    楊小妮急忙拒絕，“娘，你別操心了，我都長大了，哪能事事依賴哥哥們，我自己能上班！”
    “可是，你第一次騎車上班，我心里老揪著，萬一你不會騎怎么辦？又或者，撞到哪兒了怎么辦。”
    尤其剛才還摔碎了碗，她怎么可能放心。
    “娘，沒事的，我會騎車，而且騎得很穩，你不用擔心我。”
    楊小妮說著，長腿一甩，跨坐上自行車，沖了出去。
    嚇得劉麗芬臉色煞白，“哎，我的小祖宗，你慢點兒……”
    “我知道了！”
    “這孩子，急得像個兔子……”
    劉麗芬看著楊小妮的背影，笑罵了一句，隨后又喊了一句：“小妮，你下班回來的時候，你去供銷社給我買點綠豆回來，我煮粥喝。”
    “知道了，知道了。”
    楊小妮的自行車開到衛生所，不出所料，引來了不少目光。
    不止是程慧蘭和看病的病人，連在公社上班的女同志，也忍不住抽空跑出來圍觀。Ｍ.ＸζéwéＮ.℃ōΜ
    “楊醫生，你可真厲害！”
    “是啊，楊醫生，你可是我們公社第一位有自行車的女同志了，可真的是厲害了。”
    楊小妮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沒有，沒有啦，都是我對象給我買的，我自己哪有那個本事。”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程慧蘭抱著妞妞，也是羨慕得不行，“小妮妹子，就算是你對象買的，可你也是第一個有自行車的女同志啊，而且騎得這么好，又會給人看病，可太能干了，簡直是我們婦女的典范，我們都要向你學習。”
    “是啊，是啊。”
    “我們婦女的典范。”
    眾人把楊小妮給一頓夸，看自行車，也是羨慕不已。
    這幾天一直下雪，看病的人也不多。
    楊小妮不太忙，程慧蘭從自家端了炭爐過來取暖，兩個女人，外加一個孩子，一邊烤火一邊烤番薯，倒是忙里偷閑。
    楊小妮逗著妞妞。
    程慧蘭翻著紅薯，一邊道：“哎，我看著天氣，又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
    “那可不，我聽我娘說，現在才臘八，還有得冷呢。”楊小妮掰了一塊紅薯，吹得溫了一些之后，給妞妞喂著吃。
    小姑娘才七八個月。
    但因為營養不良，很顯小，也幸虧之前顧孟生從楊小妮那兒買了奶粉。
    現在可比之前長得好了。
    但總體來說，還是太瘦，而且，邵家這一段時間過得不好，盡管楊小妮答應了程慧蘭，讓她盡管讓妞妞吃飽。
    可程慧蘭始終舍不得頓頓喂妞妞吃奶粉。
    有些時候是喂米湯；
    有些時候，就吃一些紅薯這種軟的食物。
    畢竟這時代，大家都是這么過年的。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妞妞已經跟楊小妮混熟了，張嘴就把紅薯吃進嘴里，還對楊小妮呵呵的笑著。
    那模樣，讓人看了又心疼又心酸。
    “小妮，你人很好，妞妞真的喜歡你。”程慧蘭在一旁笑道。
    “那是咱們妞妞乖，知道小妮阿姨是最漂亮的，是不？”楊小妮開著玩笑，逗得小丫頭呵呵直笑。
    程慧蘭在一旁看著跟著笑，不過，她不禁想到戰死沙場的男人，“小妮，我看你這么喜歡孩子，孟生兄弟也是個喜歡孩子的，以后你們的孩子肯定很幸福，我們妞妞運氣差了點，從小就沒爹。”
    說著，程慧蘭眼睛紅了起來，眼淚隨時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