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妮得了縣委和婦聯(lián)送來的錦旗,還受邀參加部隊里舉辦的慶功表彰大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三里村。
那些下了工不干活兒的村民們,就自發(fā)的組團到楊家門口看熱鬧,再一次把楊家給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大家臉上都帶著自豪的笑容,嘴里也是毫不吝嗇對楊家的夸贊。畢竟,這個英雄可是出自他們村呢,多驕傲的事情啊。
有人是真心為楊小妮高興;
有人只是虛情假意的來說幾句好聽話;
同樣的,有人就是真的羨慕嫉妒又加恨了。
比如,在知青點混的格外艱難的知青們,他們相對與三里村的村民來說,可都是所謂的“知識分子”呢,到了三里村怎么著也比這些泥腿子高尚幾分。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泥腿子卻比他們都要優(yōu)秀,還得了縣委的錦旗;
你叫他們怎么能不妒忌呢!
同樣難受的,還有計春玉。
明明她剛剛還在說,楊小妮一個泥腿子,配不上顧孟生,可是這錦旗和邀請函后腳就送到家里來了。
那可是縣委和婦聯(lián)送來的。
多珍貴啊。
據(jù)她所知,整個紅星公社,這還是頭一份兒!
這樣的殊榮,別說是讓楊小妮在整個紅星公社成為紅人了,怕是整個慶云縣,都會知道三里村出了一個參與傳染病的女英雄了。
這樣的人,還有誰敢說,她配不起顧孟生!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其實都不算什么,因為那縣委來的許成,后來又當眾宣布了一個事情,“楊小妮同志,介于你在這次抗擊豬病情里的優(yōu)秀表現(xiàn),我們縣委決定針對你學習的專業(yè),獎勵你一個事業(yè)編制的工作機會。”
什么叫事業(yè)編制的工作機會?
這樣說可能拗口,但用老百姓的話,那就是吃商品糧的鐵飯碗。
其實城里很多在工廠里上班的工人,都不是事業(yè)編制,而只是臨時工,就好比楊小妮現(xiàn)在在公社衛(wèi)生所一樣,只是個臨時的。
這部分臨時工也享有工資待遇,只是工資待遇不如正式工好不說;
還隨時面臨被解雇的危險。
臨時工,就盼著有機會能夠轉(zhuǎn)正。
而楊小妮這一回,只要答應(yīng)了,就算是正式的轉(zhuǎn)正了!
“啊?正式編制的工作機會!”楊小妮也很意外竟然有這樣的收獲,先是驚喜的看了眼顧孟生,卻見他好像沒有這么高興。
不過,她也沒在意。
只是老實的道,“那,是什么工作啊?”
她這邊可是答應(yīng)了縣醫(yī)院的童院長,等著衛(wèi)生所這邊苗老師的傷好了之后,她就準備去縣醫(yī)院掛牌呢。
她一個醫(yī)學院畢業(yè)的高材生,還是去醫(yī)院給人看病,才是正經(jīng)上班的地方。
“楊同志,你放心。”
縣婦聯(lián)主任何大英爽朗的笑了起來,“經(jīng)過縣委和我們婦聯(lián)的商量,再加上縣醫(yī)院童院長的保舉,縣委這邊決定安排你年后去縣醫(yī)院任職做醫(yī)生,這個醫(yī)生跟你在公社的臨時工可不一樣的,這個是有事業(yè)編制的。”WwW.ΧLwEй.coΜ
就是在安排工作的事情上,他們商量了整整一天。
不然的話,這錦旗昨天肯定就給送來了。
“是么?以后我幺妹兒就是縣醫(yī)院的醫(yī)生了!”最高興的莫過于劉麗芬。
看著那紅彤彤的錦旗;
以及邀請函。
劉麗芬簡直是比楊小妮還要激動,眼睛都紅了:她這一輩子,做夢也我沒有想到,她的幺妹兒還能有這樣的出息。
最后,還是白曉翠在一邊勸說,“娘,你這是干什么嘛,幺妹兒現(xiàn)在出息了這是好事啊,咱們該高興的,你怎么還哭了呢。”
“對,這事兒是該高興的。”
劉麗芬抹了眼淚,“這是我楊家的大喜事,該慶祝,大家伙兒都別走了,就在我家吃兩塊兒糖,沾沾喜氣。”
說著,一向節(jié)儉又摳門的她,快速的回屋拿了鑰匙,打開柜子。
破天荒的拿出一大包的水果硬糖,來分給大家吃。
這東西說貴也不貴。
但,在飯都吃不飽的眼下,還很稀奇的。
當即大家興高采烈的,嘴里說著恭喜楊小妮的吉利話,一人拿了兩顆糖放進口袋里。
劉麗芬還本來打算留縣委和婦聯(lián)的幾位同志吃晚飯的,但他們也是說什么也不留下來,送完錦旗,擱下邀請函,就走了。
對于計春玉這個姑娘,劉麗芬其實是不太喜歡的。
不過礙于顧孟生的面子,她還是勉強的提出讓計春玉留下來吃飯,可計春玉哪里好意思?
拒絕之后,就準備回家。
劉麗芬把他們下午套來的野山雞給她捆上了一只,讓計春玉帶回去。
楊家的這一頓晚飯,吃的是紅燒兔肉,整個家庭完全是在歡愉的氣氛之中度過的。
顧孟生陪著楊老九和兩個大舅哥喝了幾杯酒,期間雖然表情無異常,但是楊小妮卻明顯感覺到,這丫的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吃過晚飯。
劉麗芬燒了熱水給大家泡腳。
由于楊小妮還在“裝病”期間,她的洗腳水,肯定是直接拎到臥室去泡的。
“娘,我來。”
顧孟生主動攬下了這個活兒,接過了劉麗芬手頭的木盆。
“不用,娘來就行了。”
“沒事,娘,正好我也有事想跟幺妹兒談一談。”說完,他就端著熱水就去了楊小妮的房間。
溫熱的水,將白皙,纖細的小腳泡的通紅,通紅的,直到水快要亮了,顧孟生這才拿了干凈的棉布,給楊小妮擦腳。
“顧孟生,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心頭有事呢。”楊小妮好奇的問道。
顧孟生丟開手頭的棉布,將她那泡的溫熱的腳給塞進被窩,才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楊小妮,“幺妹兒,你真的打算去縣醫(yī)院上班?”
“不然呢?”
楊小妮遲疑了一下,反問。
“我不同意你去。”
“為什么?”
楊小妮有點疑惑。
明明去公社衛(wèi)生所做臨時醫(yī)生的事,還是他去前頭幫忙弄的,現(xiàn)在有更好的晉升機會,他怎么還反對呢。
“不為什么,反正我不同意你去縣醫(yī)院。”顧孟生讓楊小妮感受到了莫名的堅持。
“那不行,顧孟生你這樣不講道理是不行的。”
楊小妮也固執(zhí)得不行,“我跟你認知里的女性可不一樣,你不要用對待他們的思維來對待我,你不想讓我去,總得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不然的話,我無法接受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