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骨頭都斷了,下半截血肉模糊的,我不剪了你的褲子,怎么給你收拾?”
    楊小妮又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最后,干脆耍脾氣一般的丟了手頭的剪刀,對著門外守著的田家人開口道,“得,我也不掙你這個錢了,你們趕緊把他抬走吧,錢和欠條,我都還給你們。”
    “……”褲子都剪了,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
    “楊小妮,你不要太過分了!”
    門口的田老太,也氣憤的插嘴道,“就是,楊小妮,既然你已經(jīng)收了我們的錢,又拿了我們的欠條,你可不能不負責!”
    “你們還是滾吧。”
    楊小妮罵了他們一句,“你們自己也不看看,他這腿傷成什么樣子了,不剪了褲子,我怎么弄!你們要是覺得我是故意針對他,要剪爛他的褲子,那也行,你們誰來,把他的褲子給我扒了,把小腿露出來以后,我再處理吧。”
    確實田小軍傷的是小腿。
    要處理那傷,只能先把傷口弄出來,要么就是脫掉褲子,要么就只能剪掉。
    可田小軍現(xiàn)在的小腿,已經(jīng)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曲折了,脫褲子肯定是不太現(xiàn)實的,所以只能剪。
    他們也不能不承認,楊小妮的處理辦法,沒有毛病。
    田小軍忍著氣。
    田家人也不敢擅自開腔,他們也怕楊小妮又撂挑子不干,最終,在田老太和村長的勸說下,楊小妮才再一次拿起了剪刀。
    不過,這一回下手剪。
    那可真的下了狠手的。
    這年代家家都不富裕,甚至還以穿了補丁的衣服為榮,所以打補丁,補一補破了的衣褲,其實挺正常的。
    田老太想的也是這樣,楊小妮要剪田小軍的褲子,那就讓她剪。
    大不了她回頭把那截兒褲腳再拿回去洗干凈,縫上也就好了。
    可是,楊小妮得了田家人的默許可以剪褲腳之后,下的那一個狠手啊,直接把下截的褲腿兒給剪成了碎片條兒。
    別說是縫起來了。
    就是再補褲子的時候,剪下來貼補丁,都還不能用在大一點的破洞上。M.XζéwéN.℃ōΜ
    把田老太給心疼得喲,那簡直是一個眼淚汪汪的,想要開口喊她不要這么剪,又怕她又耍脾氣撂挑子不干。
    最終,只能自己忍著。
    當然,剪褲腳這種事情,楊小妮做起來也并沒有憐香惜玉,期間一直疼的田小軍嗷嗷大喊,要不是村長和田老太就在門口看著,他們怕是都要以為楊小妮在虐待田小軍了。
    用熱水清理了田小軍的傷口,楊小妮直接給他注射了止血凝劑,然后找了一塊兒干凈的毛巾,疊起來,“咬住它。”
    “你要干什么?”
    田小軍已經(jīng)快要被疼瘋了。
    “讓你咬住,你就咬住,哪有這么多廢話。”
    田小軍忍痛咬住毛巾,楊小妮也是眼疾手快,直接就把那角度不對的腿骨,給生生的掰了回去。
    痛的田小軍直翻白眼,幾乎暈過去。
    好半晌才緩過來,氣若游絲的質問楊小妮,“你就不能輕一點嘛,是想痛死我嗎?”
    現(xiàn)在他覺得,原地去世也比忍受楊小妮的折磨要好一點。
    “骨頭斷了,當然是掰回去了。”
    楊小妮說的理所當然,“而且,我家里也沒有麻醉藥,所以只能生掰啊。”
    其實,她的空間里是有麻醉藥的。
    只是她不想拿出來給田小軍用罷了,反正也就是痛一痛,死不了的。
    讓田小軍吃點苦頭,就當是為胡美麗曾經(jīng)遭受的一切,討要一點利息好了。
    田小軍不想再跟楊小妮廢話了。
    是真的痛;
    痛的他都沒有力氣了。
    楊小妮對他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后,這才轉身對著在外等候的人開口道,“他這骨折挺嚴重的,肯定要做個手術的,二十塊不夠的,你們回去再湊三十塊錢,兩天內交到縣醫(yī)院去,剩下的事情,我會聯(lián)系縣醫(yī)院院長接手的。”
    原本田老太還想罵人的。
    但是聽楊小妮說了會聯(lián)系縣醫(yī)院院長幫忙,她愣是將想要吵鬧的沖動給壓了下去,“那你收了我這么多錢,現(xiàn)在不給我兒子做手術嘛?”
    “收了你二十塊錢,除了我的出診費之外,還有我給你們兒子用的藥錢,你知道現(xiàn)在一直青霉素,要花幾塊錢么,你兒子這傷屬于骨傷,在消腫以前是做不了手術的,但是想要消腫,一支青霉素怎么夠,我用這些藥,不要錢么,對了,你們只有兩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湊不夠錢交到縣醫(yī)院去,到時候做不了手術,可不要怪我啊。”
    又是這種態(tài)度!
    田家人很氣憤,但是卻無可奈何:畢竟他們也是在縣城住的人,知道這一只青霉素在黑市上,已經(jīng)要價到好幾塊錢了。
    最后,楊小妮給田小軍做了簡單的包扎之后,就把他給趕出了楊家的堂屋,還說的挺正義的:這是我家,不是衛(wèi)生院。
    我要休息了,不接待外人。
    田家人氣憤的很,但架不住楊小妮說的沒錯。
    可看看天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了,正是一天最冷的時候。
    再看看渾身都是傷的田家人,大家雖然都穿的厚,但是架不住外頭的氣溫實在低,再被寒風一吹,是要凍死人的。
    相比起來,楊家的堂屋里燒了炕的,暖和多了。
    簡直就是天堂。
    田家老太心一橫,開口道,“楊小妮,你就不能有點愛心嘛,怎么說,你也剛剛才從我身上賺了二十塊錢過去啊。”
    “想繼續(xù)呆著堂屋啊?”
    楊小妮挑眉,一副勢利的樣子:“其實也不是不行,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家堂屋是燒了炕的,這燒了炕得費柴火吧?這樣吧,五塊錢,算是柴火費。”
    “楊小妮,你特娘的是掉進錢眼了嘛。”田家大哥忍不住罵道。
    剛剛才坑了他家里二十塊,現(xiàn)在又喊拿五塊?
    她怎么不去搶。
    “沒錢?那不然給糧票抵也可以啊。”楊小妮倒是不挑剔的,抹了還補充一句,“布票也可以,不然煤油票,肥皂票,我都可以接受啊。”
    “你想的美。”
    田老太是說啥也不舍得了。
    “不給那就算了,你們外頭請,我們要關門睡覺了。”楊小妮說著就要趕人,最后,還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你們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擅闖民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要是我沒同意你們進我家,你們進來了,我就去公安局告你們,不信就試試。”
    這一招,簡直是比無理取鬧的田家人,更不講道理。
    但田老太再蠻橫,也不敢亂來。
    最終,只能咬著牙,讓大兒子湊點錢出來,供一家人進楊家堂屋取暖。
    楊家大兒子平時也是個妻管嚴,根本拿不出多少錢來,為了不受凍,是好不容易才湊出了三塊錢拿給跟楊小妮。
    楊小妮倒也沒有難為他。
    收了錢,讓田家人暫時在楊家堂屋里窩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