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難為你有心。”
劉麗芬笑了,“不過,你都沒結婚,不添香也是沒關系的。”
說著,她把院子里晾著的楊小妮的衣服全部都收了起來,抱進了楊小妮的房間,打算給折起來放進柜子里,以便送嫁的時候,一并帶走。
楊一虎跟著劉麗芬進門。
遞給她一個四四方方,帶著小鎖的鐵皮盒子,“那還是要給的,娘,你把這盒子放在幺妹兒的嫁妝里吧。”
“這是什么?”
劉麗芬有點好奇,接過了盒子。
“是我的一點心意。”
楊一虎說完,就轉身出了楊小妮的房間。
劉麗芬捧在那盒子,莫名的覺得有點燙手,打開盒子一看,里頭是一張印著“中國人民銀行”的存折。Xιèωèи.CoM
打開存折,里頭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存款放進去,整本存折竟然已經快要寫滿了。
最后一頁的末尾數字,有五位數。
劉麗芬完全沒有想到,平時也經常寄錢回來養家的兒子,竟然還存了這么多的錢。
她拿著存折轉身去了堂屋,“兒子,你這存折里怎么這么多錢?這是你全部的家當了吧?”
“都是你兒子掙得咯。”
楊一虎說的很輕松,“娘,你忘了,算是今年我入伍都十三年了,軍齡補貼是一年比一年高的。”
這十三年期間,他沒有回來過一次。
但是這十三年,他從一個新兵蛋子,蛻變成了特戰部隊享有中校軍銜的高級軍官,其中經歷過什么,他不想說。
也不敢說。
因為他的家人,永遠不會明白,光是工資和軍齡補貼,遠不足以讓他存起來這么對錢,這些錢,主要是軍功獎勵。
至于要拿這些軍功需要付出多少,他不想說。
劉麗芬看著這存折,心頭頓時也五味雜陳,“可是,兒子,你把這存折都給幺妹兒了,那你以后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楊一虎突然笑了。
“你全都給幺妹兒了,那你娶媳婦兒的時候,拿什么娶?”劉麗芬有點擔心。
她是瞧得上蘇萍萍。
但人家蘇萍萍可是城里的大家小姐,沒有一點兒家底兒,那怎么能娶進門?
就算人家姑娘主動追求自己兒子,可是人結婚的時候,該有的東西,也是不能少的嘛,這些東西,樣樣件件都是錢。
她也疼閨女;
閨女結婚她已經竭盡所能的拿出家里的條件去置辦嫁妝了,可閨女要是再把兒子的全部家當給拿走了。
那兒子說媳婦,怎么辦嘛。
楊一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娘,你考慮這么多干什么?我既然說了給幺妹兒,那你給幺妹兒就是了,至于我以后結婚,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以后再說吧。”
“什么叫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個臭小子幾歲了你心里沒數么,是真的不打算結婚是吧?”劉麗芬是又氣又惱,“再說了,我瞧著蘇萍萍就挺好一姑娘,你非得把人家趕走。”
“娘,你別說了,我跟蘇萍萍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不可能,人家蘇萍萍長得好,又年輕,難道還配不上你個臭小子嘛,你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挑揀呢,我可告訴你,咱們鄉下的姑娘條件可都沒有她好,她要是還配不上你,那周圍可就沒有配得上你的姑娘了。”
“娘,你這說的什么話?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用配得上配不上來定論的,也要合眼緣嘛。”
“是,是,是,就算你說的對,娘現在不求你找一個與你般配的姑娘,只求你找一個合眼緣的,那么,你倒是去找啊,你找到了,結婚不要錢啊?”
“娘啊。”楊一虎皺眉。
看著明顯不耐煩的兒子,劉麗芬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于是轉了話題,“好嘛,好嘛,我的意思只是想說:你真的不留一點錢起來么?”
楊一虎很堅決,“不用了。”
劉麗芬有點為難。
想了想,“兒子,我還是覺得,要不算了吧,這些錢你留著,娘還有一些,雖然沒有你的多,但是咱們給準備了這么嫁妝,再加上錢,應該是夠了。”
就那自行車,縫紉機。
都屬于是稀罕物了。
閨女的這份嫁妝抬出去,不丟人。
“不用了,娘,你的錢你留著,把這給幺妹兒就行了。”楊一虎一臉認真的道,“再說了,你那點錢拿過去,在顧孟生的二姨夫跟前,也頂不上什么作用。”
顧孟生的二姨夫,也不是什么善茬。
雖然上次跟他見面兩人沒有發生什么太大的沖突,但是,楊一虎卻知道,計家那個人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妹妹選擇了顧孟生,那他現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給她足夠多底氣了。
說到計家,劉麗芬似乎也明白了楊一虎的考量,最終,她也沒有再說什么,將楊一虎給的盒子,放進了楊小妮的嫁妝里頭。
第二天就是楊小妮結婚的正日子。
劉麗芬早早的就起來了。
雖說現在新社會,新思想,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也大多化繁為簡,走簡易流程,但出于對閨女的寵愛,劉麗芬還特意請了村里福氣好的嬸子,過來給楊小妮梳頭。
這福氣好的定義,也并沒有多難。
父母健在,有丈夫又兒女雙全,家庭和睦的婦人就行。
這回請來的人,就是村里張家的一個嬸娘,她得提前準備著,所以天色蒙蒙亮就起來了。
走到院子里,準備洗漱。
劉麗芬卻敏銳的發現,院子里飄著一股異味,她動了動鼻子,開口道,“老二,你去后面的茅房看看,咋這院子里一股茅房味兒吶。”
這味道在農村雖然常見。
但多少還是有點惡心人的。
楊二龍急忙去了屋后,很快回來了,“沒有啊,茅房蓋得好好的呢。”
“難道是老三房里的?”劉麗芬有點不解。
白曉翠懷孕了。
這一胎格外的嬌弱,平時晚上起夜也挺多。
所以就直接在房間里擱了一個桶,天亮了再拎出去。
楊三喜一邊穿衣服,一邊打著呵欠開門,他在屋里就聽到劉麗芬和楊二龍的對話了,于是開口道,“不是,我們房里的桶早拎出去了。”
“那是咋回事。”
劉麗芬想不通。
楊二龍沒有說話,直接轉身去打開院子門,但,卻在打開門后,愣在了當場,最后實在忍不住一句,“這他娘是那個缺德鬼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