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用。”
    楊小妮擺了擺手，“我自己有錢。”
    “你有錢，那是你的，這是老娘給你的，拿著！”
    劉麗芬說著，把錢硬塞給楊小妮，“你以為我給你錢是讓你亂花的？這里很多需要添置的東西，牙膏，香皂，煤油都要買……”
    這每樣東西，都要票。
    最后，楊小妮手里多了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票據和小鈔！
    父女倆出門早約好了村里的牛車，二人先去老宅接楊老太，到了才知道，楊老太肚子疼了一夜。
    從晚拉到早。
    本來她就兩天什么都沒吃，身體虛得很，這次又拉了那么久，整個人虛弱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家里的褲子也都臟得不行。
    沒一件換洗的。
    最后，還是楊老九和楊春樹父子倆，一人抱棉被，一人抱人，抬到了牛車上，然后慢悠悠的趕往縣城。
    “哎，哎喲，不行了不行了，老頭子，我要上茅房，快帶我去！”楊老太臉色扭曲，忍得大汗淋漓。
    楊春樹低聲回答，“你再忍忍，要實在忍不住，就這樣吧，反正都臟了，一會兒一起收拾算了。”
    當著外人的面搞這種事，楊老太臉色漲紅，她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
    楊小妮卻嘆了口氣：“這就是不聽勸的下場。”
    “小妮啊，你別說話！”
    楊老九給了閨女一個眼色。
    楊春樹看著楊小妮，臉上也一陣掛不住，昨晚老婆子還沒吃的時候，楊小妮就說過不能吃。
    奈何老婆子不聽。
    吃的時候還好好的。
    可到了半夜就開始鬧肚子了，一直捂著肚皮嚷著要去茅房，折騰了一夜，虛脫得下不了床。
    “你奶節省了一輩子，很久沒沾葷腥，昨兒是吃多了一點，唉，沒想到后果這么嚴重。”楊春樹邊說，邊給老太太清理。
    看著楊春樹和楊老九臉上的擔憂，楊小妮畢竟是醫生出身，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的。
    趁著父子倆收拾的時候，她意念一動。
    從物資空間里拿了一粒瀉藥，去掉膠囊外殼后，將藥粉倒進帶來的軍用水壺里，隨后遞給楊春樹，“阿爺，給阿奶喝點溫水吧，或許會好點。”
    “她現在拉肚子，吃什么拉什么。”楊春樹緊皺眉頭。
    “喂吧，或許很快就好了。”
    看孫女這么篤定，楊春樹也就將信將疑的接過水壺，給楊老太灌了下去。
    這個年代，抗生素還未泛濫。
    藥效很快就發揮了。
    只十來分鐘，哼唧了一夜的楊老太突然消停了，肚子也不痛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開始楊大河還有些擔憂。
    生怕自己老娘是暈過去的，最后，楊小妮連連保證：“爹，你別多想了，阿奶只是累得睡著了，以她的年紀，折騰了一夜沒睡，這會兒睡過去也正常。而且阿奶這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突然吃了油膩的東西，腸胃一時受不了，才會這樣的。”
    “小妮，你啥時候會看病了？說得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醫生咧！”楊老九咕噥一句。
    父子倆半信半疑，但楊小妮有一句話卻說得對，“就算你們不信，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了。”
    “……”
    一行人坐著牛車，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趕到縣城。
    眼看已經十點鐘，又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去醫院，找了醫生。
    楊小妮跟楊老太算不得親熱，自然不會跟著去。
    醫生先是聽了楊春樹的描述，又給楊老太檢查了一遍，最后才開口：“老太太沒什么大礙，就是慪氣了兩天，把身體搞虛了，突然又吃油膩的東西，腸胃受不了才會拉肚子的，你們放心，我開店藥，你們拿回去按時吃就沒問題了。”
    “……”
    楊家父子倆一聽，都呆住了。
    這醫生說的，怎么跟小妮說得一模一樣。
    楊老太不拉肚子了，路上還睡了一覺，醒來之后，精神頭好多了。
    聽到醫生這么說，她怎么也不信，“同志，你檢查仔細了沒有？我昨晚一夜差點折騰沒了，怎么可能沒啥事呢？怎”
    醫生笑笑，“大娘，你別多心了，你真沒多大問題，我總不能把你一個好好的人，故意弄出毛病吧？”
    “這……”
    楊老太遲疑了。
    想了想，“不行不行，我看你這個同志太年輕，能看出啥病啊，我要找你們醫院最好的醫生，不然我回去也不安心。”
    “……”
    楊家父子和醫生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了。
    不過，醫生態度很好。
    聽到楊老太這樣說，他撫了撫鏡框，笑道：“那您得等等了，我們院長正在看其他病人。”
    “行，我等！”
    這下，其他人都無語了，就連走廊外等候的楊小妮也是一陣無語。
    什么叫愚昧？
    什么叫固執？
    這楊老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醫生點了點頭，“行的，我給你安排一下，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院長看完病人也到午飯時間了，您可能得等到下午。”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趕到醫院已經十點鐘。
    在排隊掛號，問診，一頓折騰下來，十一點多了，可不得等下午了嘛。
    醫生說完便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留下楊家祖孫三代和楊老太守在走廊門口，不知該去哪了。
    楊小妮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爹，你和阿爺他們在這等吧，我去買點吃的。”
    “小妮啊，別出去了，小心迷路，醫院有食堂的。”楊老九忍不住叮囑。
    這縣城可不是公社就那么一條街，整個縣城占地大著呢，光是大街就好幾條，小街小巷更是無數。
    為人父母的，總覺得孩子一個人在外不安全。
    所以，他看不到楊小妮在眼皮底下，總歸不放心。
    “我知道了。”
    楊小妮擺擺手。
    她早該自己出來的，白白浪費了一個小時。
    城里就是城里。
    比起公社的二層小樓，這里的樓房更多了。
    尤其醫院，門診樓就不少三層小樓，一個個通電，即便關照不夠，也開著電燈，亮敞著咧。
    這要是換成別人，一定會新奇。
    不過對于楊小妮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醫院食堂就在門診樓后頭，為了不讓楊老九擔心，楊小妮沒走遠，找了個護士問了一下位置，直奔過去了。
    食堂很大。
    即便到了飯點，可除了清一色的白大褂外，病人家屬卻沒幾個。
    大廳里擺著十來張八仙桌，一片的墻柱上寫著各式各樣的菜單名字，很豐富，價格倒也不貴，不過有一點，都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