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你撐住。”
    顧孟生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抱起昏迷的楊小妮就朝著營地的方向奔去。
    他沒有跑出多遠,就被搜救的同志發現了,“顧中校在這里,快來人啊。”
    楊小妮和顧孟生都被救了。
    兩人身上都有不少的傷痕,顧孟生的手臂和臉上都有,不過相比之下,楊小妮要更嚴重得多。
    小腿上被尖石劃開的傷口,足足縫了八針。
    是隊里的老軍醫給縫的。
    顧孟生在一旁看著,一直碎碎的念叨著,“老朱,你給我媳婦兒縫好看點兒,爭取以后別留疤,我媳婦兒可愛美了。”
    朱宏德簡直是恨不得把手術工具砸他臉上,“行了,別念叨了,我又不聾,你說兩遍就行了,別一直碎碎念的,煩人。”
    “這不是害怕我媳婦兒醒了難受嘛,我媳婦兒很愛美的,要是腿上留了疤,指定心里得難受死。”
    “難受也沒有辦法。”
    朱宏德一本正經的開口,“就你媳婦兒這傷,想要不留疤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縫了七八針呢,開什么玩笑,只能說,以后將養得好一些,爭取讓這傷疤小一點兒,不那么明顯罷了,你要是再這么念叨,我可不干了,你自己來。”
    “……”顧孟生不敢接話了。
    他現在也就是手臂受了傷,握不住這縫合的手術針,不然指定是親自給媳婦兒治傷。
    巧合的是,團委領導和計慶平,竟然也找到了。
    很快被搜救隊的同志給抬了進來。
    不用說,傷是肯定有的。
    只是輕重罷了。
    團委因為被埋在先,傷勢更重;但計慶平,竟然比楊小妮還要幸運,只是胳膊骨折和磕到了腦袋。
    劉秀芳給他處理的傷口。
    腦門上纏著厚厚的一圈繃帶,骨折的胳膊肘也被吊在了脖子上。
    副團委聽到消息后,帶著人趕了過來,跟朱宏德確定了幾個人的傷情之后,對著身邊的小兵吩咐道,“你去通知一下汽車連,稍后把團委,老計,還有老顧兩口子,都給我送到慶云縣醫院去。”
    “副團委,不用。”
    被包的像只大閘蟹的計慶平立刻站了起來,表示著自己的衷心,“副團委,我這胳膊只是骨折而已,不礙事的,請讓我留在前線吧,我還能堅持的。”
    副團委不耐煩的皺眉。
    “得,得,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少說兩句吧,胳膊肘都斷了就不能老實點么,你說說你,這捆得跟個年豬一樣的,留在這兒能干嘛的。”
    一番話說得計慶平面紅耳赤的。
    顧孟生倒是不客氣。
    若是沒有楊小妮在,他可能還會申請留下,但是現在他媳婦兒傷了,也昏過去了,他怎么可能還會心安理得留下來呢?
    當然是要陪著媳婦兒回醫院去了。
    汽車連的同志很快就開了車過來,將團委領導和楊小妮兩個昏迷的人給抬到了后車廂,顧孟生和計慶平,則是一左一右的坐在兩邊。
    車,在滿是泥濘的道路上,緩慢前行。
    顧孟生死死的盯著計慶平,腦子里浮現出之前女護士說出的話,“是計醫生,本來我和楊醫生已經跑掉了,計醫生被泥石流卷下來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地的就把楊醫生給薅下去了。”
    要不是計慶平的話,那自己媳婦兒能現在昏迷不醒,還傷了腿么!
    也許是顧孟生的目光里戾氣太重,看得計慶平后背發涼,沉默了幾秒后,他問的,“老顧,你這么盯著我干什么?”
    “我媳婦兒是怎么被泥石流卷走的?”顧孟生冷聲問道。
    計慶平心頭一毛,梗著脖子辯解道,“我怎么知道,那泥石流從半山上沖下來卷了不少人走,我又不是你親戚,憑啥給你管媳婦兒!”
    “你特娘的放屁!”
    顧孟生怒吼一聲,抬手就是一拳,直接砸在計慶平的臉上。Xιèωèи.CoM
    “顧孟生,你他娘的瘋了嘛!”計慶平捂著滲血的嘴角,眼睛赤紅,額頭上青筋暴露,顯然是生氣了。
    “我他娘的就是瘋了,姓計的,你別以為你干了什么老子不知道,剛才的一拳,是老子替我媳婦兒給你的,這一拳才是我給你的。”
    顧孟生說著又給了計慶平一拳。
    計慶平是想要還手的,但不論是從身高,還是體重來說,他都沒法跟顧孟生比,更何況,現在他還一只手骨折。
    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被顧孟生摁著打了。
    前頭開車的汽車連同志感受到車廂里的震動,停了車想要下來看看的,被顧孟生一句“少特娘的管閑事”給嚇到了,立馬又發動車子,老老實實的開車。
    計慶平被顧孟生給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
    鼻青臉腫的擦著嘴角的血跡,憤怒的控訴道,“顧孟生,你無緣無故的打我,我要去檢舉你,我要去告你!”
    “隨便。”
    顧孟生出了心頭的惡氣,才懶得管他要不要去告狀,“你以為我害怕你去告狀?”
    害怕就不會動手揍他了!
    “你,你,蠻不講理!”
    “我不講理?呵呵……醫療隊有同志親眼看見,就是你把我媳婦兒帶進泥石流里去的,你特娘的還想賴賬么,我跟你說,這回算你命好,我媳婦兒只是傷了腿,要是我媳婦兒回不來,我特娘殺你的心都有!”
    計慶平所在車廂里,不敢再說其他。
    汽車載著傷員,駛進了慶云縣醫院。
    早就接到消息的董院長已經帶著人在門診大樓門口等著了,車一停穩,大家七手八腳的上前來,把人給抬了下去。
    團委領導和楊小妮是傷的比較嚴重的。
    當即就給安排進了病房。
    而計慶平,作為一個只斷了一只手的傷員,盡管他是部隊干部,但也沒有床位再分給他了,只是在二樓的過道上,給他弄了一張床臨時躺下。
    如此惡劣的環境,計慶平不得不懷疑,這是顧孟生蓄意報復故意給弄的。
    但他想要指控,卻沒有證據。
    眼看著就要到了晚飯的時候。
    楊小妮還沒醒,不過她本來就是醫院的醫生,宿舍里有飯盒,碗碟,顧孟生是直接拿了飯盒就去食堂給她打飯。
    團委領導那邊也有專門的護士照料著,根本不需要操心。
    倒是一直思維清晰,只斷了一只胳膊的計慶平,由于傷勢也沒有那么嚴重,被丟在走廊上無人問津。
    團委領導倒是醒的早,經董院長親自會診后,確定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是有別的外傷。
    縣醫院的條件限制,董院長的意思是:“為了不影響團委領導的身體恢復,我建議你們轉到更大的醫院去。”
    畢竟,那邊的條件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