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不是條件的問題。”楊小妮皺眉,想要解釋:剛剛她之所以沒有提出來,也是考慮到顧孟生不會同意的。
她昨天才備過血;
甚至為了盡快的備好血,已經抽了備血的極限血量,也就是說,現在她自己都是貧血的狀態。
怎么還能抽?
就算她同意,顧孟生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只能建議道,“要不然這樣吧,讓我去跟蕭家人溝通,我能保證,蕭家人跟我溝通過了之后,肯定會愿意挪出市一醫院備得血的。”
蕭家人要是不同意;
那她可以用以后再也不捐血來威脅。
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的;
只是她目前擔心的是,蘇川崎不一定能等到那個時候。
“我看你就是不愿意救川崎吧?”韓美英也急了。
本來她也是有理智,有智慧的人,只是在碰到跟顏程有關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失去理智。
而現在,又是一件讓她失去理智的行為。
“不是,我真的不是。”
楊小妮是想要解釋的,不過,不管是韓美英還是蘇向武,在不了解楊小妮身體的具體情況下,都不能理解楊小妮此時的行為。
甚至,蘇向武還開口道,“楊小妮,是不是在記恨我媽之前跟你的恩怨,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說一個辦法,只要你能消除仇恨,你說什么,我做什么,只要你同意給我爸輸血。”
“對,只要你肯救我家川崎,就算是讓我給你下跪,我也愿意。”韓美英說著,就真的跪了下去。
絲毫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此時的她,只是一個一心想要救自己男人的普通婦女而已。
“不是,你起來呀。”
楊小妮急忙將她攙扶著。
但,架不住蘇向武和韓美英雙管齊下,最終,她只能看著蘇向文,求救道,“你快過來扶著你媽呀,她這一跪,我可受不起,不就是輸血么,我輸還不行么!”
畢竟是親爹,還能真的看著他死么。
“你真的愿意?”
韓美英都愣了。
“嗯,你先起來吧。”
“好,我起來,只要你肯救我們家老蘇,你說什么我都照做。”M.XζéwéN.℃ōΜ
韓美英從地上起來,此時看著楊小妮的眼神,再也沒有鄙視,也沒有冷漠。
甚至還有點感激。
“你們在這兒呆著吧,我進去跟顧孟生說。”楊小妮嘆了口氣,這一家人好說話,那是因為他們不懂。
可,在完全懂得抽血過多后遺癥的顧孟生跟前,絕對不可能這么好說話的。
事實上,也正如楊小妮猜測的這樣。
顧孟生正在給蘇川崎做手術。
傷勢如何,楊小妮沒有去打聽,而是直接告知了他:蘇家人借血沒有借到,由她來給蘇川崎輸血。
“不行,絕對不可以,你自己的身體是什么狀況,你不知道么。”顧孟生想都沒想,就反對道。
“顧孟生,你打電話讓我來,不就是因為他受傷了么?”楊小妮問道。
“我打電話讓你來,是因為他有可能會死,我不想讓你有遺憾。”
顧孟生的話,讓楊小妮愣了愣。
而此時的旁邊的助手,也很識趣,見兩人在談話,便轉身到了外間。
楊小妮這才問道,“顧孟生,你都知道了?”
“嗯。”
他早都猜到了。
只是楊小妮不說,他也不想去驗證罷了。
反正不管楊小妮做什么選擇,他都是支持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應該知道,沒有他就沒有我,雖然我不打算認他,可我總不能親眼看著我自己的親生父親去死。”
“我不是要你去看著他死,可是,你自己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你昨天才備過血,你要是再抽血,你知道你是什么后果嘛!”
楊小妮就知道,顧孟生這一關,沒有這么容易過。“那反正不會死,大不了,多休息幾天。”
“呵,你說得容易。”
顧孟生皺眉,“反正我不同意,你可以讓蘇家的人,去跟蕭家的人溝通。”
話到是說出來了。
但是顧孟生的心里卻也明白:蕭家跟蘇家,在權利地位上,其實是差不多的。
但是偏偏,兩家是支持不同的陣營。
這樣來算的話,兩家算是對立面的,想讓蕭家幫助蘇家,難!
“顧孟生,我是可以去說服蕭家,但是時間上真的夠么,你是做一行的,應該知道,時間比什么都重要。”
楊小妮嘆氣,隨后又道,“更何況,你也說了,你不希望我有遺憾,你試想一下,讓我就這么看著我自己的父親,躺在手術臺上,而我則什么也不做,一旦他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話,我真的不會有遺憾么。”
“再說了,我們可以先輸一部分應急,另外的一部分,由我打電話給蕭家溝通,讓他們把昨天的備血送過來,最大程度上的節約時間。”
“……”
顧孟生沉默了。
不過,并沒有僵持幾秒。
他率先嘆氣,“早知道讓你來是這樣的結果,我就不該給你打電話的。”
“這世上哪有什么早知道?你不說,都已經說了,你竟然也不想讓我有遺憾,那不如都盡力一試吧。”
最終,顧孟生還是被楊小妮說動了。
點頭贊同道,“行吧,就按你說的做,你先去給蕭家的人打電話,你最多只能抽調200cc血,手術這邊我來安排。”
“嗯,好。”
楊小妮先出了手術去給蕭家打了電話。
結果也如同她想的那樣,章玉芝剛開始是說什么也不同意的,直到楊小妮搬出,“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停止獻血”,她才不得不同意把儲備好的血送過來。
楊小妮躺在了蘇川崎的身邊,看著血液順著導血管,從自己的身體內流向了蘇川崎,她心境十分坦然。
隨著血液的流失,她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冷。
即便是六月三十多度的天氣,可是她卻覺得脊背發涼,“顧孟生,我覺得有點冷。”
“冷是正常的,人在失血后同時也會丟失一些體溫,我讓護士給你拿一床被子來,你要是感覺累,就閉上眼睛睡一覺,我放心,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耳邊顧孟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一句說完,楊小妮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冷。
冷的骨頭都在刺痛。
楊小妮只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冰窖里,即便是蓋著兩床被子,也依舊感覺不到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