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瞅他一眼。
只怕不是順便,是被逼無奈吧。
走南闖北,保不齊突然哪天就風餐露宿,需要自給自足。沒點生活能力,怕不是得餓死。
“我在這坐了快兩個時辰,你說的最多的就是你這個三叔。倒沒怎么聽你說起你父王。”
葉飛鸞一直挺疑惑的,南境雖也是大昌國土,可偏居一隅,又有獨立管轄制度,說白了就等于一個小國家,而且還是個實力不俗的小國家。雄踞一方,萬一生出野心,那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正因如此,燕王府才代代派質子入京,為的就是表彰對朝廷的忠心。
可自古為人質的,那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步步謹慎處處避嫌,方能保全自身。
昌帝卻對姬束十分信任,出行都會帶在身邊,連立儲這樣的大事都會與之閑談。就算只是隨口一說,未必會聽取姬束的意見,卻足以證明,昌帝對姬束相當放心。
尤其賜婚一事。
君為臣綱,昌帝若單純喜歡姬束這個晚輩,賜婚倒也無妨。偏偏還一再抬高她這個未婚妻的身份,對姬束的榮寵未免太過了些。
夫榮妻貴,可妻子身份尊貴,對丈夫也是有益的。姬束得到的,便是世子之位。
他長兄孱弱,卻要靠皇恩才能得到世子之位。
這證明什么?
證明姬束在上庸城處境并不太好。
這也無可厚非,備受寵愛之子,又怎舍得將其送于他人手中為質?縱然是沒得選擇,卻也是權衡利弊下的一種態度。
選一個在南境不得人心的人承襲燕王之位,才會安分守己。
從這一點看,皇帝老兒倒是挺精明的。
不過表面上看到的,真的就是事實嗎?
姬束神色淡淡,“父王忙于政務,我甚少見到他。”
也就是說父子親情淡薄唄。
葉飛鸞哦了聲。
“挺好。”
姬束抬頭看她。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生遠。不從小對你嚴苛一些,你哪能有今日之能?”
葉飛鸞吃完了,放下筷子,繼續道:“我爹時常說,京城這些個世家子弟都是錦繡堆里養出的窩囊廢,除了啃老一無是處,真正有能之輩屈指可數。說到底,還是養得太嬌慣,吃不得苦頭。不像我哥,三歲習文五歲習武,寒冬夏暑從未停歇,十三歲就被我爹帶去軍營歷練。這人嘛,總是要經世面歷風雨才能長大。”
姬束輕笑。
“多虧了這些無能之輩,否則我怕是難以達成心。”
“那是。”
葉見池為了給女兒擇一良婿,可謂閱遍京都,結果沒一個看上眼的,不然哪里還會等著皇帝下旨賜婚?早給許出去了。
姬束只是笑。
沒問她為何沒有提起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和隱秘,她如此豁達的性格,都不愿提及分毫的,大底也是傷心事。
“該問的問完了,飯也吃了,這回我得真走了。”
葉飛鸞剛站起身,姬束尚未說話,阿奇便匆匆而來。
“世子。”
“何事如此驚慌?”
阿奇看了葉飛鸞一眼,似有為難之色。
姬束道:“講。”
“是。”阿奇遂不再猶豫,“賀姑娘來了。”
這個賀姑娘,指的自然是賀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