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天色已沉。
老夫人特意把葉飛鸞叫去暢心園,問起今日宮中之事。葉飛鸞說:“花宴而已,沒什么特別的。也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貧民作詩,附庸風雅罷了。只可惜我才學平庸,無法參與其中,倒是宮里的梅花開得甚好,比我們府上的好看多了。這一遭,也算是大飽了眼福。”
嫁入侯府幾十年,老夫人多少還是有些見識的。大冬天的,皇后無緣無故辦什么花宴?不請世家貴婦,只請大家閨秀,擺明醉翁之意不在酒。聯想到皇子們尚未娶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葉飛鸞與齊王斷了,她被葉見池那一番話驚得膽顫,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可惜的。既不能主動攀附皇家,可若宮中貴人看上了葉飛鸞,有意結親,那就不算結黨勾連。
沒了齊王,還有寧王。
那可是嫡長子,將來入住東宮的幾率更大。
老夫人心下如此思量,面上不動聲色,“聽說皇后娘娘今日賞賜了你不少好東西。”
閨秀們下午出宮,距離現在都有兩個時辰了,老夫人自然聽到些許風聲。
“賢妃娘娘提議做游戲,我運氣好,靠著投機取巧勝了幾回,德蒙娘娘賞賜,已上鎖珍藏,以示天恩。”
老夫人又道:“今日花宴,眾芳云集,唯你拔得頭籌,必遭人嫉恨。聽說你在梅園里和長了縣主發生了爭執,可有此事?”
看來宮墻四門透風挺嚴重。
“算是吧。”
老夫人當即抓住話柄,拔高了聲音,道:“你現在膽子是越發大了,在宮里都敢惹禍。你可知那長了縣主是什么人?那是太后的侄孫女,她…”
話還沒說完,外頭有丫鬟稟報,侯爺和世子來了。
老夫人嘴巴猶如被上了發條,登時閉了嘴,面上盡是隱忍的不快。
葉見池和葉長稀擺明了是來給葉飛鸞撐腰的,時間點掐得分毫不差。
“母親。”
“祖母。”
兩人還是規規矩矩的給老夫人請了安,葉飛鸞也起身,分別給父兄見禮。
自打上次被葉見池當面處死了自己的心腹劉嬤嬤,老夫人再見他就有點犯怵,見到他就頭疼,卻又不好直接趕人,只能硬著頭皮應付。
“坐吧。”
父子倆就坐下了。
老夫人問,“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葉見池道:“飛鸞今日初次進宮,不懂宮中規矩,也不知在宮中可否有行差踏錯。聽說她剛回府就來了母親這,兒子便過來問問。”
他說的當然是場面話,老夫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焉能不知?
老夫人忍不住面露諷刺,“你養的好女兒,何止是不懂規矩,還以下犯上,在宮中都敢大放厥詞甚至動手打人。早說了女兒家習武就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她現在,仗著皇后娘娘的幾分恩賞,就肆意妄為。那長樂縣主吃了虧,轉頭就告到太后跟前。若是太后怪罪下來,還以為你們父子剛打了勝仗便沾沾自喜,縱容兒女胡作非為,不將皇權天威放在眼里,侯府豈非大禍臨頭?”
“母親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