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回過神來，笑一笑。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她略一沉吟，道：“今日皇后舉辦這花宴的目的，你應該已明。所以方才一度藏拙，不與爭鋒。”
    “不欲爭鋒是真，藏拙倒也說不上來。”謝素華坦然道：“我是真的不喜舞文弄墨那一套，只對兵法策略感興趣。母親常說我不像個女孩子，特意請了有名的繡娘琴師入府教我針線音律，可我沒天賦，怎么學也學不會。時間久了，她也就放棄了。”
    她聳聳肩，沒半點不好意思。
    葉飛鸞穿越以來，頭一次遇到如此坦率不羈的姑娘，很有些相逢恨晚，心底最后一絲戒備也盡數消散。
    “若無興趣，學什么也不得精髓，不若擇自己所好。”
    “說得好。”
    謝素華目光亮亮，“剛才在水榭里你教訓玉洛華那番話我就覺得找到知己了，才華若只為名，那豈非枉讀詩書？讀書人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有辱斯文。”
    她眉目艷麗英姿颯爽，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有些滑稽，葉飛鸞樂了。
    “你以后可常來我家，我家里好幾個妹妹，都不如你開朗灑脫，平日里跟她們說說話我都得端著長姐的姿態，也怪累的。”
    “行啊。”
    謝素華與她一見如故，當即應她所請，“正好我剛來京城，一個人也不認識，那些個世家閨秀又矯揉做作得很，就你不嫌我粗魯野蠻。我看你也是練過武的，以后咱倆在一起還能切磋切磋。”
    “把你那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也帶上。”
    “沒問題，你不是說家里有幾個妹妹么，正好給她做個伴。不過我可先說好了，若是把你那幾個妹妹教壞了，你可別怪我。”
    葉飛鸞好久沒這么開心了。
    今日進宮這一趟，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謝素華。
    “言歸正傳，我看你今日的做派，也是不想蹚皇家這趟渾水的吧？”謝素華并非只懂打打殺殺的粗人，她一樣心細如發，“你長得美，出身好，父兄又剛立了功，皇后肯定屬意你做兒媳婦。原本還有個玉洛華，可她自己作死惹了皇后不快，而且她還心有所屬…說起這個，那個燕王次子姬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覺得，他盯上你了？”
    葉飛鸞：“…”
    她哭笑不得，“第一，燕王未立世子。第二，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第三，你以為這些個王孫貴胄娶妻都這么隨便的嗎？”
    “隨便？”謝素華上下打量她，“他要是真看上你，倒是好眼光。不姬束這個人吧，雖然看著溫潤高華謙謙君子的模樣，但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城府頗深，不像個好相與的。這些個王孫貴胄，一個個的都千百張面孔，你若是嫁給他，未來的日子怕是得在算計中度過，太累。而且，你父兄八成也不舍得你遠嫁。”
    葉飛鸞扶額，“我說謝大姑娘，你扯得也太遠了吧。這位姬二公子現在是質子，他遲早都會回南境，我跟他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好嘛？”
    “我在家行二，我姐才是謝大姑娘。”謝素華糾正她，“還有，半毛錢是多少？”
    葉飛鸞：“…”
    她深呼吸，微笑道：“口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