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與先前謝素華對她耳語的那幾句意思差不多，謝素華當即對她豎起大拇指，而且毫不避諱，簡直就如同一記耳光打在以玉洛華為首的世家閨秀們的臉上。
    滿堂閨秀齊齊色變。
    皇后賢妃淑妃以及幾位王爺臉色也很是微妙。
    姬束眉梢微揚，頗有些意外她的尖銳。
    還沒完呢，葉飛鸞對自己帶來的后果視若無睹，繼續道：“賢妃娘娘方才也說了，大家坐于此，游戲娛樂，既定規則之下，并未硬性要求出題者涉獵范圍。縱然縣主覺得此題難登大雅之堂，不屑答之，也該遵循規則。如此惡語評之，胡蠻攪擾，豈非有失風度？”
    她方才喝了不少酒，卻不顯醉態，正襟危坐雍容端莊，越發襯得玉洛華刁蠻無狀，惱羞成怒。
    “人生百態，何必附庸他人而勉強自己？縣主覺得我所問毫無意義，焉知自以為的滿腹經綸，在他人眼里也不過爾爾？佛說因果，既生因，才有果。道說輪回，人生人死，花開花謝。雞生蛋，蛋生雞。既是因果，又是輪回，乃大道，如何沒有意義？只因書中未述，便不值一提，豈非狹隘？”
    葉飛鸞神態語氣都很平靜，說出的每個字卻都充滿了羞辱輕蔑和譏諷。
    玉洛華風頭沒出夠，卻被一再打臉，又驚又怒，卻無言以對。
    麗貴妃又笑了。
    “愿賭服輸，縣主還是把這三杯酒喝了吧，這風度嘛，自己彎腰才能撿起來，總不能指望他人，對吧？”
    分明就是火上澆油。
    玉洛華簡直羞憤欲死。
    皇后看不過去了，“貴妃，適可而止。”
    麗貴妃換了個坐姿，眼尾一挑分外勾人，“臣妾只是說兩句實話，姐姐既不愛聽，妹妹閉嘴就是。”
    她是閉嘴了，游戲還得繼續。
    皇后看向玉洛華，和顏悅色道：“游戲而已，縣主不必放在心上。”
    算是給她個臺階下。
    眾目睽睽之下，玉洛華只得飲酒三杯自罰。她酒量并不是特別好，又喝得急，當下就有些上頭，面若朝霞，倒是稍稍點亮了她的容色。
    寧王恭王魯王都朝她看了一眼。
    齊王在看葉飛鸞。
    從前被梅蘭妝蒙蔽，讓他對這個女人疏于了解。上次在安華寺，便知葉飛鸞是個有手段的。如今當著皇后的面更是罵人不帶臟字，哪里是什么胸無點墨的草包，分明是大巧若拙。對比之下，那群只知爭名出頭的女人簡直愚不可及。
    玉洛華犯規自罰，接下來就該解答了。
    葉飛鸞的旁邊是謝素華，她答不上來，直接飲酒。有趣的是，她坐在這一排末尾。而對面坐在首位的，就是玉洛華。于是所有人又紛紛將目光投向她，她已半醉，又無成竹在胸的底氣，怕答錯落人笑柄，權衡利弊，干脆一杯酒下肚，臉上再添顏色。
    謝素華輕笑，低聲對葉飛鸞道：“綿里藏針，損人還不落話柄，厲害啊。”
    葉飛鸞道：“那也得多謝你配合，不過你酒量不錯啊，還能喝么？”
    “你這是準備一鍋端？放心，我家里打小把我當男孩兒養，在軍營里都是酒壇子直接灌，這幾杯，不在話下。”
    “那就好。”
    葉飛鸞放心了。
    她這問題其實無非就兩個可選答案，隨便蒙一個，哪怕是錯了，下一個也能答對。偏這群閨秀，一個個眼高于頂，在沒有默契的前提下，誰都不愿意給人做嫁衣，全都選擇飲酒自罰。于是就這么輪了一圈，該她公布答案了。
    人人都盯著她，若她給出的答案不夠服眾，十幾張嘴夠噴死她的。
    葉飛鸞不露聲色，提筆書寫，然后將宣紙展于眾人眼前。
    “雞在前，蛋在后，自然是先有雞，再有蛋。”
    誰都沒料到竟是這么個答案，一時瞠目結舌。
    謝素華哈哈一笑，再次豎起大拇指。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