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側頭看著他，被他眼中情誼所震。
    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姬束若還猜不到她說的那個女孩兒就是自己，那就真的白長了腦子。
    “后來…后來也沒什么了。人的一生那么漫長，來來回回那么多人，不能停駐的，便都是過客罷了，總不能就此畫地為牢，困囚自己一生，豈不是很苦？于是活下來的那個人選擇忘記，大概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她就是個天性涼薄的人，時間一久，她就真的忘了。忘記那個人的容貌，聲音，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那只是自己做過的一個夢。既然是夢，那自然就有好有壞，醒來后一切皆如浮云。”
    她是真的忘了，后來還談過幾段戀愛，只是都不那么用心罷了。
    “你看，情之所鐘，鐘的未必是人，興許只是某段時光。”
    姬束沉吟良久，說：“沒有那個人，時光又何足輕重？”
    葉飛鸞微怔。
    “我不知道這世間是否有真正的永恒。”姬束道：“但我想試試，和你。”
    葉飛鸞回眸看向他，“如果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呢？”
    “沒有給不給得了，只有你愿不愿意給。”
    姬束目光溫潤，說：“遇到你之前，我心里裝的是萬里山河，泱泱百姓。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女子，讓我…”他頓了頓，眼里帶了笑，“魂牽夢縈，寤寐難忘，費盡心機也要得到。想與她朝夕相對，白首偕老。哪怕到死，她也得葬在我身邊。”
    從前他見縫插針的對葉飛鸞說過許多情話，這么直白的，還是頭一次。
    葉飛鸞看了他一會兒，抽出自己的手。
    “吃飯，再不吃我就要餓死了。”
    她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姬束表示無奈，認命的給她夾菜。
    吃了會兒，葉飛鸞又想起另一個問題，“你剛說，今天下午有刺客，誰的人？南邊？”
    “賀家若要動手，要么在此之前，要么抵達南境之后。”
    所以是其他人。
    葉飛鸞想了想，“京城里的？”
    她想到一個可能，莫非是——
    “武國公赤誠忠勇，只可惜…”
    后面的話姬束沒說。
    葉飛鸞心里咯噔一聲，輕輕一嘆，替他說完，“可惜沒攤上個好主子。”
    武國公先前就因為反對聯姻一事被昌帝問責，偏還記不住教訓，竟兵行險招。他應當知道，這場刺殺，無論成功與否，玉家都完了。
    可他還是這么做了，當真是忠心。
    “難怪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拉攏玉家。”
    她爹也忠，但沒那么死腦筋，不會跟皇帝老兒對著干，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所以昌帝信任他。
    她又想起玉洛華。
    可憐這姑娘心心念念要做姬束的世子妃，卻不知她的祖父根本容不下她的心上人。
    刺殺的事兒一出，整個玉氏全族都會被牽連，就是不知道深居后宮的太后娘娘，能挽回到什么地步。
    事實證明，帝王狠起來，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是親娘。
    武國公耿介忠直，不會做那等買兇殺人的勾當。那些刺客，都是多年跟隨他出生入死的部下，鐵膽忠心。被抓后立即就咬舌自盡，然而沒用，武國公自己親身參與了這次行動，被姬束的三叔當場擒獲，派人送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