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他臉上都是昨天晚上被蕭九打的傷，昨天晚上挨拳頭的時候倒不覺得疼，如今過了一夜，顧南風才覺得自己一張臉哪里都是疼的。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洗漱一下，我剛醒過來。”
    “嗯。”
    他昨晚一整晚沒睡，這會兒聽到宋知意心軟的話，人倒是放松下來了。
    宋知意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浴室洗漱。
    她收拾好自己出來之后，發現沙發上的顧南風睡著了。
    宋知意愣了愣，開口叫了他一聲：“顧先生？”
    他臉上的傷實在是太嚇人了，宋知意本來就怕他，現在更怕了。
    她就連湊近看都不敢，就只是這樣叫了他一聲。
    顧南風并沒有完全睡著，宋知意剛叫他，他就睜開眼睛了，“好了嗎？”
    他動了一下，臉上不知道哪一塊扯了一下，疼得他忍不住皺眉，可是一皺眉，眼睛那塊就疼。
    “我好了，我們去醫院吧。”
    “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顧先生你吃早餐了嗎？”
    “我也沒有。”
    他說著，站起身：“我想借用一下你們家的洗手間。”
    宋知意側了側身：“哦，好的。”
    見他經過自己身邊，她下意識地往一旁退了一步。
    注意到她這個動作，顧南風只覺得心口悶痛。
    他收回視線，連忙抬腿進了浴室，洗了一把臉，又簡單地簌了口，然后才出去：“走吧。”
    雖然洗了臉，可是臉上的腫傷依舊很明顯。
    宋知意點了點頭，先往外走了出去。
    她不敢走近他，顧南風也沒有為難她，任由她離著自己半米遠。
    兩個人進了點頭，幸好這時候電梯沒什么人。
    出了公寓，顧南風卻停了下來：“你等一下。”
    “哦。”?宋知意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看著他轉身進了一旁的便利店，自己站在邊上等著他。
    他很快就出來了，買了兩瓶水，還有幾個兩袋熱包子。
    顧南風遞了一份給她：“早上還是吃點東西。”
    宋知意伸手接過，“謝謝。”
    他點了一下頭，擰開了水，仰頭就喝了起來。
    宋知意看著他修長的頸線和突起的喉結，盡管臉被打成這樣了，可顧南風卻還是有一種莫名的魅力。
    宋知意擰了一下礦泉水，發現自己擰不開。
    顧南風看了看她：“需要幫忙嗎？”
    她有些訕訕，把礦泉水瓶遞了過去。
    “謝謝。”
    她抿了一口水，然后走出去攔計程車。
    等車的時候，宋知意細嚼慢咽地把包子吃完了，一偏頭，發現顧南風在看著自己，她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嘴角：“我沾上什么東西了嗎？”
    “沒有。”
    他偏開視線，捉著礦泉水的手卻是越收越緊。
    盡管宋知意失憶了，可她吃包子的習慣跟從前還是一模一樣，喜歡把皮跟餡分開來吃，喜歡吃皮，不喜歡吃餡。
    這時候，有一輛計程車過啦，宋知意連忙伸手攔下。
    顧南風知道她怕自己，沒有先上前，等她上了車之后，他才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司機一看到顧南風，驚了一下：“兄弟，你這是被誰打了啊？”
    “自己摔的。”
    他不愿說實話，司機以為是他不想在自己女朋友跟前失了威風，也就識趣地沒再問下去了。
    這個時間段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了，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
    今天周三，醫院的人多的是。
    宋知意見那么多人，又看了一眼顧南風的臉，覺得要是被誰撞一下擠一下，估計會很疼。
    她抿了抿唇：“你介意把身份證給我，我幫你去掛號，里面人太多了，萬一有人撞到你——”
    他把身份證拿了出來，遞給她。
    宋知意拿到身份證的時候不禁怔了一下，這身份證是五年前拍的，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鼻挺唇薄，五官深邃分明，就像是電視上的那些好看的男明星一樣。
    她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帥，沒想到，他沒有胡子，竟然會這么帥。
    而且，這是證件照，能在證件照上也這么好看的男人，現實里面一定會更加好看。
    只是那一雙眼眸，著實有些涼薄，盡管是在照片上面，宋知意都還是覺得疏遠涼薄。
    她突然想起蕭九的那些話，不禁回頭看向顧南風，卻發現他竟然跟著自己。
    她驚了一下：“你怎么跟著我進來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人那么多，萬一撞到了你，那不是……”
    “不怕。”
    說話間，一旁突然有個女的風風火火地經過，宋知意還沒反應過來，顧南風就把她往一旁拉了一下。
    男人的指尖微冷，宋知意顫了顫，連忙把手抽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心頭那種沉悶感，又來了。
    她抱歉地看向顧南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一碰我，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壓著一樣，很難受，對不起。”
    宋知意的話輕輕柔柔的，可落到他的心頭，卻壓得他心口鈍痛。
    他一碰她，她就難受嗎？
    盡管是失憶了，身體里面對他的恨，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嗎？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在山上撞見她的時候，他激動地抱了她，可她卻渾身發顫，臉色發白，還不斷地敲著自己的頭說疼。
    顧南風臉色一白，薄唇微微顫了顫，“對不起。”
    宋知意抿了一下唇，結束了這個話題：“我去給，你排隊掛號。”
    他點了一下頭，隔著半米的距離跟著她。
    做了簡單的檢查確認沒有內傷之后，宋知意跟他去了二樓的外傷處理室去清洗傷口。
    護士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一邊幫顧南風的傷口消毒一邊交代他：“這臉腫得厲害倒也不算很嚴重，回去你記得給你男朋友煮些雞蛋燙燙，很快就能消腫了。”
    宋知意笑了笑：“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哦，那就只能讓病人自己來了。”
    處理完傷口出來之后，時間已經到中午十二點多了。
    “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顧先生，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約了朋友，就先走了。”
    這時候，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宋知意抬手一攔，車子停了下來，她不等顧南風回答，直接就跑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顧南風看著那計程車越開越遠，呼嘯而過的北風前所未有的冷。
    他從來都沒想到，她這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