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醒過來的時候，顧南風已經不在別墅里面了。
    外面的雪好像停了，但天氣還不算很好，光線不是很明朗，所以盡管房間里面的窗簾拉開了些許，房間還是暗得很。
    她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手機里面有顧南風給她發的信息，他九點半的會議，十一點左右結束，讓她等他一起吃午餐。
    宋知意回了句好，起身洗漱完下樓想煮個面當早餐，卻發現廚房里面的鍋里面溫著肉粥。
    粥上面還蒸了水晶餃子，宋知意端到餐桌上，一邊吃著一邊看吳貝兒給她發的八卦。
    昨天晚上她跟顧南風走得早，后面的事情自然不知道。
    但他們都走了，后面自然也沒發生什么，不過是古月華哭著求古明盛救她，古明盛卻只讓她自求多福。
    這件事情在圈子里面在昨天晚上大半夜就傳開來了，早前還有人說古月華是顧南風的初戀，可如今看來，當初顧南風對古月華是真的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而今天一大早，古月華就被警察帶回去警察局調查了。
    宋知意剛好還在北市，吃完早餐還接到了電話讓她作為當事人過去錄一下口供。
    她記得自己上一次來這北市的警察局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因為張萍欠錢不還，家里面被人淋了紅漆的事情。
    錄完口供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下了一天兩夜的雪停了，但是沒太陽，外面還是冷得很。
    宋知意裹著大衣站在警察局門口低頭叫車，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了她的跟前。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顧南風的時候，宋知意不禁笑了一下啊，連忙彎身進了車里面：“你怎么過來了？”
    她剛坐好，手就被顧南風握住了。
    她剛才拿了一會兒手機，手指冷得跟冰塊一樣，跟顧南風那暖洋洋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偏頭看著她：“開完會了，中午想吃什么？”
    宋知意想了想：“去翡翠樓吃粵菜吧。”
    “嗯。”
    李樂給他們定的是下午三點二十分的那一趟航班，吃了午飯之后兩個人就直接回去別墅收拾東西了。
    車子剛開入小巷，司機突然開口：“顧總、顧太太，門口好像有個人。”
    宋知意偏頭看向車窗外，別墅門口確實站了個人，還是個男人。
    她皺了一下眉，下意識看向顧南風。
    顧南風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微微按了一下，安撫一般。
    車子剛到別墅門口，宋知意也看清楚那男人是誰了，是昨天晚上在古明盛壽宴上大鬧的吳程。
    “先下車。”
    顧南風說著，抬腿下了車，站在車門旁等著她。
    她挪到車邊，抬手搭到他的手上。
    風吹過來，很冷，可顧南風整個人暖得很，她幾乎被他抱著，人也是暖的。
    “顧總、顧太太，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胡言亂語，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吧！”
    吳程昨天晚上確實喝了點酒，但也沒完全喝醉。
    他知道顧南風是中創的執行董事，也知道惹不得，但是他家到底是暴發戶，更別說后來又敗光家產了，上層社會到底是怎么個階梯分層吳程并不是很清楚。
    對他而言，顧南風惹不得，古家也是惹不得的。
    那古月華在他的跟前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他自然就真的以為不會出什么大事。
    可是今天早上醒過來他就懵了，他本來在那片區作威作福的，卻不想剛醒來就接到“大佬”的電話說他完蛋了。
    吳程很清楚完蛋是什么意思，可他平時雖然混，但也就是欺負一些老實人，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所以一直被人罩著，過得不算好，但也不至于潦倒。
    但是如今他“大佬”說他完蛋了，也就是他以后都沒有人照看了。
    他早些年欠的那些高利貸直接就追債上門，老婆的工作沒有了，租房的房東要將他們趕出去，還要告他們非法占有。
    吳程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上了，所以清醒就向人打探顧南風住哪兒，好不容易摸進來，看到顧南風和宋知意，他直接就在他們兩個人的跟前跪下去了。
    宋知意皺著眉，看了一眼顧南風，沒說話。
    顧南風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理會吳程，帶著她往別墅里面走。
    “顧總、顧太太，你放過我吧！我有眼無珠！我知道錯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不用管他。”
    顧南風牽著宋知意進了別墅，吳程不敢進去，只能跪在門口一直大聲地哀嚎。
    不過他哀嚎不了多久就被司機通知過來的保安帶走了，別墅門口也終于清靜了。
    宋知意接過水杯，低頭一邊抿著水一邊看向顧南風：“我都沒想到居然還能夠碰到他。”
    顧南風睨了她一眼，“跳梁小丑，不用管。”
    他說著，仰頭喝了大半杯水：“收拾一下吧。”
    “對哦，三點多的飛機。”
    宋知意想起這事情，放下水杯上了樓。
    顧南風看著她的背影，眉眼微微動了動。
    其實他記得吳程，宋知意高一的那一年宋智才出事的，出事之后他就讓人盯著他們家了。
    張萍第一次賭博其實跟他沒什么關系，一開始就是她自己想不開。
    只不過那一次之后，張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上賭桌了，一直到宋知意高考之后去打暑期工。
    那一年高利貸追到宋知意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剛好就在，坐在停在她們學校門口馬路旁邊的黑色轎車里面冷眼地看著她被人恐嚇。
    吳程幫她還錢的時候他本來想阻止的，聽到打探的人說吳程不是個好人，他才沒插手。
    他那時候是真的恨不得她過得不好，他覺得自己在地獄里面了，也想她跟著自己下去。
    回想起往事，顧南風只覺得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當年宋知意但凡怯弱一點，那將是怎么樣的一場劫難。
    宋知意在房間里面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什么都沒帶過來，自然提不上收拾行李了。
    她拿手機充電，正想下樓跟顧南風說沒什么收拾的，他人就上來了。
    她剛轉身，他突然就從身后把她抱著，“你真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