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谷得谷主庇佑,無爭無殺,自然許多人士聞名而來,可其收徒甚嚴,且三年只有一個,但還有無數之人想去谷中做人客,哪怕去服侍別人,也心甘情愿,連年征戰,多少人知道此處之后不思報酬就想進谷,可既使去服侍別人,也是嚴格挑選,生怕有人混進其中,搞出事端,進谷都需嚴加考驗,稍不合格,就遣散出谷,在谷外逗留不肯離去,谷外一平野慢慢就集聚許多人。
這些人就開始在這生根,蓋房開荒,自給自足,有些逃荒到此,見此處和平,自然也不愿離去,人越來越多,歷代谷主也不去管制,任其發展,從幾戶到一村,現在都幾百戶人家。來去人多,姓氏也是各種,錯綜雜亂,至今起碼百種姓氏,于是谷主就取了個名字,叫百姓村。
百姓村自來都信仰紫陽谷中人,敬為神明,每次有人出來,都結隊而迎,要是到了收弟子之期,前后幾天都候在路口,等待挑選,可今年不知為何,遲遲不來,想必是谷中有了變故。這幾日安慶緒過來,搶去不少東西,自然也打了不少人,一時間百姓村人都覺不安寧,要發生大事了,終日殫心竭慮。
水中央派去人客到了百姓村,大喊一聲:“父老鄉親們,谷主有請大家去谷中一聚,希望大家全部去,有要事告知。”
這一聲喊得大家起勁了,相互轉告,久久期盼一日有人喊進谷去,聽聞進谷,人人放下手中一切,爭先恐后,有些老人孩子實在去不了,就拖個人把自己算進去,那些還可以走的,就扶老攜幼相隨,一時間人如潮涌。
水中央早在試武坪等候,試武坪現在已經填補好那些坑坑洼洼,換上大理石,完整無損的修復過來。慢慢人聚越多,,水中央看人來的差不多了,人數有點多,若是平常說話嗎,肯定行不通,體內運起仙游傳音,仙游傳音是歷代谷主專研的一門傳音功法,兩人相隔甚遠,通過仙游傳音,被傳音人都可以清晰聽清,只是隔的越遠,消耗的內力就越大,此前水中央只傳音秋水,就費去全身內力,一夜才恢復。仙游傳音起初只能傳音一人,其他人不能聽見,發展到現在,也可以改變音量,就是變得更大聲。
水中央道:“近來谷中波折不斷,幸得先祖庇佑,有驚無險,得以脫難,今我谷中有一弟子重傷,需要血型配對之人獻出一些血液,為他療傷,谷中上下無一人可以配對,所以,特請你們來,盡上一份力,待會你們會得到一個血本,滴入自己血液其中,凡是可以融合著,前來領賞,且本人替師父答應你們一個條件,但條件必須正當,你們明白嗎。如果不能相融,則在門口拿十個銅板離開。”
谷主答應自己一個條件,這是何等昂貴的回報,這時間,都希望自己血液可以與其相融,卻不知為何,慢慢的,人越來越少,唉聲嘆氣的說自己不配,走到門口拿了十個銅板,慢慢離去,大好時機在眼前卻無可奈何。人前前后后散盡了,只有一個還在徘徊不去,水中央心中一喜,莫非此人可配。
那人還是赤腳,一身破爛,臉面臟污,身高卻瘦如柴谷,想必又是一個逃難至此的。水中央前去,喊道:“這位兄弟。”
那人本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杯,聽見有人喚他,抬頭一望,一個身材飄灑之人站在面前,嚇得跪了下去。
水中央見他手中血本比別人鮮艷,卻沒有血滴,高興異常,吩咐人客把他待下去,照顧得當,該換的換,該給的給。
水中央帶著這小杯來到凈水殿,見師父在打坐,不敢驚擾,既然找到配對之人,那么就該試行五行之術了,先去看下富春意婷兩人身體如何。
富春意婷鄭兩人此時正在聽雨閣中聽鄭薰紛說事情前委,待到安平用命在拼時,不覺咬牙切齒,難怪師父如此厚待安平,哪怕是要與自己血液。
水中央也不去打擾,想必兩人定會鼎力而助,現今是去看好那個可以配型之人,枯瘦如柴,卻要先給他學補給才是,吩咐膳房做了一些好吃的給他。
水中央找到那人,此時正在膳堂用飯,現在已換上一身新衣服,也有幾分秀氣。水中央給他夾菜,那人一驚,慌忙跪下,水中央扶他起來,道:“不需多禮,你叫什么。”
那人起身坐下,答道:“我叫天瑞。”
水中央又夾菜他碗里,道:“來,邊吃邊聊,只是怎么有如此奇怪之名。”
天瑞道:“我無父無母,辛的師父收養,如今長大成人,常思報孝。我師父有一名刀,名曰泣血,又因撿到我時,就是名刀出爐之際,感覺是天降祥瑞,也就喊我天瑞。”
水中央道:“嗯,以前之事我暫時沒時間和你談,也不細問。可知我為什么帶到這里?”
天瑞道:“因我體內之血與血本相融。”
水中央道:“確實如此,我們需要救一個人,找了許多人,先今只有你血型符合,今天你好好休息,我已吩咐下去,好吃還用你隨便,先把身體養好,營養一定要足,看你枯瘦,暫且休息一天,后日我便安排相關事宜,此因此事拖不得,越快越好。”
天瑞道:“定當盡力。”
水中央離開膳房,去確定意婷富春恢復如何,好做安排,想必此時還都在聽雨閣。水中央到了聽雨閣,閣門開著,水中央便直接進去,三人正好都在,還在談說。
水中央道:“你們暫先停下,我有事要說,今我找到一人與安平血型相配,定在后日施行五行之術,五行之術消耗過大,且時間不短,所以明日好好休息一天,將身體狀態達到飽和,很久沒有看師父如此用心,甚至用自己血液,我希望大家都盡心盡力,不要讓師父失望。”
富春道:“師兄放心,若沒有安平師弟,我和意婷恐怕慘死他手,此恩德便是拼上這條命也要報答。”
意婷向來說話溫和,如小橋流水般清鈴月兒,不及不燥,使人一種溫馨感覺。意婷輕聲道:“師兄寬心,我必不讓師父失望。”
水中央道:“不過一事需要鄭薰師妹照應,我谷中之人現今師父在內只有六人,施展五行之術便要五人,一旦施展,不能停下,耗時多少也未可知,谷中上下還需你去打點安排,不得任何人靠近凈水殿,此事不得推脫。”
鄭薰道:“這個自然,師兄放心。”
水中央道:“既然如此,我去與師父商議計策,你們慢聊,告辭。”
三人相送水中央到閣門口,復又回到閣中,此時不在說之前話題,而是討論五行之術及后日需要準備之事。
水中央去凈水殿告訴師父前后,商定后日午時施展,到了第三日,相關人士齊聚凈水殿,鄭薰出殿維持谷中上下,任何人不得靠近凈水殿,且安排許多人在大門口侍衛,不許任何人進出,鄭薰口中咬枝,在凈水殿四周巡視。
一切物當準備齊畢,眾人把安平扶起來,脫去身上衣物,移到殿中最為寬敞處,上官子盤坐上堂,與安平面相對,水中沚在左側,水中央在右側,富春意婷負責后背,水中央道:“要是此時秋水在就好了,以他純和之氣,定可事半功倍。”
上官子道:“待會切莫亂語,專心便是。”
水中央喚天瑞上前,點住動穴與覺穴,讓他動彈不得與不覺疼痛,上官子先把安平與天瑞兩手處靜脈相連,又在各五臟處各割開一道縫隙,以便放血之用。五人開始隔空輸入內力,黃青藍紅灰五道光氣進入體內,不多時,幾人頭額漸漸冒汗,安平體慢慢流出污血,此時污血甚黑,上官子見血流差不多時,右手繼續輸入土氣,左手運氣將天瑞體內血液輸送進來。
安平此時身上全是污血,除上官子外,都閉目靜心輸氣。慢慢的,天瑞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卻被封住穴道,喊叫不得,只能任他抽取,上官子心知天瑞已到極限,可是這些血量遠遠不足,可若是再抽,定然出事,知道自己也與其血型相配,于是隔空取下天瑞一頭,運氣直刺過來,上官子左手一伸,恰好插到左手靜脈,此時上官子頭冒大漢,左手有些麻痹,一要輸血,二要運氣把血輸過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徒兒安平在那時候受的苦比這強多了,卻好在堅持,只能堅持堅持再堅持。
水中沚修為最高,覺醒最快,知道事情有些不對,睜眼開來,見師父頭已垂下,可兩手卻沒有停止運氣。水中沚心知不好,右手輸氣,騰出左手,隔空將上官子一頭取下,又強行打斷其左手運氣之能。
其余三人也覺不妙,睜眼開來。水中沚道:“你們停手。”
三人自然知道事情嚴重,又知道水中沚性格,三人停止輸送內力,起身把上官子土氣也打斷,而卻趕緊給上官子輸入真氣。
五氣一撤,水中沚換上真氣,籠罩全身,為其護體,不讓經脈自亂。
上官子此時臉色蒼白,臉面有些萎縮,三人也有些力不從心,可是師父不醒,絕不能撤,水中沚運起仙游傳音,喚鄭薰進來,鄭薰見了這般,也是心驚,水中沚道:“快去拿藥。”
鄭薰一時不知所措,心中驚慌,手忙腳亂找到丹藥,回到水中沚前,與安平服下。水中沚覺安平氣緩,知道人已救回一半,撤去真氣,再去上官子身上輸入真氣,上官子慢慢蘇醒,一時間,全部人員虛脫在此。
此時安平在床上,滿身是血留下,鄭薰趕緊將煮好的雪參湯給他服下,身體切開之處也敷上藥物,丟棄那些贓物在一旁,將新的衣物給他穿上。眾人打坐半會,也漸漸恢復內力,只是見上官子臉色蒼白,心中擔憂。
水中沚先起來,出了凈水殿,不一會兒,端來些食物,放在桌上,又轉身離去。
幾人也是餓了,水中央解去天瑞穴道,又給他輸了些真氣,天瑞也慢慢醒來,見了食物,不管其他,吃了起來,狼吞虎咽。
水中央端了碗粥給上官子,上官子示意放下,水中央稍微吃了點東西,叫富春看住這里,就出去了,也不過了多久,端了三碗湯進來,一碗給上官子服下,上官子又示意放下,一碗給天瑞喝了,天瑞喝完便昏睡過去。還有一碗端到安平面前,叫富春幫忙,慢慢與安平服下。
夜幕降臨,上官子依然在閉目打坐,天瑞也昏沉在睡,四人內力也恢復的七八。三人先給安平再輸送一次真氣后,與師父交代幾句,把天瑞移到藥草閣去,水中央又覺安平在此處也不妥,索性把安平也移到藥草閣去,叫人客收拾殿中,該丟的丟,該換的換。
到了藥草閣,安妥兩人后,意婷道:“忙了一下午,終于完事,只是擔心師父。”
鄭薰道:“你們且去休息,我在此守護就好。”
水中央交代鄭薰幾句后,離開藥草閣,富春意婷也太過勞累,要回去洗漱,也告辭而起,留下鄭薰守候兩人。
次日大早,水中央到藥草閣,看了兩人情況,天瑞只是氣血不足,休息幾日便好,只是安平雖然脈搏,可體內還有污血,需多加凈化才好,這樣一來,便又要血液,指望天瑞能支撐住。
水中央去膳房弄了些食物過來,安平已有呼吸,只是不醒,大家一并將早點吃了,天瑞食量多謝,畢竟氣血不足,還時常暈眩,水中央去給他煎了幾服藥,又吩咐膳房每日這么煎煮一碗到藥草閣去。見藥草閣并無需太大的事處理,交代幾句,回天啟閣去了。
凈水殿中已恢復往日擺設,污血臟地也盡除干凈,上官子臉色好轉,正在靜心打坐,旁邊放著兩個空碗,以殘跡來看,一碗稀粥和碗湯藥。水中沚從殿外進來,施禮道:“師父,你傳喚我有何事。”
上官子兩眼微睜,緩緩道:“如今五行之術畢,我氣血耗去不少,也自覺修為不夠,想閉關修行,不再過問世事,谷中一切就交給你處理了,我知你面冷但卻心熱,紫陽谷在你手里絕對發揚光大。”
水中沚從不將內心表露出來,也自然把一些禮數看的額外輕,他不喜之事,便是師父上官子來說情,也不給面子,若非重要嚴肅事情,覺難動搖他。水中沚聽上官子將谷交于他,連忙跪下施禮,道:“弟子修為尚淺,不及師父萬一,怎可擔此重任。”
上官子道:“我并非把谷主之位給你,你也無須緊張,只是我這一次閉關少則三年,多則十年,谷中上下若沒有人主持,豈不亂成一團,還有一事要交代與你,千凝尚在陰陽堂,你需想盡辦法將他接會谷中,她此=這般苦難乃是我造成,心中愧疚待我道歉。我閉關之后,凡事你自己做主,實在遇到難以決斷之時,方可找我,你可記下。”
水中沚道:“弟子記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
上官子道:“嗯。”
水中沚起身戰立,道:“此次安慶緒進犯,于我谷中實力并無損失多少,而陰陽堂實力也并非如此軟薄,凌云寺既然不在,為何舍近求遠,不去找宏圖觀,而先盯上我紫陽谷?”
上官子道:“前后我也思量這問題,其用意明顯,網羅天下為其所用而已。打下凌云寺乃是設計,好反客為主,其實他最想收服的便是我紫陽谷,此后再去收服他人,可事半功倍。十多年前我與無殺的一場比試,紫陽谷名震海外,驚動多少江湖人士,甚至朝堂之間也有耳聞。紫陽一旦收服,那些正直之人的心中脊梁便斷,聞風而降。”
水中沚道:“是了,前后順理。”
上官子道:“若無要事,我就此閉關,之后不見任何人,每三日叫一人送一次飯菜便可。”
水中沚道:“恭送師父。”
水中沚照師父之意吩咐下去,妥當之后,封閉凈水殿來去出路,只留下一條為師父送飯的密道,而且只有自己和送飯之人知道,此前也有這樣的閉關事情,一旦凈水殿被封,則是師父閉關,任何事宜需去找大師兄,這些也無須交代下去,谷中之人也都明白。
一切都恢復原來秩序,只是有重要事宜需去找水中沚稟報處理了而已,相對來說無須在凈水殿一般跪候了,可面對冷言冷語也是一番難堪。
天瑞每日一次補藥,在谷中衣實飯足,體重日漸增加,起初枯瘦如柴,幾日就變得有些粗壯了,水中央看時機成熟,幫安平換過血液,安平體內毒血漸排體外,有時醒來,有事昏睡,醒來世時間越來越長,想必不久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