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盜忍耐度也是有限量的,那些不肯來的,自然認為事實,當以重罰,王財主欺人太甚,當以重罰,凡與王財主有關之人,不得重用,當以欺凌為主,不準者,一并論罪。王亮一歲那年本就被驚嚇,有些內向,此時五歲孩童,人人喊打,如過街老鼠一般,更有甚者,拳打腳踢,用尖物刺他,而王亮也只能忍耐,不敢告訴劉婆,就算被打的鼻青臉腫,鮮血淋漓,也不敢吭半聲,只道是摔倒造成,看著王亮,劉婆心中滴血,前輩子造了孽,才得到如此報應。
王可求學回來,一身經綸,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回到莊中,就被大盜要挾,只能去田中躬耕,一身報國之志就此埋葬,終日唉聲嘆氣,報國無門。劉婆心知肚明,這一切的委屈,心酸都是一個人造成的,就是自己丈夫王華,罪魁禍首,然后女兒王桃,此時也有十五芳齡,長得標致,卻被一人家相中,有幾兩銀子就買了,劉婆如何舍得一聽話孩子,只值幾兩銀子,可是,面對人人不愿搭理你的時代,又有什么辦法,含著淚看著王桃被帶走,而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望著星空,劉婆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自己幾個兒女都有本事,而他們的命運卻被他人執掌,任意踏濺,只有三子王以好一點,但也好不到拿去,帶去的任何東西時常被人偷去拿走。劉婆首先恨過媒人,這樣的人家為何不看清楚,當真有其母必有其子;恨過自己,恨自己無能,不敢死,當時死了,也就沒有那么多事;恨過所為的婆婆,我嫁人你們王家,是一個人,不是牛馬,沒有犯一絲絲過錯,為何總是虐待與我,更恨的是王華,他哪里還是個人,家中妻兒萬事不管,終日不見人影,而最為主要的是,叫他去申訴,說自己無罪,與王財主沒有牽扯之時,他卻不肯去,只記得那枕邊的耳語。
等了幾年,日盼夜盤,有朝一日出現希望,等來的是,最恨的人王華死了。而長子王可在萬般無奈下娶了錢層,這錢層就是一個災星,以王可之才,絕不是取這等人物,只可惜大盜不準。拿錢層嫁到三家三日,終日罵罵咧咧,仿若大家對其都有仇恨,即便吃飯,也是背過臉去,吃了幾口,回身再夾菜而已,王以此時也是自立之年,不在家中,只有四兒王亮,王亮此時也有十余來歲,自小被人欺凌,性格變得孤僻,腦袋也有些笨呆,時常一個人默默發呆,錢層無處出氣,便是對王亮打罵,經常被打的大喊大叫也不肯饒恕他,時常劉婆問起,身上的傷痕哪里來的,王亮含淚不答,因為他知道,就是說出來,也沒人會理他,會幫他,自己就是這樣的命,命中注定的事,不可更改,永遠的只有被人欺凌打罵,在自己頭上拉屎屙尿,被人當馬騎,自己差不多也已希望,經常懷疑自己還是個人么,就當做不是吧,這樣心里會好受一點。
劉婆苦苦盼了二十年,終于盼來了希望,大盜走了,去了別處,這個村莊玩膩了,所有的禁止也全部取消了,不管了。王可只恨自己懷才不遇,郁郁寡歡,又娶了個只知道做損人損己的女人,大盜走后,用盡平生所學,蓋了一間房屋,搬了出去,也許,這對大家都好,至少,對自己弟弟是好的。
王以回來,與別家女兒結為連理,般配也算是般配,可兩人吵吵鬧鬧,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終究還是回歸于好,不需擔心,之后還生的一女一兒,頗為幸福。劉婆便在這祖傳三代的房屋中帶著王亮,只希望他能好起來,不要那么癡呆,事情常理還是知道,禮儀道德也能明斷,可就是做事縮收縮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劉婆無奈,也只好帶著,相依為命,后來雖娶了一腦子不靈光之人為妻,日子當真無奈,各種奇葩事情出現,與鄰家無故爭端,一人穿的花枝招展,一人破爛寒酸,一人掙錢一人花錢,甚至賒賬,到了年底人人上面結賬,連過年的錢也沒有,可卻不知后來,掉進河中,只奈性格孤僻,未曾學的游泳,活活淹死,隨后那傻妻也就改嫁,再無音訊。劉婆整整哭了五天五夜,哭的沒有眼淚再流,也時常無故嚎哭,只道命運如此。安平記得那幾年還好,自己與弟弟還在他們家中住過玩過,只奈當時年少,卻不知劉婆有這般苦楚。
然后錢層的愚蠢也已到了極點,蠢到到處去說別人的壞話,挑破離間,大家看王可面子,不想與之計較,。可為莊中第一才子,許多事宜還是靠他辦理,包括祭祀大典,也頗有主持。慢慢也有些積蓄,而錢層看在眼中,想在心里,如何去弄這筆錢,王可每日要飲酒,或許發泄心中的怨恨,借酒消愁,或許,從小就已離不開酒,起初是好酒,到了后期,連過期的酒也喝,錢層又恨不得他早日死去,故意給些不好的酒而他喝,而王可又終日唉聲嘆氣,心情不悅,道說無酒,這日子如何過的心中的痛又睡清楚。于是一天,肚中疼痛難忍,去看大夫,患了肝癌,已到晚期。
劉婆得知這事,當場暈厥,三子只剩一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所有人人生最痛苦之事,所有的期望都化成云煙,該死的是自己,不是他們,自己勞累困苦一生,等到的不是這樣的結果。此時劉婆再也無眼淚,終日守在王可床前,能多陪伴一刻也是一刻。而錢層,恨不得王可早日身死,每次看劉婆前來,都大聲叫罵,甚至欲打劉婆,說就是自己害死了王可。
劉婆再也忍耐不住,要去打錢層,這老人身段如何都得過中年人,一下子就璇倒在地,劉婆爬起來,便去拜他,拜她為活,拜她為神。錢層見她如此好欺負,便去踢她,將頭按頭上撞,鮮血淋漓,還是別人家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去,將劉婆抬到屋中休息,敷上藥物,畢竟年輕時操勞,鏈接一副好身故之故,沒有多久,就可行走,可是等她好轉,再去看望王可之時,王可已經氣絕身亡,只能邀請眾人前來商議喪事。
安平不知道這幾年在外,這莊中也竟然發出這么多事。這錢層是死定了,還有那幫大盜,一個不留。隨后劉婆繼續道,之后,女兒不知下落,王以頗為孝順,畢竟自己也有妻子兒女,自己身體還可以動彈嗎,看安淼也可憐,便去一帶安淼,若是這孫兒能成長,也是最后的一番心愿。可誰知,安平歸來之后,安平欲把劉婆安排到府中,這錢層也不知何處聽來消息,要劉婆帶上自己,一起去李亨福,畢竟是她兒媳,如今家中物資耗的精光,無法再過。
劉婆自然不肯,她便拉著劉婆到家里嚴刑逼供,劉婆想起死去的王可,自然又是一番哭泣。
此時已到下半夜,安平也,夜深人靜,安平下定決心,那些死了的,不知所蹤的如王華母,王華,王亮傻妻,也就沒辦法追究。但那些大盜,錢層是死定了,如此繆滅人性也做的出來,可憐劉婆,真不知道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內心又是如何的強大,又是什么力量支持到到現在。
安平兩眼模糊,忍著不哭道:“奶奶,你放心,我會給你討個公平。”
劉婆吟咽道:“我不在又什么奢求,只希望你們這孤兒能成長,你我是可以放心了,一身本事,可是淼兒。”
安平道:“奶奶,你放心,安可在此享福,帶著淼兒,好好教導他,我已經安平妥當,明日我叫錢層過來,給你磕頭認錯。”
劉婆道:“認錯又有何用,只恨我自己,當年沒有狠下心,才讓這一輩受這么多折磨。我困了。”
安平趕緊起身,扶起劉婆,走到屋外,不見光線,時時還吹來一陣寒風,屋中有沒有多余衣物,安平脫下外衣,給劉婆披上,隨后從屋中端來一盞燭燈,叫劉婆拿著,自己編背著劉婆去休息之處。
待安頓好劉婆之后,安平再無睡意,哪有如此狠心的人。也不走大門,生怕驚動其他人,跳出墻外,直接走向錢層家,到了門口,那被踹倒的門依然還是那樣,安平也不去理會,本欲沖進屋中,只是這時候他在睡覺,一旦驚動,那些潑辣賴皮之事想必也做的出,還是等他出來便好,走進屋中,本以為可以找一處坐下,卻無落腳之處,到此都碎渣爛物,心道,可憐啊,蠢到砸自己動西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便在外面等著,天色漸亮,村里開始走動忙綠,看見安平,也去打聲招呼。可不知道為何,太陽高照,也不見錢層起來,有些好奇,便走進去看看,里面也未有任何動靜,只能再去等待。
快到中午之時,錢層從里面出來,一身綾亂,面容老態,指甲許長也不修剪,看起來極為惡心,依著不整,甚至還有些外漏,看見安平,先是一愣,隨后隨后拿起東西便打來,安平再也不去忍讓,閃在一旁,隨后還給他一個耳光。
錢層又被羞辱,開始賴皮,干脆如小孩一般在地上打滾,喊著命苦,安平不去理會,曾經意婷師姐教過點血之法,依著記憶,點住去動穴。
錢層動彈不得,被安平拎起,只能哇哇大叫,喊著無禮非禮的話語,安平自然不去理會,直接帶到劉婆面前,此時劉婆也起來,在李府院中和安淼一起講著故事。
安平將錢層仍在地上,道:“奶奶,我把她帶過來了。”
劉婆道:“她不會認錯的,你還是放了她吧。”
錢層看見劉婆,開口便罵劉婆,說劉婆舌頭如此之長,不知羞恥,安平一聽,又是兩個耳光。錢層不能動彈,只能罵,安平便一直打,打的嘴角流血。
安平道:“你要是跟奶奶認錯,日后好生對待,我必饒你,你若是還是這般無禮,我要你生不如死。”
錢層將嘴里血水吐向安平,安平手快,將她嘴方向偏移地上,本身就在地上,嘴里吐出口水,不僅沒有吐出,還沾了不少灰土進嘴里。
安平道:“我看你是沒得救了,扔去喂狗吧。”
這種心如蛇蝎之人,自然是怕死的,即便你是嚇唬,也心驚肉跳,錢層本以為安平不敢放肆,卻走來幾個下人,欲要拖走她,錢層連忙求饒,無奈身體不能動彈,只能大喊。
老人家永遠都是心善的,看著自己媳婦這般,有些可憐,道:“平兒,還是放過她吧。”
見是劉婆求情,安平自然應允,只是希望看在劉婆求情份上,好生相處,萬事和為貴。安平解去錢層動穴,可經脈一時間難以暢通,趴在地上起不來,也無人去理會她,各自散去,他的惡名昭彰以傳遍整個莊中,人人唾棄。
錢層等手腳恢復了,爬起來,她并未回家,而是將恨轉移到劉婆身上,若不是這老不死的,今日焉有此等羞辱。從墻邊撿了一尖尖鐵器,藏在衣袖中,慢慢靠近劉婆,劉婆此時又與安淼說話,還有李員外家那小兒子,安平站立一旁,看著他們戲耍。
等靠近劉婆,趁大家不備,將衣袖中生銹鐵器刺向劉婆,安平早已注意到她的不軌之心,只是看她作何,這時此,那時快,錢層急刺而去,本就手法不穩,突被一石子打中鐵器,震開雙手,脫落而去,可刺式還在,錢層想要收回,也來不及,刺去的便是自己一雙手,只是推了一把劉婆。
劉婆被推,自然驚疑,回頭一望,是錢層,有些驚砸。安平道:“奶奶,我就是要告訴您,這人死心不改,狗改不了吃屎,她還要作死爭斗,要來刺你。”
劉婆道:“你對我怎么樣,你心里極為清楚,我都不想去計較,求情讓你回心,可你還要謀我,當真是我死了你才高興么,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其實安平要的就是這句話,現在好了,不用顧慮任何人了,錢層還要罵,卻被安平拖走,隨后聽來一聲慘叫,再無聲息。
安平處理錢層之后,換去身上衣物,來到劉婆面前,道:“奶奶,可知這些大盜如今去了何處。”
劉婆道:“我也不知,只是知道那時往東邊走了,聽人說那邊有個村落,不是我么漢族人氏,是畬族的少數民族。”
安平道:“那就錯不了了,明日我就出發,帶那頭領過來認罪。”
劉婆道:“我這也沒有幾天了,你一身本領,只是為了我這一點委屈,不值得,若是有差錯,我死都不會瞑目。”
安平道:“奶奶盡可安心,為奶奶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劉婆留下兩行淚水,這孩子如此孝順,知恩圖報,也不枉小時待如親孫。
安平先去用了些午膳,這幾日,李員外全在主持修橋之事,不在府中,吩咐下人安平的命令便是自己命令,所以,安平,在李府進出自如。
安平用過午膳,怕明日有惡戰,便找一處無人的靜寂處,練習縱橫劍術,歷經幾次生死爭斗,感覺自己功力又長進不少,來日必成大俠。
日落西山,安平先去洗澡,隨后用了晚餐就早早睡去,這兩日都不見戴純,不知去哪了,明日想喊她一起去,多少是個幫手,可是總是不見人影,也隨她罷,明日自己一人前去就好。
次日天亮,安平整理了一番,帶上食物和水,就往東邊去了,東邊盡是山脈,懸崖峭壁,危險重重,可對于此時安平來說,反倒是歷練之地,在兩山之間起跳,繞山行走,許久路程一跳而過,漸漸望見前方村落,安平停下腳步,去打聽此為何處。
安平走到正路,不在跳躍,以正常步伐行走,只道是一名落魄劍客而已。前面來了一位年輕人,年級三四十歲,衣著樸素,手里攆著一把砍柴刀,看樣子是個要去打柴的。
安平上前,道:“這位大哥,請問這里,是何處,我在山中迷了路。”
那打柴的道:“這里喚作東固,小弟可要什么幫忙的么。”
安平道:“多謝大哥,我是想討碗水喝,可以么。”
打柴的道:“當然可要,你隨我來。”
那打柴的看樣子要出去,安平相討,只能回頭走,兩人慢慢行走,安平借此機會,問道:“這位大哥不知這里有沒有什么山賊強盜之類的,不然我今晚就死定了。”
那人道:“有啊,極為兇狠,但也奇怪,總是做些意想不到的事,雖然不會無辜殺人,卻喜歡想方設法作弄人。”
安平心道,劉婆估計這是這么被坑害成這樣的。即便到了這里,還是死刑不改,那好,我來會會你等。
安平道:“這個大哥,敢問這些強盜在哪。”
那人道:“你不要命了,我們躲都來不及,還要去尋他作甚。可別說我沒勸你哦,看到前面那山了么,他們就在什么。”
安平道:“這位大哥,我突然覺得不渴了,你還是繼續去打柴吧,我有事要走了。”
安平說完,運起位移心法,向那人指的方向移去,只留下那人在哪發愣,以為做夢一般,捏捏大腿,還是蠻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