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域第一個反應過來,朝她不咸不淡地笑了笑。
“這件事你應該問她,”他指了下蔣子婕,“她才是你將來的室友。”
蔣子婕反應了過來,連忙道:“啊,我、我不介意。”
說著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點疑惑:“你沒有帶抑制劑嗎?為什么信息素的味道那么濃啊,要不你先用我的……”
徐媛媛的笑容微滯,她拉住了蔣子婕的手:“不用了,謝謝。你是附中的呀,我以前也有朋友在附中……”
徐媛媛是外表很容易叫人心生親近的女生,性格又嘴甜活潑,蔣子婕完全被她的聊天節奏帶了過去,迷迷糊糊地就跟徐媛媛走了。
路域揉了揉鼻子,差點又開始打噴嚏。
omega釋放微量信息素,示好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大部分alpha都會因為這種表示而心軟動搖。
可惜他是個信息素不耐受的奇葩alpha。
而關霖……
“很難受?”關霖在旁邊問,唇角拉直,看著心情似乎有點不好。
路域彎了下眼睛:“沒事兒,聞不到了。”
關霖眼里壓根沒有女主的信息素,只關心他會不會受到影響。
分組差不多結束,負責集訓的老師拿來了房卡,給每一組集訓生分發下去。
房卡是206,電梯人實在太多,兩人直接拿著行李走了消防通道。樓道里的燈似乎壞了,一陣冷風飄過去,路域很輕地打了個寒戰。
關霖停住了腳步:“還有味道?”
路域揉著鼻梁愣了一下,才明白關霖是以為他還能嗅到那股殘留的omgea信息素。
他的身形頓了頓,也停了下來:
“好像……是有點。”
關霖反手去摸自己的背包:“我帶了信息素清新劑。”
“要不要你幫幫我啊,同桌?”
兩人的聲音同一時間想起,路域頓時收聲,想說沒事我用清新劑就好。
沒等他臨時反悔,關霖就問:“你想讓我怎么幫?”
黑暗之中,路域只能依稀看見關霖的輪廓,饒是看不清,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僵硬感。
路域的喉結動了動:“……釋放一下信息素就好。我對你的信息素不過敏。”
不僅不過敏。
還很喜歡。
兩個alpha的信息素明明應該針鋒相對,恨不得壓得對方抬不起頭來,可路域每次嗅到關霖的信息素,都能感到心情上的輕松與暢快。
……甚至是一些其他的、蠢蠢欲動的陰暗沖動。
但這話說的有點突兀,信息素也不是隨便釋放給人聞的,路域說完就后悔了,企圖打個幌子略過去:“你把清新劑放在背包里了?還是行李箱,行李箱的話等上去之后再……”
他話還沒說完,要往前邁的腳步就被撲面而來的氣息生生牽絆在原地,冰冷中蘊含著溫和的木調香,像是給他全身都上了鐐銬。
兩人都沒說話,樓道里安靜得能聽見針落。
路域的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咽口水的聲音就這么清晰地響了起來,甚至被狹窄的空間蕩起微弱回音。
“……”
路域在心里淡定地想,只要不說話就不會尷尬。
沒錯。
是這樣。
兩人默契地陷入沉默,并排向樓上走去,一直到出了樓梯間,關霖才停止外放自己的信息素,順手拿出背包里的清新劑往樓道里噴了幾下。
路域看了一眼樓道,心里莫名還有點不舍。
他們走到206的時候,徐媛媛正好從隔壁205出來,還沖著關霖笑了一下。
關霖禮節性地點了下頭,刷卡進房。徐媛媛笑得更燦爛,卻見路域不動聲色地朝她身后瞥了一眼,也點了下頭。
徐媛媛頓時想到了什么,轉身一看,只見蔣子婕一手咬著個蘋果,另一手跟個招財貓一樣揮,正傻呵呵地笑,再一回想剛剛路域和關霖面朝著的方向,這兩人剛剛都是在對蔣子婕打招呼。
徐媛媛只覺得一肚子火涌上心頭,她的臉色冷了下來,對蔣子婕低聲喝斥:“有什么好笑的!”
她轉身進了屋,只剩蔣子婕抱著蘋果站在門口,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蔣子婕不太明白,剛剛還跟她在別人面前言笑晏晏的新室友……怎么就突然這么兇了呢?
她還沒回過神來,徐媛媛就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蔣子婕回過頭,只見幾秒前冷臉的少女又恢復了一幅溫溫柔柔的模樣,杏眼蕩漾著水光,溫和乖巧,還帶了幾分內疚:“不好意思呀子婕……剛剛心情不太好,不小心兇了你。”
“沒事沒事,”蔣子婕一向內向,別人主動接近她一點,她其實都感激萬分,更何況是這么可愛的女孩子對她道歉,“我沒放在心上的。”
徐媛媛拉住了她的手,笑道:“那就好。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下午一點半才集合,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蔣子婕迭聲答應。
徐媛媛親切地和她一起走出門,在沒什么人的走廊上,她的眼睫撲閃,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子婕,你是附中的,那你有沒有聽過……你們附中的一個傳聞?”
競賽訓練從下午兩點正式開始,四十個學生分為兩個小班上課,徐媛媛那一組編在了另一個班,路域掃了一眼教室沒看見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抵觸自己的任務了。
連見都不想讓關霖見到她。
其實徐媛媛做過的事情遠不夠讓路域如此抵觸一個女孩子,他總有種直覺,徐媛媛對關霖絕不是普通的喜歡。
那張笑臉里,總像是在蓄謀著什么。
老師姓宋,是省內的知名講師,聽說還是東賜祥的同校學長。他講課風格嚴謹端正,路域只覺得仿佛又回到了數學老頭的課堂,便親昵稱之為老宋。
老宋的課讓他無聊得全身像是生了銹,哪里都想動一動。
但關霖就在他旁邊,學神的余光略次撇過來,路域只得正襟危坐,連筆都不轉了。
坐了沒有三分鐘,他的眼皮耷拉了下來。
關霖:“……”
怎么有人能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睡著。
這挺直腰背閉著眼睛的模樣實在太過顯眼,關霖只能小幅度地拍他的手臂,想讓他醒過來。
拍一下,路域紋絲不動。
拍兩下,頭的幅度甚至低了下去,看著睡得更熟了。
關霖很懷疑路域是對他的叫醒方法形成了免疫系統,所以他稍微用了點力氣,胳膊肘往路域的的胳膊上一捅。
支撐身體的臂膀頓時偏離了原來的位置,路域的上半身往下一歪,失重感讓他驟然睜開眼睛,抬起頭時,正好跟臺上嚴肅的老宋對上視線。
關霖:“……”勁用大了。
路域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教室里傳來其他人壓抑著的幾聲笑,老宋推了推眼鏡,川字眉蹙起:
“你們倆,一塊去后面站著聽。”
兩人一起抱著課本站在最后一排的空位,老宋講完了這節課的內容,發了張當堂批改的小測驗卷,給這群尖子生摸底。
路域粗略瀏覽了一遍那張“小”測驗卷,閱讀完型單選加起來,也就那么四五十道選擇題。
單選做了沒幾個,就遇上了不會的單詞,路域在上面潦草地圈了個圈,忍不住嘆了口氣。
教室太安靜,這聲嘆氣就顯得格外清晰,老宋的目光自遠方的講臺精準降落,路域只得挺直了腰背,注意力全放在試卷上的句子。
一個小時后,老宋收卷,叫了幾個他以前帶過的學生在前面幫忙批卷子,順帶下課十分鐘。
教室里總算是變得熱鬧了幾分,路域伸了個懶腰,歪頭看身旁的關霖,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意:“晚上請你吃飯啊。”
按理說,關霖今天被罰站,也是被他連累的。
關霖卻抽出了一支筆,他沒在周圍找到草紙,便直接口述道:“ambiguity,名詞,曖昧,不確定,模棱兩可的話。”
路域順勢伸出手,攤開掌心:“寫這兒。”
關霖捏著筆的手緊了一下,他垂下眼睫,左手輕輕捏著路域的拇指,右手飛快地寫下一串英文單詞。
筆尖蹭過掌心,關霖的力度很輕,所以不刺痛,只是有點癢。
路域等他寫完,認真地看了一眼寫好的單詞。
是他剛開始做題時圈出來的那個。
路域順口念道:“ambiguity。”
他唇角勾起,看向關霖,目光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深沉熱烈:
“——曖昧。”
老宋在前方敲了敲桌子,人聲安靜了下來,路域與關霖同時收回了目光。
仿佛某種心照不宣。
老宋已經把成績算了出來,摸底卷是滿分制,高分那幾個都特別明顯,被他抽了出來,放在最前面。
他拿起第一張:“關霖,100。”
然后他就看著那個被他上課揪出去罰站的學生之一,很淡定地走上前,領了自己的卷子,還沖他禮貌地微彎了下腰。
老宋:“……”
他咳嗽一聲,覺得第一節課還是得立威,不能這么簡單將關霖放回去。
于是他拿起第二張:“路域,96。”
只見那個被他揪出去的另一個學生,吊兒郎當地走過來,拿了卷子就繼續回去跟同桌一起站著,眼睛一直往同桌的試卷上瞥,臉上居然還帶著笑。
簡直像他自己考了滿分似的。
老宋:“……”
老宋:“你們倆先回座位吧,以后認真聽講。”
晚上吃完飯,他們回到教室繼續等著上寫作課,路域一邊不情不愿地往單詞本上抄不會的單詞,一邊道:“我今天的單詞題蒙得不錯,十個蒙對了八個……”
關霖翻著手里的資料書,淡定道:“明天早上背今天整理的詞。”
路域抄完最后一個詞,趁著距離上課的時間還早,他在課桌上趴下,側著臉枕在自己的臂彎里,一雙勾人的含情目微微瞇起,盯著關霖認真看書的模樣:
“關哥哥。”
關霖翻書的手指一抖。
路域忍著笑意,繼續問:
“你之前說,到了酒店就告訴我的事情……是什么啊?”
作者有話要說:失憶后沒談過戀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同桌的純情沒開竅路狗,還是能輕車熟路地騷。
騷,是刻在DNA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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