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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單干!

    ,老兵新警 !
    之前被韓昕連坑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慘,以至于被這幫塑料兄弟笑話了近一年。
    黎杜旺豈能錯過這個“一雪前恥”的機會,摸摸鼻子,提醒道:“老方,老陳,你們盡管放心,我只看照片不看別的!就算看到不該看,但與這件事無關(guān)的照片,我也會幫你們保密。”
    方大和陳教傻眼了,怎么也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被唯恐天下不亂的黎杜旺檢查出來太難堪,方大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掏出手機:“報告孫局,我……我是存了老楊的照片,請您相信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他開開玩笑。”
    見他不愿意跟黎杜旺對話,孫局轉(zhuǎn)身問:“你呢?”
    陳教緩過神,苦著臉道:“報告孫局,我也存了。”
    “都收藏了,還帶頭收藏!”
    “我錯了,我檢討,我這就刪。”
    “知道錯了,一句錯了就完了?”
    孫局反問了一句,砰砰砰拍著桌子:“你們是覺得看楊千里的笑話有意思,還是覺得陳國平那個害群之馬不該抓?”
    方大懊悔不已,無言以對。
    陳教耷拉的頭不敢吭聲,心想這就是報應(yīng)啊!
    從他們兩個主官到普通民警,一直為沒被韓坑“坑”過,反而“坑”過韓坑沾沾自喜。
    先是看黎杜旺的笑話,緊接著看韓坑和藍豆豆做好人好事,給治安大隊提供聚賭線索的笑話,然后接著看黎杜旺的笑話,再吃楊彪悍的瓜……結(jié)果一下子全被找回來了。
    對孫局而言,這不只是暴露韓坑身份的問題,而且牽扯到了誰都不愿意提,甚至都不愿意去想的陳國平。
    想到去年接受巡查時那焦頭爛額的日子,孫局怒火中燒,聲色俱厲:“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你們!能不能干點正事,真不知道你們這大隊長、教導(dǎo)員怎么當?shù)模降紫氩幌敫桑幌敫烧f一聲!”
    “孫局,我錯了……”
    “錯了錯了,除了錯了你能說點別的嗎,一句錯了就能解決問題嗎?”
    能想象到,存了那張照片的人不在少數(shù)。
    這件事傳出去太丟人,孫局氣得不想再罵他們了,權(quán)衡了一番,咬牙切齒地說:“給你們一個機會,自查自糾,只要存了的立即刪掉。如果再被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大隊長教導(dǎo)員別干了!”
    “是。”
    “是什么是,我還沒說完呢。”
    孫局深吸口氣,接著道:“至于張平,先深刻反省。如果沒因此造成后果,到時候?qū)懸环輹鏅z查。要是造成了嚴重后果,那就不是寫不寫檢查的問題,連你們都要承擔(dān)領(lǐng)導(dǎo)責(zé)任!”
    ……
    看似高舉輕放,事實上比處分還可怕。
    作為“過來人”,黎杜旺能想象到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壓力會有多大,一走出分局辦公樓門廳,就笑問道:“老楊,孫局不高興可以理解,你為什么不高興。”
    “手機。”
    “什么手機。”
    “手機拿過來,我要檢查一下。”
    “你憑什么檢查我的手機?”
    楊千里停住腳步,緊盯著他恨恨地說:“老黎,你要是不讓檢查,我就上樓舉報!”
    黎杜旺摟著他肩膀,笑問道:“檢查什么?”
    “檢查你有沒有存不該存的照片。”
    “老楊,你是不是屬狗的,你這是逮誰咬誰!”
    “到底有沒有存?”
    “你說呢?”
    “看我笑話有意思嗎?”
    “老楊,我怎么會看你笑話。不信我們打個賭,我手機里要是存了那張照片,等疫情控制住我請客。如果我手機里沒有存,到時候你請!”
    吃一塹長一智。
    楊千里可不想再當,冷哼了一聲,拉開車門:“你以為我真怕你看我笑話,也不想想我楊千里什么時候怕過這些,我是擔(dān)心韓坑。”
    黎杜旺笑看著他問:“你擔(dān)心我會跟張平那小子一樣泄露照片,暴露小韓的身份?”
    “萬一手機丟了怎么辦,老黎,我是為你著想。”
    “你放心,我的手機丟不掉。而且小韓也用不著你擔(dān)心,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坑人的份兒,想坑他可沒那么容易。”
    “你是說這事沒想象中那么嚴重?”
    “真要是有那么嚴重,就不是‘程瘋子’打電話了。”
    想到上次是接到市局辦公室命令,火急火燎趕到警官培訓(xùn)中心找“程瘋子”接受保護韓坑的任務(wù)的,楊千里猛然反應(yīng)過來:“難怪孫局高舉輕放呢,原來他早知道那個坑貨不會有事。”
    黎杜旺回頭看向治安大隊所在的二樓,似笑非笑地說:“但給老方個教訓(xùn)也好,誰讓他總看我們笑話的。”
    “這倒是,就應(yīng)該嚇唬嚇唬他。”
    ……
    韓昕不知道老單位如此熱鬧,正躺在面包車里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研究李振東等刑警老大哥在監(jiān)視吸毒人員時拍到的照片。
    王國正已經(jīng)睡著了,裹著臟兮兮的破棉被,睡在水利站傳達室的木床上。
    這個水利站早廢棄了,院子里雜草叢生,草中有許多碎玻璃和碎石材,一看就知道曾租給經(jīng)營建材的商戶做過倉庫。
    里面有一排低矮的辦公室,門窗破破爛爛,里面全是灰塵,根本不能住人。
    走廊的柱子是木頭的,風(fēng)吹雨淋,木料都開裂了,油漆早已掉光,有那么點像小時候見過的那種木頭電線桿。
    如果在城區(qū),這里早拆掉開發(fā)了。
    但這兒不是城區(qū),而是一個偏遠的鄉(xiāng)鎮(zhèn)。
    這里的人又喜歡出去做生意,也就春節(jié)期間人多點,平時鎮(zhèn)上沒什么人,村里更看不見幾個年輕人,連在那些小廠上班的,也大多是四五十歲的村民。
    韓昕看了一會兒照片,目光再次轉(zhuǎn)移到剛洗干凈晾曬在水井邊的衣服上。
    王國正翻了個身,又打起呼嚕,睡的很香。
    韓昕一直自認為不管在什么環(huán)境里都能睡著,可看著正呼呼酣睡的王國正,不禁暗嘆自愧不如。
    正尋思要不要換個地方,手機突然響了,“白襯衫”又打來電話。
    “程文明”對完暗號,低聲問:“你新交的朋友,在不在身邊,說話方不方便?”
    “他睡著了,您說吧。”
    “那我說思崗話,你應(yīng)該能聽懂吧。”
    “能。”
    程文明緊盯著侯文剛發(fā)來的照片,笑道:“張夢程那一組有收獲,他們盯的吸毒人員有一個快遞包裹,是從距你那兒一百二十公里的興長寄過去的。通過檢查發(fā)現(xiàn),包裹里藏有冰毒。”
    韓昕立馬坐起身:“多少克?”
    “四十五克左右。”
    “寄件人的身份查清楚沒有?”
    “查清楚了,是一個叫鮑愛月的二十二歲男子,南湖人,初中文化,沒前科。留的手機號也是真的,并且是本人的,張夢程正在申請查詢其通話記錄。”
    程文明頓了頓,接著道:“沒線索沒辦法,既然有線索,他請示收縮兵力,兵分三路,一路去興長盯鮑愛月,一路繼續(xù)盯收貨人。
    一路去查詢鮑愛月和收貨人的通話記錄、銀行流水,以及包括收貨人在內(nèi)的幾個吸毒人員的快遞物流信息。”
    刑警老大哥搶了先手,韓昕并不失落,笑問道:“他們不打算抓鮑愛月?”
    “在這個案子上投入了那么多警力,他們可不想在關(guān)鍵時刻打草驚蛇,唐支同意暫不抓捕。”
    “可這么盯,什么時候是個頭?”
    “已經(jīng)盯了兩個多月,不在乎再盯一兩個月。”
    “好吧,我沒意見。”
    “誰征求你小子的意見了?”
    “那讓我來做什么?”
    老部下很給力,讓專業(yè)人士靠邊站。
    程文明覺得這沒什么不好,畢竟一個人不能總是順風(fēng)順水,不然尾巴會翹上天。
    但這些話只能放在心里,要是說出來會打擊小伙子的積極性。
    他點上支千年不換的紅塔山,笑道:“讓你過去,主要是希望你能拾遺補缺。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開了突破口,你考慮下是不是趕緊回來。”
    韓昕下意識問:“程支,您沒開玩笑吧?”
    “你不想回來?”
    “我當然想回去,但來都來了,不能就這么回去。”
    “你想怎么樣,去興長盯姓鮑的?”
    韓昕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呼呼酣睡的王國正,凝重地說:“程支,我覺得我們可能先入為主了。”
    程文明低聲問:“什么意思?”
    “我們先理一下時間線,我們首先發(fā)現(xiàn)的是楊琴遇害,在偵辦命案時蔣正飛浮出水面,然后通過大數(shù)據(jù)分析其在濱江期間的活動軌跡,才發(fā)現(xiàn)他多次去過興東。”
    韓昕想了想,接著道:“緊接著,我們通過污水驗毒,發(fā)現(xiàn)管泰榮夫婦不但吸毒,而且涉嫌以販養(yǎng)吸。
    再聯(lián)想到蔣正飛回老家之前,不止一次去過興東,且在泰榮煙酒店附近消費過,于是試圖串并,甚至懷疑蔣是管的上家。”
    程文明沒想到他會分析案情,托著下巴問:“小韓,你說很可能只是巧合,蔣和管之間可能并沒交集?”
    “肯定不是巧合,他們之間肯定有交集,因為從已落網(wǎng)的命案嫌疑人孫寶平交代的情況上看,他從蔣手里買的貨,與管賣給那幾個富二代的貨,無論價格還是純度都高度相似。”
    “你到底想說什么?”
    “蔣正飛不一定是上家,也不一定是中間人。”
    程文明緊鎖著眉頭問:“你說是我們弄反了,不是他給管泰榮供貨,而是管泰榮給他供貨的?”
    韓昕分析道:“其實我們忽略了一點,他不是回老家之后才神秘消失的,或者說他在來濱江之前的行蹤就很詭異。”
    程文明糊涂了:“小韓,你到底想說什么?”
    韓昕不想賣關(guān)子,解釋道:“他不太可能是管的下家,因為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之前并沒有交集。他也不太可能是管的上家,真要是的話,他過得不會那么拮據(jù)。
    我懷疑他只是個幫大老板送貨的馬仔,幫大老板送貨給管泰榮。可能受大老板指使,也可能嫌當馬仔賺錢少,把貨送到之后就地發(fā)展下家,試圖編織屬于他自己的網(wǎng)絡(luò)。”
    先入為主,這個分析有一定道理。
    因為那些事發(fā)生的時間不一,慣性思維很容易導(dǎo)致人鉆牛角尖。
    但對于這個大膽的推測,程文明真有點拿不準,低聲問:“那他為什么拋棄楊琴回老家,又為什么回去沒幾天就神秘消失?”
    “他消失了,楊琴死了,二人姘居期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在姘居時究竟有沒有產(chǎn)生矛盾,誰也不知道。”
    “楊琴嫌他沒錢?”
    “有這個可能,他是販毒的,楊琴甚至參與了。或許在楊琴看來,販毒是暴利,怎么可能沒錢。”
    韓昕挪了挪身體,繼續(xù)分析:“楊琴為什么拋夫棄子、千里迢迢來濱江找他,不就是圖榮華富貴嘛。
    可想要的并沒有得到,或者他在網(wǎng)上承諾的那些一件都沒兌現(xiàn),楊琴不可能沒想法。”
    程文明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舉一反三地說:“女人一旦鬧起來就不管不顧,如果他們之間真發(fā)生了什么矛盾,他肯定擔(dān)心楊琴舉報他販毒,所以他趕緊跑,回老家看了看之后就躲起來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毒品從哪兒來的!”
    “從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很可能真跟張大剛發(fā)現(xiàn)的毒品來自同一個渠道。”
    “你是說剛浮出水面的鮑愛月,很可能是大老板找的新馬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張大昨天監(jiān)視吸毒人員時,拍到的一張照片中,有個年輕男子很可疑。”
    “誰?”
    “我把照片給您發(fā)過去,您趕緊讓侯文用人臉識別比對下,看能不能比對出那個男子的身份。”
    “行,趕緊發(fā)過來吧。”
    “程支,還有件事。”
    “什么事?”
    韓昕一連深吸了幾口氣,下定決心:“程支,我暫時不想回去,我打算單干。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想再問張大那邊的進展,您最好也不要再問。”
    程文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不解地問:“為什么?”
    “知道太多,腦子里想的就會多,這樣容易亂。明明并不復(fù)雜的案子,真有可能會因為想太多,反而搞復(fù)雜了。”
    “你擔(dān)心被眼花繚亂的線索誤導(dǎo),擔(dān)心鉆牛角尖?”
    “嗯。”
    這么大事,程文明不可能一口答應(yīng),沉吟道:“你剛才說張夢程拍到的一個年輕男子可疑,到底怎么個可疑?”
    韓昕篤定地說:“手,那小子的雙手,一看就是長期從事化工行業(yè)的。”
    “從事化工行業(yè)的人多了,不一定都制毒。”
    “正規(guī)企業(yè)會采取防護措施,只有在不正規(guī)、不懂應(yīng)該采取哪些防護措施的化工廠操作,手才會變成那樣!”
    局里投入那么多警力,甚至在疫情防控期間安排民警出來辦案,不就是想打源頭嘛。
    程文明不再猶豫,同意道:“行,你可以單干,可以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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