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陽的這句話,殺傷力是真的大。
整個包廂的聲音都靜下來幾個分貝,離的近的,聽見了的人,更是刻意的往這邊看,他們當然都好奇,甚至大部分的人,都巴不得離,這樣自己也好有機會。
沈明宴緩緩的扭過頭看向王陽。
王陽原本是含笑著提議的,結果忽然被沈明宴黝黑深邃的目光盯上,一瞬間頭皮發麻,寒毛倒立,有一種被危險猛獸盯上的感覺。
沈明宴沒有生氣的罵罵咧咧,也沒有發火,只是這樣安靜的看著他,卻讓王陽的心里油然而生的冒出來寒意,作為從小到大一起穿著個褲兜長大的兄弟,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是真的踩到了沈明宴的雷區和禁點了。
“我,我就說著玩的。”王陽的額頭滑落下來冷笑,尬笑:“別當真。”
平時雖然看起來沈明宴這個人好像很沖動易怒,就是一副很好懂,容易上頭的愣頭青,然而實際上,只有王陽明白,這個人真的動真格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
沈明宴凝視他片刻,終于在王陽即將破防之際開口:“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王陽連忙點頭,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沈明宴這才挪開目光,重新拿起紅酒杯喝酒,而他恢復正常后,室內的壓迫感就散開了,幾乎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沈明宴喝了口紅酒后對王陽罵了句:“你他媽的整天也別玩了,眼看都快三十多了,到現在還不準備結婚,你小心以后不舉。”
王陽吊兒郎當的坐他旁邊:“我沒想過結婚。”
沈明宴掃他一眼:“別跟哥說高中那個女的你還沒忘呢。”
學生時代的王陽還不是現在這么熟練的玩咖,雖然他整天也跟在沈明宴的后面作威作福,但在感情的事情上,還算是認真。
他有個暗地里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是王家保姆的女兒,就讀普通的學校。
當年知道這事的沈明宴還笑話他說:“讓你那個指著你以后娶千金大小姐進門的媽知道了,得打斷那個小丫頭的腿。”
王陽當年還感慨說:“沈哥,你不會明白愛一個人的感覺,哪怕她的家世窮困潦倒,身無分文,但她在你的眼里就是最好的,你只想和她在一起,只想娶她。”
沈明宴當年鄙夷不已,啟唇薄唇:“蠢。”
時過境遷
多年后大少爺沈明宴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迎了當年沈家傭人的兒子簡桑,酒席辦了三天,整個A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發小王陽卻單身至今。
“嘖”
沈明宴看到他沉默就來火:“要是能再來一次,我他媽回到初中的時候,非得給她揪出來問問,我兄弟到底哪里差了,怎么就配不上她。”
王陽笑了笑,掩蓋住眼底的悲傷:“沒事的哥,別說了,感情這種事情嘛,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當時的確又渾又差勁,她會走,也是正常的。”
沈明宴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王陽又說:“其實我也蠻羨慕你的,雖然平時我嘴上不說,但是簡桑多好的一個人啊,當初咱們學校成績最好的一個人就是他了,可他也沒嫌棄跟我一樣又渾又差的你……”
沈明宴笑的越來越危險,聲音像是牙咬切齒一切:“又渾,又差?”
王陽反應過來,看著沈明宴站起身來開始活動筋骨了,連忙尬笑道:“開玩笑,開玩笑的嗎這不是。”
沈明宴把酒杯放下,直接一把拎起發小,本來這里他也呆煩了,干脆道:“走跟我去拳室陪我耍幾下,慢慢笑。”
王陽心里叫苦連天。
已婚男人自己不想玩,也不讓他玩,整個局子里那么多美女,他偏偏要去拳室打拳,關鍵是誰不知道沈明宴的格斗術啊,那還不得明天脫半層皮嗎?
王陽慘兮兮的說:“哥,我能不去嗎,實在不行,我知道大嫂一直不理你讓你火氣很大,你別拿無辜群眾撒氣行不行?”
此時此刻,他多么盼望簡桑能來管管這魔頭啊。
沈明宴英俊不羈的臉上浮現出危險的笑容,慢條斯理開口:“不行。”
王陽悲鳴:“為什么?”
“因為……”沈明宴一把拉著他往外走也沒人敢欄,男人慢悠悠道:“誰讓我又渾又差勁呢。”
……
F市
簡桑從分公司好不容易處理完各種報表和會議,下樓后,天已經黑了。
漆黑的天幕上掛著一輪彎彎的月亮,現在冬天了,樓下的風吹拂過來很冷,讓他不自覺的捂唇咳了幾聲,這幾年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臨近冬天的時候,稍微涼一些,就容易發燒感冒。
這些都是他少時落下的毛病。
那些年的冬天奔波在各個地方打零工賺錢,為的就是想給母親看病,下著大雪的夜里,在父親和那個女人的房子前等了一晚上,厚厚的雪幾乎要將他凍成冰雕也沒能要到錢,也是從那一年之后,他的身體就落下了這些毛病。
“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
簡桑從口袋里面掏出來,發現微信有不少未讀的消息,其中有好幾條是沈明宴發來的,大少爺的形象威猛,但發的表情包居然全都是眼淚汪汪。
“老婆,那張卡真的是王陽送的。”
“我沒辦卡,真的。”
“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眼淚汪汪.jpg】
簡桑看到這里的時候,心里的火氣其實沒有那么旺盛了,他也多多少少的明白,要沈明宴這樣的玩咖完全戒掉賽車,戒掉蹦極跳傘那些危險的嗜好沒有那么簡單,平時暗地里玩幾次,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其實如果真的要較真的話,沈明宴已經做的還算可以了,至少結婚之后,他沒有再像以往那樣玩的毫不節制,下班后基本都可以按時回家,沒有再去夜店和娛樂場所鬼混,其實簡桑偶爾也會反省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嚴格了,偶爾也應該體諒一下丈夫。
夫妻之間就是應該相互體諒才對,他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時間,今天恰好是保姆阿姨要來做衛生的日子,他干脆給阿姨打了一個電話,問一下今天晚上沈明宴的晚飯情況。
“滴”
電話打過去好一會,才被對面的阿姨接起來。
簡桑倒也沒有不滿,依舊很客氣禮貌:“阿姨,不好意思這個點打擾您,我是簡桑。”
“啊,簡先生,不打擾,我正在收拾衛生呢。”阿姨笑了笑說:“你們家里其實不臟,一直都很干凈的,我下午就打掃好了,然后那些衣服啊什么的,也都按照您的吩咐,都慰貼好,整理在柜子里面了。”
簡桑應了一聲:“辛苦您。”
阿姨連忙說:“不辛苦的,我聽說你出差了,就想到沈先生晚上應該沒有吃的,所以就在這里包一些餃子什么的,準備一會啊放在冰箱里面給他留著呢。”
簡桑看了一眼手表。
這個時間沈明宴絕對不應該在公司。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于是和阿姨道謝后,轉而打給了司機,電話這次倒是接通了,那邊的司機很恭謹的說:“簡總,您找我有事。”
簡桑啟唇:“沒什么,我聽阿姨說A市那邊下雨了,路應該不好開,我剛剛給阿姨打電話,聽說你們還沒回來,就問一下。”
司機遲疑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說:“嗯,嗯,沒事,能開的,我會注意,今天沈總有個應酬,所以還沒回去呢。”
簡桑眸微動。
司機感覺到那邊不說話了,心里忐忑不安,他想,可能簡桑打這個電話來,就已經知道了。
半響后
簡桑的聲音帶著點寒意:“如果截止明天早上為止,他還在夜店沒有回家,給我發給信息。”
司機頓感壓力山大,可他也明白,如果不配合簡桑的話,那么,很有可能,自己的工作就會沒了,于是哆嗦答應。
……
第二天
清晨
A市的朝陽緩緩升起,在臺球室的沙發上,地上一片狼藉,全是喝過酒的瓶子,還有各種紙牌,再有就是隨地扔了的外套。
沈明宴睡在沙發上,因為陽光的刺目被曬醒。
男人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先是有些茫然,再是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后目光漸漸凝聚起來,恢復銳利,等瞥到地上睡的四仰八叉的王陽時,伸出長腿踹了一腳:“起來。”
王陽昨晚又是被揍,又是打臺球輸的褲衩子都快不剩,這會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似乎在夢里還沒醒,嘴里還喃喃的喊著:“小潔,小潔別離開我……”
沈明宴低咒一聲:“潔你個頭,人都走八百年了還潔呢。”
王陽算是徹底醒了。
沈明宴也是好久沒出來這樣瘋了,從沙發上坐起來,渾身的骨頭都咔嚓作響,迎著初晨的太陽,甚至讓他有一種恍若隔日的感覺,身上是一股濃烈的酒味,衣服上也是,宿醉讓人頭疼欲裂,這樣的感覺,讓他好像回到了婚前,那種花天酒地的日子里。
可是現在,要是簡桑在家,自己肯定早就跪搓衣板了。
哦……
老婆到現在沒理自己呢。
沈明宴想到這里,到處找手機,終于在沙發的縫里找到了快沒電的手機,以往晚上要是夜不歸宿,手機肯定都要被簡桑打爆,可是今天很意外的,居然沒有電話,這讓大少爺的心里稍微有點喘喘不安。
沈明宴一邊想著,一邊給簡桑打電話。
他以為這個點,簡桑至少要過一會才會接,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邊電話幾乎是秒接的,對面的聲音帶著些低沉:“喂。”
“老婆?”沈明宴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拎起地上的外套,聲音帶著笑意:“終于肯理我了。”
簡桑沒理這個話題。
一晚上沒睡,在酒店的沙發上從黑夜坐到天亮的人看了一眼表,只低聲詢問丈夫:“你起來了?”
沈明宴慵懶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含著笑:“剛起,這不是想你了嗎,一起來就給你打電話。”
簡桑面色不改,只說:“你在家里有早餐吃嗎,別空腹。”
沈明宴微不可聞的一頓。
旁邊的王陽想湊過來說話,卻被沈明宴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對面玩了一晚上,但是怕被老婆嘮叨的男人用著一張帥氣的臉,睜眼說瞎說:“嗯,家里沒什么吃的,我一會起床讓秘書買來就好。”
電話那頭,簡桑沉默了很久。
沈明宴的笑容也漸漸沉了下去,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啪嗒”
剛要開口認錯,對面的電話掛了。
作者有話要說:別罵了,不如我們思考一下,沈總為什么會有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