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便由此悄無聲息的解決。
其實,這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不夠爽。不過,眼下的現(xiàn)實,陳女士韓小姐各有靠山,就是退學生聞雅英,此事鬧大,聞雅英固然討不得好處,但秦殊也不見得就能落得好兒,倒不如各退一步。秦殊想著,雖然她退一步,等有了恰當時機,一定要去聞先生那里告聞雅英一狀,叫聞雅英受些教訓。
還跟她是親戚哪,竟然算計她的朋友!
聞雅英這明顯沒把她放在眼里!
算什么親戚啊!
秦殊決定把聞雅英列為“再不來往對象”中的一員,她以后都不要跟聞雅英來往了!
秦殊也沒空理聞雅英,她同陳萱魏銀還要參加文先生家的沙龍哪。陳萱自生了孩子,做月子的那個月當然去了,就是出了月子,一時也去不了,她得掐著時間給閨女喂奶。現(xiàn)在閨女大些,天氣也冷,陳萱提前擠出奶來,到閨女餓時,就讓劉嫂子在火上熱一熱,晾溫了再喂閨女,這樣陳萱才能出門參加沙龍。
到文先生那里,秦殊還與文太太說到此事,秦殊說,“我們的錢,都是辛辛苦苦,一個銅子一個銅子賺來的,捐錢也是好心,結(jié)果,還叫人說吝嗇。要是知道這樣,一分錢都不該捐。”
文太太笑,“北平時報的報紙,我也看到了。先生也說你們不該捐錢。”
秦殊瞪大一雙杏眼,“先生多憂國憂民的人哪,怎么會這樣說?”
“他說你們賺錢不容易,有這點兒慈善之心就很好,還要以過自己日子為先,你們把日子過好,以后有所作為,能惠及的人是千千萬萬,就絕不是現(xiàn)在好意捐錢還被人污蔑了。”文太太笑著同幾人道。
秦殊露出思索,“有時,我也在思考,嬸嬸,我是極愿意為難民出一份兒力的。就是以前在上海,我也常跟我媽媽參加慈善晚宴捐款。嬸嬸,以前我只覺得,錢捐出去,肯定會有所幫助。可現(xiàn)在,心盡了,卻并沒有看到這世道變好些。現(xiàn)在報紙上見天的罵東北軍、罵張少帥,大學生中學生出去□□,我剛開始也很生氣,覺著國家真是無能。可是,我們又能改變什么呢?不要說我,就是我爸爸,對這世道,又能做什么呢?想的越多,越發(fā)感覺這世道如泥淖,深陷其中,掙脫不出。嬸嬸,你說,這是什么緣故?”
陳萱也豎起耳朵,準備聽一聽。她沒有秦殊對國家有這樣強烈的感情,陳萱自小到大的環(huán)境讓她向來以吃飽飯為第一要任,如今日子好過了,陳萱才愿意捐些錢的,不然,陳萱肯定是先顧自己日子的人啦。可隨著生活的富足,讀書日益增多,秦殊說的這些話,陳萱也會有所感觸。別的不說,國家軟弱,她們這樣做生意的人的生意就極受影響。這次若不是東北軍未發(fā)一槍退出東北,若不是東北難民來北京城逃難,北京城也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模樣。
陳萱就想聽聽文太太對此的看法,文太太柔聲道,“國家的事,非但你我,就是現(xiàn)在沙龍里這些高談闊論的先生學者們,也沒有一個醫(yī)國強國的妙方。事實上,自大清末年,大家就一直是摸著石頭過河了。我這里有句話與你們共勉,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國家不是一人或是幾人的事,試想若是國內(nèi)人人都強,自然國強。而窮與達,都是對個人的要求。像梁先生寫的,少年強則國強,這話其實很有道理。你們現(xiàn)在年紀都不大,能有慈善的心是好事,不過,我更盼著你們能更有作為,不一定要去高官厚祿,如你們文先生這樣的文人,他就是想用筆來喚醒國人的血性與精神;如許多大商人,就是想以商強國;如政治家,是想從體制上改變國家。如科學家,是從科技的角度改變世界;如慈善家,是用慈善救濟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想,一個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兼顧,我們只要選一樣最喜歡就可以了。就算什么都不選,一輩子不作惡,不為惡,我認為,這樣的人一樣是值得欽敬的人。”??Qúbu.net
“這世上,也有陰謀家,小丑,騙子,可是,我們?yōu)槭裁匆鲞@樣的人呢?我們是可以選擇生活的人,當然要選一樣值得的人生,起碼等以后子孫后世談及我們時得說,這人做過一些什么,有什么樣的成就。哪怕沒有這樣的評價,也得讓人說一聲,這人還可以。千萬不要讓人提起時說,喏,這是一坨狗屎。”文太太言語風趣,搖搖頭,“那就太臭了。”
聽得幾人都笑起來。
秦殊高興起來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她小聲同文太太說,“原本聞雅英那事兒我還想去告她一狀哪,聽嬸嬸你說了這些話,又覺著,犯不上。感覺世上還有許多有意思的事等著我做,跟她賭氣也不值得。”
文太太與聞夫人是密友,對聞雅英的觀感自然一般,她道,“聞夫人年輕時在外工作,曾有個同事,先前她們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后來聞夫人開始念書,學習洋文,她那個朋友說她閑著沒事浪費時間,后來,聞夫人書念得多了,自然有更好的職位,她的朋友便對她百般不喜,冷嘲熱諷,說她晚上看書浪費電,影響她休息。原本倆人是住一間屋的,聞夫人見此,立刻搬了出去。現(xiàn)在聞夫人的成就你們都能看得到,她的那位同事嫁了個門當戶對的同鄉(xiāng),繼續(xù)過她祖祖輩輩的日子。這兩種生活,如果說哪個好哪個壞就顯得勢利了。不過,我更喜歡聞夫人,我們這一生,總會遇到許多不值當?shù)娜瞬恢诞數(shù)氖拢绻鼘δ愕纳顩]有太大的影響,過去就是。生活里重要的事,有意義的事太多了,不要為這些不值得的事浪費時間,不值得。”
這世上,從不乏智者。
起碼,盡管姑嫂二人是以慳吝的名聲上了一次報紙,可能到文先生沙龍里來的人,還真不是能憑記者幾句話就不分是非的人。姑嫂二人是沙龍常客,她們此番過來,根本沒人提報紙上的事,大家只是說一回時事,或者讀一回文章,熱熱鬧鬧的聚,熱熱鬧鬧的散。
時已入冬。
自文先生沙龍出來,陳萱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覺著心下涼的舒暢,說不出的通透明白。聞雅英使壞的事,陳萱雖沒空計較,卻并不代表她不生氣。可如今給文太太拿聞夫人的事一開解,陳萱就覺著是這個理,對呀,她要緊的事多著吶,沒空在聞雅英身上浪費時間。陳萱的日語也學習一年了,決定再找兩本日本書多看一看,語言這東西,除了日常運用就是要靠閱讀,才能鞏固。另外,眼瞅年底,陳萱還要跟著初二生一起年底考試,看自己這半年學的如何。再有就是阿年哥學了一年法語,打算辭退法語老師,人家老師教課用心,陳萱決定除了這個月的工資外,還要給人家包個大紅包感謝一下。同時詢問一下阿年哥有沒有再學一門德語的意愿,當然,繼續(xù)鞏固法語也不錯。
陳萱心里琢磨著家里的事,店里已經(jīng)把年底做活動的月歷牌印好了。
依舊是魏銀畫的摩登美女圖,說來,魏銀逐漸在月歷牌界打出名聲,今年除了北平日報的月歷牌,竟然還有煙廠出大價錢請魏年畫美女圖做廣告圖,魏銀商家出身,見有錢可拿,也就應(yīng)了,這私房錢賺的,魏老太太甭提多高興啦,越發(fā)覺著小閨女有本事,畫畫沒白學,準備明年必要給小閨女說一門兒好婆家。
就在這忙忙碌碌中,秦殊提出明年想去北京大學念書的事。秦殊自然要先與合伙人商量,秦殊說,“大學里上課原就不是像初中高中一樣每天都有課程的,花邊兒廠那里有大嫂,學校那里有牛嫂子,要是有什么事,我沒課的時候過來也完全忙的過來。前幾年二嫂勸我接著念書,我那會兒還不明白,現(xiàn)在總算有些明白了。”
陳萱最愿意看到人念書的,第一個支持秦殊,“早該念了,阿殊你這么聰明,以前大學念半截兒我就覺著可惜。總想勸你,又怕你嫌我絮叨,你如今要念書,再好不過。現(xiàn)在花邊兒廠的事情也不算多,反正同咱們的化妝廠都挨著,我和阿銀也會輪流過去,就是有急事也有我們,你就放心念書吧。”
魏銀也不反對,主要是,魏銀現(xiàn)在每個星期也會抽出一天去學畫畫。至于剛剛結(jié)束法語課程的魏年心里飛速的算了一下,想著秦殊雖然讀大學有些耽誤花邊兒廠和手工學校的管理,不過花邊兒廠有大嫂,倒也不大要緊。從秦殊以后的前程來看,當然是去念一念大學比較好。這傻瓜總算是長了些智慧。魏年很快權(quán)衡完畢,也同意秦殊半讀半管理的方式,魏年還問一句,“轉(zhuǎn)學手續(xù)辦好了沒?”
“沒,總要先跟你們商量,咱們這里商量定了,我再去找一找楚教授,打聽一下北京大學的轉(zhuǎn)學手續(xù)。”秦殊顯然心里已有盤算。
見她心中有數(shù),魏年便沒有多問。倒是陳萱向來對于愛學習的人熱心,且秦殊又不是外人,陳萱看秦殊要走楚教授的路子,還幫著準備了禮物。
秦殊這里打聽明白,就給家里打了個第一個讓秦司長總算心情舒暢的電話。
而在十一月接連聞氏夫婦還有容揚都先后來到北京,更是令魏年確定,相較于被日本人占據(jù)的東三省,北京城還是安全的。至于陳萱,做為活了兩輩子的人,陳萱的這種感受就少了些,陳萱的認知一直是:的確得過幾年才會鬧日本鬼子啊。
倒是一直說不再理會聞雅英的秦殊,一見聞家夫婦來了北京,早把不計較不理會的話忘腳后跟,她急吼吼的就去找聞雅英她爹告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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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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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