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爺一句話,直接把魏金打發回了婆家。不曉得魏金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是半月后歡天喜地的回到娘家時,肥肥的五根手指頭里握著的是小學入學的收費憑證,憑此憑證,魏金從親媽魏老太太那里領到了六十塊現大洋。魏老太太一面數著現大洋,一面問閨女,“哎喲,這回你婆家可是大出血,你婆婆那老摳兒得跟割肉一般吧。”
“這事兒我婆婆管不著,是我公公拿的主意,直接讓豐哥兒他爸去學里交的學費。”魏金歡歡喜喜的收起她娘給的大洋,然后,吃過午飯把陳萱李氏魏銀三人叫到跟前兒,手里握著剪刀咔嚓咔嚓的剪出兩雙鞋樣子,若有所指到幾乎到了明示,“你們仨,兩個是孩子的親舅媽,一個是親姨媽,孩子頭一遭上學,你們看著辦吧。”讓三人給孩子準備東西,當然,如果直接變現,魏金也不嫌棄。魏銀心里最嫌大姐這財迷性子,抬起眼睛瞪大姐,“原本我就給豐哥兒裕哥兒裁出衣裳來了,就差做了。看大姐這財迷樣兒,要不是瞧著外甥們的面子,我就不做了。”
“行啦行啦,知道你是親姨媽,我瞧瞧,你給豐哥兒裕哥兒做的什么衣裳。”叫魏銀拿出衣裳裁片給她瞧,其實,讓陳萱說,就是魏金這自稱做了多少年針線的,在裁衣裳上頭,比起魏銀也是差一大截的。魏金對于魏銀的審美也是很信服的,她主要是瞧一瞧料子,見魏銀用的是上等的洋布,這才算放心了。至于李氏陳萱,誰也不敢得罪魏金,于是,倆人商量后,一人給做了個書包。魏金見這倆書包的針線還算精細,想著到底是做舅媽的,不如姨媽心誠,這也強求不得。只是,難免在魏老太太耳朵根子處嘀咕兩聲弟妹們不實在的話。
魏金就是這樣的嘴碎,魏老太太不算寬厚,但也不算刻薄,總之,家常過日子,也計較不了太多。
二月中,李氏的三舅爺老王頭兒就到了,一道過來的還有李氏的大舅王豐。王豐是個國字方臉,相貌堂堂的北方漢子,濃眉大眼,身量高大,盡管頭發花白,說話時聲音極亮堂,精神頭兒極佳。三舅爺只是輩份高,年紀瞧著與王豐相仿。王豐和三舅爺先在外頭打掃了一番才進的屋兒,魏金笑著直把人往屋里讓,“哪兒來的這些規矩,大舅、三舅爺可別這樣,快進屋兒說話。”
王豐用帶來的毛巾拍打了一回身上,方直起身笑說,“在家也是這樣,我們每天下地,回家一身的土,不在外打掃一下,倒把身上的土灰帶到屋兒里去。”
“這可怎么了,我家又不是外處。”魏金吩咐在一畔傻站著的李氏,“看大弟妹,都高興傻了,還不請大舅、三舅爺屋兒里去。對了,你去把爸爸收著的江南碧螺春,沏一壺來,給大舅、三舅爺好好嘗嘗。”
李氏這才回了神,高興的喊一聲,“大舅、三舅爺,咱們趕緊進屋兒。”扶著三舅爺屋里去,李氏方快步跑去泡茶。
魏金又讓陳萱去鋪子里把家里男人們叫回來,親戚來了。說來,魏金瞧著這倆呆頭呆腦的弟妹就心里著急,一個個的都笨的不成,連招呼親戚都不會,沒個機伶勁兒,也只好叫她們做些粗笨活,跑跑腿兒出出力氣了。M.??Qúbu.net
陳萱先把點心果子擺桌上,叫了李氏在外頭商量一回午飯的事,就去了王府井的鋪子里送信兒。魏老太爺聽說是王豐和三舅爺過來,都是臉上帶笑,魏老太爺手里的煙袋鍋子,往桌角一磕,磕出煙鍋里的半鍋半燃的煙絲,抬腳踩滅,站起身與魏時道,“咱們這就回家瞧瞧,親家大舅去年事忙,這也一年沒來了。”看陳萱一眼,說,“阿萱你先回吧,我打發伙計再去知會老二一聲。”魏年在東單那里的鋪子里管事。
陳萱見鋪子里出來進去的客人不少,魏老太爺魏年這么一走,就又短了兩個人手,陳萱干脆說,“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叫伙計干活兒吧,別耽擱生意,我再跑一趟東單,那兒也不遠。太爺、大哥,我這就先去東單了。”說完,陳萱就往外走去。魏老太爺喊住她,叫鋪子上拿一塊錢給陳萱,“東單遠,你叫個洋車過去。”
陳萱連忙擺擺手,仿佛掌柜遞給她的現大洋會咬人似的,陳萱笑的憨厚樸實,“這么點兒路,哪里值當花錢,我走快些就成了。太爺,我走了。”她急步去了,魏老太爺見陳萱很快就拐入人群中,想著這個兒媳婦就是會過日子,知道節儉,與老二倒是個互補。
陳萱到東單鋪子找到魏年時,魏年正一身灰撲撲的長袍,跟伙計們在庫里忙活,聽陳萱說了王大舅、王三舅爺過來的事,讓伙計們繼續入庫,同陳萱出去說話,“我倒是想回去,可今兒上新到一批貨,我得瞧著入庫。”
陳萱當即說,“王家大舅和三舅爺也不是外人,阿年哥你既然有事,就先做事吧。我正好順便到東菜市買些菜,阿年哥,你中午能回家吃飯么?”
“怕是來不及,這貨得一匹匹驗過,再有,人家大老遠的送來,我中午得請人家吃酒,你回家跟爸媽說一聲,再跟王家大舅、三舅爺說一聲,替我道個歉,說我下午就能回去了。”魏年見陳萱臉上跑出汗來,帶她出去,側身示意自己口袋,陳萱問,“什么?”
“拿出來。”
魏年手上染了灰,不方便取東西,陳萱只好半低著頭,手伸進魏年長袍的口袋里,摸出來一看,是魏年常用的帕子。魏年身上的針線,都是陳萱做的,這帕子她自然認識,然后,魏年一派自然的到井邊的水盆里洗過手,陳萱連忙遞上手帕,魏年接過,看她臉上微紅,也不知是路上急熱的,還是臉皮兒薄羞的。魏年接過手帕,先給陳萱把臉上的汗擦了擦,再擦凈自己的手,帶陳萱去休息的茶室說話,魏年道,“怎么過來得這么急?”
“我先去的王府井的鋪子,太爺和大哥都回去了,我就想快些過來跟阿年哥你說一聲。走的急了些。”陳萱露齒一笑,露出一股憨意。
“這會兒天還冷,別這么急著趕路,熱一身的汗,再叫冷風一吹,容易著涼。”魏年想多同陳萱說會兒話,偏生貨物入庫他得親自盯著,只得細致的同陳萱叮囑一回,“回家時不要走路了,叫輛車會不會?”
“那得多費錢,這離家又不遠。”陳萱一向節儉,能省錢的地方半毛錢都不會浪費。魏年知她在這上頭很有點兒執拗,索性將臉一板,從口袋里拿出兩塊大洋放陳萱手里,“算你借我的,回家時叫輛車,要是你敢走回去,或者坐那嗆風的黃包車,以后休想我再教你數學。”
陳萱當即不敢多言了。魏年這簡直是直戳陳萱死穴,陳萱那啥,雖然打算盤她很熟了,但是,數學成績一直不大理想,從初級數學課本開始就需要魏年的輔導。倒不是不能自學,只是,有魏年輔導,明顯效率更高。魏年又很愿意輔導陳萱,陳萱就一直跟著魏年學習數學了。見魏年拿輔導功課的事相威脅,陳萱立刻半點兒不敢犟嘴,識時務的表示,“我什么都聽阿年哥的。”不過,陳萱還是強調一句,“這兩塊錢,算我借阿年哥的,我會記賬本子上的。”
魏年唇角一翹,看著陳萱的眼睛微瞇,彎成月初的月亮,點頭提醒陳萱,“成,記賬時別忘了把利息算上啊。”
“啊?利息?”
“對呀,今晚回去我就跟你講講市面兒上的利息是怎么算的。”
要擱以前,魏年要同她收利息,陳萱得為錢愁死,這一回,陳萱心下一動,促狹起來,嘆口氣,“利息倒是不難,就是利息好還,阿年哥對我的好可是怎么都還不清的。”
魏年突然聽她這一句甜言蜜語,險些破功,努力維持著阿年哥的淡定。陳萱也學魏年笑瞇瞇的模樣,偏著頭瞧魏年,“我知道阿年哥給我錢是心疼我要走回去。阿年哥,我這就去東菜市買菜了,你別擔心我,我買好菜就叫一輛小汽車坐車回。你趕緊去看著入貨吧,這可得仔細著些,中午跟人吃酒可別吃多,吃多了對身體不好。”說完,陳萱就站起身,學著外頭人再見的模樣,跟魏年搖一搖手,出去買菜了。魏年并未出門相送,只是自半開的銅錢花槅扇望去,陳萱已經走到了院里,似是感受到了魏年的注視,陳萱回頭,再次朝魏年搖搖手,笑的憨憨的買菜去了。
初春的陽光透過槅扇灑入室內,染的魏年烏羽般的發絲一層淡金,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已是令人感到融融暖意。
墻角的一叢迎春,不知何時,已悄然抽出嫩芽,結出花苞,轉眼便是一個春意盎然的季節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