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年真是服了陳萱,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陳萱會印一打名片給他做生日禮物,而且,還開動腦筋給他想了個巨土無比的洋名兒。不過,魏年也知道,陳萱這定是用心準備的,不然,依陳萱的精細,要不是想好了,哪里會去花錢給她印名片。估計這丫頭當真是瞧著人家容先生給的名片覺著特高級,就跟人家學的。
對于陳萱這種時不時就想向新事物學習的精神,魏年還是應當鼓勵的。
因為,陳萱非但對她自己送的生日禮物得意極了,難得她還打破了以往的害羞,問魏年,“阿年哥,我送你這生日禮物還成吧?”
“成,太成了。”魏年也不能打擊陳萱,這可是花真金白銀去印的,能說陳萱心不誠?
陳萱想,以前阿年哥那么聰明,今兒怎么變笨了,于是,她又瞟魏年手上的名片一眼,幾乎是明示了,“那,阿年哥,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
“我不是剛說過了,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陳萱的眼神再往名片上瞟一眼,“這句我剛聽到了。”
“那還要如何?”魏年明知故問的裝傻充愣。
“你不該送我一張名片嗎?”陳萱有些害羞的看向魏年,“阿年哥送我一張名片吧。”
于是,魏年是真的相信,陳萱對“名片”這樣的東西有多么的喜歡了。魏年哭笑不得,還得鄭重其是的雙手執起一張名片,嚴肅的說,“這是我的名片,請魏太太笑納。”
“叫我阿萱就行啦。”陳萱喜氣洋洋的接過魏年送她的名片,珍惜的擦了擦,然后,跟容先生送她的名片一起,放到了一個自己縫的小卡包,然后,把小卡包放到箱子底兒,跟陳萱的綠綢荷包放在一處。
當天晚上的長壽面,陳萱更是搟的特別用心,早早的和好面,做了魏年最喜歡的三鮮鹵,還炒了好幾個家常菜。菜錢沒讓家里出,是陳萱自己出的。魏老太太一看這滿桌的什么西紅柿炒雞蛋、焦炸丸子、燉黃魚,當下就問,“這是咋說的,不過啦?”兩眼直視家里負責采買的李氏,咋這樣大手大腳哩!
陳萱連忙說,“老太太,這是我私房買的,沒花公中的錢。”
魏老太太更奇怪了,“你生意不是都快黃了嘛。”
“就,就是還沒掙著錢,也還好。”饒是陳萱不愛自夸,聽魏老太太這話,也得為自己的生意辯白一句。
魏金年輕,腦子就比魏老太太快,魏金扶親娘坐下,自己也坐了,說,“媽,你怎么這都想不起來。今天是二弟的生辰,您瞧瞧,這又是面條,又是一桌子好菜,肯定是二弟妹替二弟置的唄。”魏金笑嘻嘻地拿起筷子,與陳萱道,“我就跟著沾光了啊,對了,二弟妹,這月的帽子錢,你可得先給我結了,大姐編帽子也不容易。”生怕陳萱倒灶,她那手工錢打水漂。
魏金這話叫魏銀聽的直翻白眼兒,“大姐,我們生意還好,好不好。”
“知道知道,就是一直虧錢唄。”魏金接過李氏盛的長壽面,先遞給老太爺,隨口對魏銀說,“二弟妹那里,有二弟兜底。你這里可沒那些私房賠,我勸你說抽手時就抽手。”
魏銀,“要是都像大姐你這般不仗義,誰還跟你做生意啊。”
“我又不做生意。”魏金把第二碗面給了老太太,第三碗才是自己的。
陳萱跟著一起把面盛好,最后一碗是自己的,她坐在魏年身邊,想著阿年哥過生日,大姑姐怎么一直說她們鋪子賠錢的事啊!可真會掃興,陳萱笑道,“我們這才開始,大姐只管放心,以后肯定能賺錢的。”
“是啊,爸爸做生意難道就一帆風順了?誰做生意還沒個波折!”魏銀道,“遇著事兒想法子就成。今天是二哥的生日,我祝二哥生日快樂,平安健康。”
晚輩們都賀了一回魏年的生日,魏年笑,“吃面吃面。”
陳萱搟的面,筋道爽口,全家上下,就沒有不喜歡的。雖就是一桌比往常豐盛的家常菜,大家吃的也都高興。魏老太太魏老太爺心里也都舒坦,倒不是為這一桌飯菜,就是魏老太太私下跟老太爺絮叨的那句,“別說,二兒媳面兒上瞧著憨,她可一點兒不憨。你說,晚上張羅這么一大桌的菜,那用的還不是阿年的錢。阿年這傻小子,晚上足吃了三碗打鹵面,平日里哪有這個飯量,可別撐著。”
魏老太爺笑呵呵地,“小兩口和睦還不好?這就是會心疼人。”
“我哪里說不好了?我是說,倆人這么好,怎么二媳婦這肚子就沒個動靜兒?真是急死個人。”魏老太太念叨著。
魏老太爺尋思一二,“這也不是個能著急的事,要說急,誰不急,阿年跟他媳婦肯定比咱們急。隨他們吧,他們都不大,今年才二十。這生孩子,有早的,就有晚的,好事多磨。你也別太操心。”
“我操什么心,咱們倆大孫子一個大孫女,還有倆大外孫,可我想著,總得阿年這里有個后,才算放了心。”魏老太太尋思著,“你說,是不是老二家的成天忙著看書的事兒,把這要緊大事給耽擱了。”
“你這是哪里來的歪理,照你這么說,念書的人家就不生孩子了?后頭許老弟家里,難道少生了?”魏老太爺說老妻,“現在時代不一樣啦,你沒見我都讓云姐兒去念書了。你不曉得,城里洋人多,如今的人,就愛追個洋時興。這懂洋文可不只是多條路子的事。”魏老太爺雖是個舊派人,對于兒女兒媳會洋文的事,還是很得意的。尤其上回帽子店開張,陳萱跟容先生、史密斯巴啦巴啦用洋文說話的事兒,魏老太爺至今想想,都覺著,挺有面子。不然,去年魏老太爺還問過魏年陳萱生孩子的事,今年倒是勸住了老妻。還真不是魏老太爺開明了。是魏老太爺有一種模糊的感覺,這位白手起家的老派買賣人,似乎也覺著,生孩子這事兒,對于現在的陳萱,也不必催得太急。
孩子的事暫放一放,魏老太太跟丈夫打聽,“阿銀她們那鋪子,是不是快賠完了?”
“你想哪兒去了。”魏老太爺拈著下巴幾根稀疏的胡須,笑道,“她們婦道人家,哪里知道開鋪子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咱們鋪子里寄賣,我一分我不要她們的,她們就覺著賺錢容易。到自己開鋪子一樣的?房租水電伙計們的工錢,樣樣開銷。她們現在收支打不平,當然是賠錢的。要說賠,也沒賠太多,還能撐著住。”
魏老太太別看在家里大王一般,實際上是個膽子小的。如今聽說小閨女的鋪子連房租水電都不以回本,連忙說,“不成就讓她們關了鋪子吧,關了鋪子,也比賠錢好吧。”
“不至于,還沒到那份兒上。”魏老太爺多少年的買賣人,根本沒把這些小事放心上。
其實,還真不是沒生意。
只是,鋪子剛開張,想火爆那是不現實的。而東單,地段兒半點不比王府井大街差,租金可想而知。不過,魏銀陳萱都不懂這個,魏家兩號買賣,一號在王府井,一號在東單,她倆就想著,離自家鋪子近些,也方便照看。
結果,租金的錢就是一大筆。
陳萱跟魏銀還真不是沒主意的人,陳萱想的主意是這樣的,“阿年哥常給我拿舊報紙回家,我練字使。說是舊報紙,也不算太舊,就是三五天前的報紙。阿銀,我看報紙上有賣藥的消息,還有賣雪花膏的事兒,我問過阿年哥,阿年哥說,那叫廣告。阿銀,咱們鋪子新開,我就想著,要不,咱們也花些錢,弄個廣告。這樣買報紙的人就能看到。”
魏銀也看過報紙,她想了想,“這主意倒是能試試,就是有一件事,我想跟二嫂商量。”
“你說。”陳萱道。
“二嫂,你能不能晚上給二哥和趙先生做宵夜時,多給我和阿殊做一份。”魏銀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我不是說給你倆做的么。”
魏銀嘆口氣,“這就是我想跟二嫂商量的第二件事,這幾個月,阿殊教我法文很用心,每天都來的。我瞧著,她似是不大寬裕,人也瘦了很多。我想,誰沒個遭難的時候,我想把這兩個月的工錢算給她。先前我說給錢,她沒要。那會兒我也沒錢,現在,也欠著二哥一大筆錢。可我想著,咱們是自家人,阿殊與趙先生在外頭,從租房到吃穿,樣樣都是花銷。她最要面子,不好跟我開口,我卻不能裝看不到。”
“這事你做的對,誰沒個難處呢。哎,秦姑娘腦筋有些笨,卻也是個實心人。我看,他倆都是有學識的。有手有腳,以后不怕找不到差使。你先從咱們周轉的錢里取倆月工錢給秦姑娘吧,跟趙先生一樣就成。咱們能幫的,也有限。可既然認識了,就是緣分。”陳萱自己精細的不得了,可對外,她真不是摳的。從她與魏年賬目的清晰度就能看出來,陳萱不是個貪財的人。就是現在鋪子生意不大好,陳萱也不會省這些錢。因為,這錢本就是該給秦姑娘,而且,對于現在的秦姑娘,可能非常重要。
魏銀見二嫂同意,晚上吃宵夜時,還與秦姑娘說,“現在天太熱,我白天總是沒胃口,非得晚上吃一點才好。阿殊,咱們一道吃吧。”
相較于以前的圓臉,如今的秦殊消瘦了許多,就是以前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也黯淡許多。秦殊一笑,心里知曉魏銀的好心,也未說破,只是心里仍止不住的酸楚,臉上卻是帶笑的,說,“那就沾你的光了。”
待第二天,魏銀才把前倆月的工錢給了秦殊,魏銀說,“咱倆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我覺著,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似的。阿殊,先前我沒錢,也給不起。現在我鋪子開起來了,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秦殊眼淚險沒掉下來,她臉龐憔悴,疲倦的眼睛里仍有一點光澤在,手里握緊放大洋的布手帕,微有些哽咽,“阿銀,你對我的好,我總是記著的。”
魏銀私下同陳萱說了秦殊的境況,陳萱說,“這都是不念書的緣故,秦姑娘本來腦筋就不大好使,還不肯好好念書,才會這樣的。”最后,陳萱嚴肅認真的補充一句,“這都是不好好念書的惡果。阿銀,我們可要以此為鑒。”
好吧,最近陳萱學問大漲,以此為鑒的話都會說了。
陳萱心中仍有些不解,同魏年說,“秦姑娘沒讀完書,掙不來錢。這趙先生也太無能了些,不是說在日本留學的么。怎么連妻子都養不起?”
魏年唇角一哂,靠著被摞兒閑閑的翻過一頁書,“看你說的,留學生就個頂個的是富豪了?”毣趣閱
“我不是說富豪,起碼養家糊口不成問題吧。人家吳教授,大學都沒上過,還不是在北京大學當教授。怎么這日本留學的反是連妻子都養不起?”陳萱實在想不通,這才問魏年的。
魏年放下手里的書,半直起身子對陳萱說,“這你就不知外頭行情了。留學生也是分等級的,有錢的都是往歐美去,沒錢的□□本。再說,現在的大學生是畢業一批、失業一批的。累活苦活,他們干不了。可那些個得體差使,也不是人人都輪得上的。所以,這些留學生大學生,最好的差使就是找個學校做老師。老師薪水高,也適合他們。至于趙先生,要是換了我,當然是先尋個差使干著,平日里再兼些職司,總不能餓著。不過,看他自視甚高,便是做老師也只愿意在大學謀職。若所料未差,必是屢屢碰壁的。”
“現在肚子都填不飽了,還有功夫挑肥撿瘦?當然是以吃飽飯為先。”
“他要是有你這么心眼兒活,哪至于此。”魏年笑笑,“他們這些書呆子,總要碰幾次壁才能學乖的。再說,他和秦姑娘的事,受人詬病。這世上,還是明理的更多。他名聲不成。”
想到什么,魏年同陳萱說一句,“吳教授生日快到了,趕明兒備份禮,你與我一道去。”
陳萱好奇,“你什么時候同吳教授這么好了。”
魏年哈哈一笑,“你不曉得,吳教授可是我的大客戶,現在我與吳教授做生意的量已經超過同史密斯的生意了。”自從認識了吳教授,以前那些個沒人要的漆器木器舊衣舊鞋的就都有人收了。魏年忍不住同陳萱得意一句,“你們借的鋪子租金,都是吳教授的這幾個月的薪水啊。我可真是太喜歡這些個教授,忒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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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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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