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坐的一排都是大二學生,幾個人湊在一起難免議論,“你們知道,為什么學校會請陌笙簫回來演出嗎?”</br> “為什么啊?”</br> “這還不簡單,”對方壓低聲音,生怕被前排的聿尊聽去,“校長就想激勵我們,好好學習,只有和陌笙簫一樣熬出頭了,才能被有錢人看中,包養。”</br> 旁邊幾人哄笑,“你腦子抽筋了,當心校長拔你的皮。”</br> “別不信啊,看見前面那男人了嗎?他叫聿尊,以前門口經常停的幽靈跑車認識嗎?就是他過來接學生的,陌笙簫彈琴彈得好,也偏是她走運,蘇艾雅學姐熬成退學的下場,她卻飛上枝頭變鳳凰了……”</br> “這些你怎么知道啊?”</br> “我有個表姐就是她們同一屆的,那時候事情鬧得可大了,當時那聿少為了得到她,還差點鬧出人命,聽說,那巴黎音樂節得來的名次,就是陌笙簫和他睡覺換來的……”女子說的有模有樣,莫伊上半身靠進椅背,豎起雙耳聽下去。</br> “啊,不會吧,可是她彈得真好啊……”</br> “你懂什么,沒兩下子能收的住這種人的心嗎?人家現在是聿太太了,出門有豪車接送,住著大別墅,所以說你們哪,要想走捷徑,光好好彈琴是不行的,學校門口一到周末那么多名車排著隊,不就是來接和她一樣的人嗎?”女子目露不屑,偏偏自己長得不濟,送上門聿尊也不會搭理,只得嘴上過過癮。</br> 莫伊望向臺上的陌笙簫,原來她并不是什么富二代,也和她們一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攀上了聿尊。</br> 莫伊始終覺得這個男人很面熟,卻怎么都想不起來,她怎么會和他見過。</br> 身后猶在議論,莫伊轉過身,“學姐,那聿少照理說女人很多,為什么就會喜歡她呢?”</br> “這你就不懂了,”女子壓低嗓門,湊過去道,“聽說,他有個特殊嗜好,就喜歡女學生,你可得當心了。”</br> 幾人笑的聲音不自覺揚高,坐在前面的導師起身望過來,莫伊忙轉回身去。</br> 陌笙簫十指自然收住,一曲完畢,臺下掌聲如鳴。</br> 她回到聿尊身側,男人意興闌珊,撫著前額,“結束了嗎?走吧。”</br> “現在?”</br> “回去睡覺。”</br> 說完,人已徑自起身。</br> 校長見他站起來,忙跟過去,“感謝聿少,聿太太,我們華爾有剛印刷的紀念冊,我讓人給你們拿一套。”</br> 聿尊彎腰在笙簫耳邊道,“我出去抽根煙。”</br> 陌笙簫點點頭。</br> 聿尊走出去后,臺上猶在進行陳詞濫調地演說,莫伊推推身側的好友,“等下導師問時,你就說我去洗手間。”</br> 她走出階梯教室,見聿尊正站在護欄前,指尖夾著根煙,并沒有點燃,莫伊小心來到他身邊,“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br> 男人側過臉,她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一眼,就已令她怦然心動,莫伊輕嘆,他五官深邃,雙目如炬,著實好看。</br> 聿尊只是掃了眼,莫伊并未化妝,長得不錯,他視線別開,“我沒見過你。”他望向階梯教室的出口,在等陌笙簫。</br> “我真的在哪見過你,只是想不起來。”莫伊臉上掛不住,急忙解釋。</br> “見過我又怎樣?”他反問。</br> “我……”莫伊愣是答不上。</br> “這理由我早十年都不用了。”</br> “你誤會了……”莫伊小臉發紅發燙,“我不是借機和你搭訕。”</br> 男人睇了眼,卻很快又將視線挪至別處,“既然不是搭訕,就走開。”</br> 莫伊見他并未多看自己一眼,心里堵著似的難受。</br> 她想和聿尊解釋,她只是覺得看他眼熟,并不是想和別的女人那樣伺機討好。可男人顯然不以為意,他的注意力此時并不在莫伊身上。</br> 校長送了又送,陌笙簫拿著紀念冊,臉部笑到僵硬,“校長,您回去吧。”</br> 她轉身走出階梯教室,重重吐出口氣。</br> 真累。</br> 莫伊不自覺地拉開些同聿尊的距離。</br> 陌笙簫向護欄這邊走來,男人迎過去摟住她的腰,“怎么才出來?”</br> “喏,送了我這個。”</br> 莫伊凝望著聿尊遠去的背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逛街時在步行街的奢侈品店見過他一面,怪不得,如此眼熟。</br> 莫伊跟過去幾步,眼見男人的車開出華爾校園,她心里一陣失落,蕭條的背影無限拉長,打在校園內的翠竹上。</br> 陌笙簫和聿尊結婚大半年來,幾乎沒有紅過臉,日子倒也過的平靜。笙簫最初的顧慮也隨著時間消逝,也許,聿尊是真的渴望能有個家,他們只要能照著這個軌跡走下去,就能相濡以沫。</br> 陌湘思自從工作后人也安靜不少,緊張的氛圍再加上同事間難免有的勾心斗角令她連番受挫,對于如今的環境,她十分不適應。再沒有人像陌笙簫那樣捧著護著她,更多時候,別人都愿意看她出盡洋相,湘思盡管努力地去適應,學習,但一整天下來,往往累的心力交瘁。</br> 她想辭職后開個店,陌湘思并未將這一心思告訴笙簫,她在網上四處查找店鋪信息,想等落實后再說。</br> 湘思遇事不會再第一時間就找陌笙簫,上了半年的班,令她心態轉變不少。</br> 本來想趁周末來的,可轉讓的店鋪臨時打電話叫她過來看,不得已,陌湘思只得打車前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