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幫著笙簫收拾,“你別理他,我這老同學就這樣,一門心思想走捷徑,也該給他點苦頭嘗嘗。”</br> 陌笙簫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王姐跑去財務那,“笙簫還有一個多月工資沒結,錢呢?”</br> 財務面露難色,“經理說,這錢要扣著。”</br> “為什么?”</br> “王姐,算了。”陌笙簫抱起東西往外走,王姐也跟在了身后,“你以后打算怎么辦?”</br> “我想盡快另找份工作。”</br> “離開了也好。”</br> “王姐,您也保重,有空我會去你家看你的。”</br> “好,電話聯系。”</br> 笙簫坐上公車,習慣地看向一個個停停走走的站臺,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這還只是噩夢的開始。</br> 陶宸打來的電話她不接,路過幼兒園門口也是大步離開,陌笙簫回來后投過幾份簡歷,但都是石沉大海,連個面試的機會都不見給她。</br> 笙簫起床很早,想去人才市場看看。</br> 經過幼兒園時,她無意中看見一張大紅色的紙貼在門口,陌笙簫不由頓步,待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大吃一驚。</br> “笙簫,我也失業了。”陶宸站在她身后,陌笙簫轉身,“為什么會這樣?”</br> 好好的幼兒園,怎么會被取締?</br> “這本來就是民辦的,也許,手續不全吧。”</br> “也許?”陌笙簫卻心如明鏡,哪個人在后面推波助瀾,她怎會不知道?</br>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br> “我的手這樣,恐怕很難找到教琴的工作,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行,我也只能改行。”</br> 陶宸臨時接了個電話,他匆忙和笙簫告別,“我還有事,笙簫,等我回來再找你。”</br> 陌笙簫張了張嘴,她望著陶宸大步離去的背影,手緊握住挎包后轉身去坐公車。</br> 她和陶宸的工作都沒了。</br> 笙簫胸口窒悶的難受,她抬起頭,深深呼口氣。</br> 在人才市場滯留大半天,陌笙簫直到離開,也沒有得到一家公司的信息回饋,她神情頹然,在外面轉了一大圈還不想回去。</br> 在面館吃飯時接到舒恬的電話,剛接通,對方就沖她吼道,“笙簫,你在哪?快給我回來!”</br> “舒恬,怎么了?”</br> “我在你家樓下等你,凍死我了!”</br> “哦,好好。”陌笙簫忙掛斷電話,推開才吃兩口的湯面,打了車急忙趕回去。</br> 舒恬正縮在樓道口和陶宸挨近了說著什么,見笙簫回來,忙拉住她的手上樓。</br> “你們兩個怎么了?”</br> “笙簫,收拾東西連夜就走。”</br> 舒恬推著笙簫進屋,同室的女孩出去逛街還未回來,陌笙簫將手里的簡歷丟在床上,“為什么要走,去哪?”</br>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啊?”舒恬急的干跺腳,“你和陶宸現在這樣,還能都是巧合嗎?你就別白費心思去找什么工作了,笙簫,找個誰也不認識你們的地方,去好好生活吧。”</br> “舒恬,你說的輕巧。”笙簫坐在床沿,她倒是孑然一身,在哪都是一樣的,可陶宸的家在這,要怎么走?</br> “笙簫……”陶宸從兜內掏出個紅色的存折,遞給她。</br> 陌笙簫面露狐疑,打開一看,上面有22萬。</br> “我把房子賣了,笙簫,我們這就走。”</br> “你瘋了,”陌笙簫神色沖動,“陶宸,你真的瘋了!”</br> 先前我就在中介公司看過,有一客戶正好看中這小區的房子,而且答應盡快交易,我和他辦理了轉按揭,這是剩下的房款。</br> “你……”陌笙簫痛心,“這是你和你爸媽辛辛苦苦買下的房子,你現在脫手……”</br> 陶宸同樣內疚不已,可他別無選擇,“笙簫,別再猶豫了,等我們安定好后,我會想辦法把他們接過去。”</br> “笙簫,走吧,你們要去的地方我都給你安排好了,是個海邊,你會喜歡的。”</br> “舒恬……”</br> 原來她回去之后,就一直為陌笙簫的事在忙碌奔波。</br> “笙簫,我家里也收拾好了,所有行李舒恬都幫著寄給我爸媽了,我隨時都能離開。”</br> 舒恬打開櫥柜,正給陌笙簫拿了行李箱收拾,“有些東西帶不走的就扔掉,到了那邊可以再買,我房子也給你們租好了,地址陶宸知道,噢……我等下直接送你們過去,但以防跟蹤,不能送的太遠,你們路上要當心,笙簫,到了那記得給我打電話,還有……”</br> 舒恬敲了下腦門,“我想說什么來著?”</br> 陌笙簫將手里的存折遞給陶宸,她脫下外套,將床底下的一個紙盒拿出來,里面有她隨身帶著的全家福,她趕忙和舒恬一道收拾,“衣服拿幾套換洗的就行,舒恬,你幫我電腦收起來。”</br> 這是笙簫最后的希望,舒恬說的對,再留在這,她將親眼目睹所有和她有關的人被一步步逼入險境,倘若她回去,勢將過成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陌笙簫狠下決心,這是她和陶宸冒的最后一次險,如果再逃不過去,哪里還能有什么生路可言?</br> 她太想擺脫聿尊了,連做夢都想。</br> 他像個隨時都會發生的夢魘般,令她生活步步小心,她怕一閉上眼睛,就又會陷進什么可怕的夢境。</br> 東西很快收拾好,三人坐在床沿,只待天色徹底暗下來。</br> 舒恬時不時掏出手機看時間,電視柜上擺著個鬧鈴,由于房間內靜謐無聲,它擺動的聲音就顯得很大,嘀嗒嘀嗒,攪亂三人好不容易強自鎮定下來的心緒。</br> 舒恬不時將手機掏出來,又塞回去,時鐘走得很慢,平時也不見這時間原來如此經得起消磨。</br> 好不容易等到十點鐘,舒恬打開窗簾,見樓底下空無一人,大多數居民樓的燈全熄了,“走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