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都會照做，這藥是基地研究出來的，是不是也會有解藥？我不想再注射了，夜神，你把解藥給我吧……”</br> “愛麗絲，”視頻那頭的夜神拿起夜光杯，“我若不用藥來控制你，怕是你早就不會跟我聯系了?！?lt;/br> “不會的，我可以發誓?！睈埯惤z說罷，伸出手來。</br> “別給我來這套，”夜神彎起修長的雙腿擱在桌沿，他健碩的上半身窩進椅背內，“我可以告訴你，解藥是有，但這會關在基地保險箱內，你要嗎？”</br> “我要。”愛麗絲毫不猶豫點頭道。</br> “我給你兩個選擇?！?lt;/br> 愛麗絲頓時陷入一種絕望當中，夜神所謂的選擇，無非是要讓她在自己和聿尊之間任意犧牲一個。愛麗絲頓覺渾身開始不適，又該到了注射的時間。</br> 夜神飲盡杯里的紅酒，他喜歡用夜光杯盛酒，那種色澤經過潤漾，就好比人的鮮血一樣艷麗嬌紅。</br> “愛麗絲，你要是能將這藥注入那個女人的體內，我就算你完成了任務，怎樣？”</br> 愛麗絲右手捂住胸口，聽聞夜神的話，她面色掩住吃驚，裝作滿臉平靜的樣子，“你說陌笙簫？”</br> “對。”</br> “為什么？”</br> “死神一旦上癮是什么感覺，愛麗絲，你比我清楚。你尚且不能抗拒，何況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夜神十指相扣，模樣輕松自在，“這塊絆腳石被踢開了，你就能毫無顧忌地接近聿尊?！?lt;/br> 愛麗絲目光望向視頻內的夜神，“你，你真的想得到她？”</br> 他若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br> “愛麗絲，我給你的時間有限，等你手里的藥物注射完，你就好自為之吧?！?lt;/br> “不——”</br> 對方已先一步掐斷視頻。</br> 愛麗絲雙手撐起身，無奈之下，只得啪地將電腦合上。她頹然靠回去，將臉埋入掌心內，人都是自私的，況且她和陌笙簫之間隔著個聿尊，愛麗絲十指伸入發絲，她用力扯著頭發，豆大的汗珠滲出前額，她不止一次試過，哪怕是用冷水浸泡全身都沒用，死神就是一種毒品，毒性發作的時候，比被千萬只螞蟻啃噬還要難受百倍，愛麗絲咬碎嘴角都無濟于事，最后不得不妥協，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間內，將藏在里面的藥水找出來。</br> 注射完后，愛麗絲撐在浴室內的鏡子前，她打開冷水，掬起一把撲在臉上。</br> 望著鏡子內的這張臉，愛麗絲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她伸出手掌拍了拍臉，看來，毒品真的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她和聿尊之前就已不可能，又何況是這樣的她？</br> 愛麗絲將臉埋入浸滿冷水的洗手盆內，一股窒息的恐懼瞬間淹沒而來，她眼眶內滾燙，也不知臉上流的究竟是眼淚還是自來水。</br> 如果聿尊當初離開的時候，能等她出任務回來，能帶她一起走，那該多好？</br> 愛麗絲直到憋不住這口氣時，才將臉從水里面抬起來。</br> 她大口喘著氣，死亡原來如此可怕，她不想死。經過那段煉獄一樣的日子，她尚且能活過來，愛麗絲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br> 她站起身走到浴缸前，將開著冷水的花灑對準自己，如果寒冷能夠讓她清醒的話，她怎么都能挨過去。</br> 愛麗絲回到臥室，衣服都沒換，她掀開被單蜷縮在床上。</br> 聿尊開車準備回到御景園。</br> 臨時接到愛麗絲的電話，她在那頭有氣無力，只說是感冒了，聿尊掛上電話，途徑藥店時買了兩盒藥。</br> 聿尊走進愛麗絲的房間，這才發現她燒的厲害，愛麗絲睡得很沉，模模糊糊說著胡話。</br> “尊，帶我走——”</br> “我不想殺人，別來找我，放過我，尊，把我一起帶走，你在哪……”</br> “愛麗絲！”聿尊掀開她裹在身上的被單，“醒醒?！?lt;/br> 愛麗絲朦朧地看清楚站在眼跟前的男人，她嘴唇干裂，聿尊忙掏出手機要打電話。愛麗絲見狀，纖細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角，“我沒事，吃了藥就好?！?lt;/br> “我讓醫生過來看看?！?lt;/br> 愛麗絲漾起嘴角，“你忘記了嗎？我們從小就是在冰冷的海水里面浸泡大的，抵抗力差的那些，全發燒燒死了?！?lt;/br> 她說出來的，應該算是最冷的笑話。</br> 聿尊拿起旁邊的枕頭豎在她背后，但愛麗絲說的卻是事實，基地捉來的孩子，全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在家哪個不是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br> 愛麗絲曾面帶苦澀地問過聿尊，“尊，你說我會不會是流失在外的公主??？”</br> 其實，就算真的是公主，到了基地之后，也只能淪為殺人的奴隸。</br> 聿尊將消炎和退燒藥給她，愛麗絲不敢去看醫生，生怕她手上的針眼會被察覺。她接過藥，放入嘴中，喝了兩口水咽下去。</br> “尊，你說夜神會不會找到我？”</br> “不知道?！?lt;/br> 愛麗絲剛要笑，就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好不容易緩口氣，這才虛弱著說道，“你就不能安慰我說，找不到嗎？”</br> “愛麗絲，你放心，對你，我不會見死不救的?！?lt;/br> “真的？”</br> “我想，基地那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個罪惡的組織，會有摧毀的那天?！?lt;/br> 愛麗絲不由望向窗外，也不知，她能不能等到那天。</br> “尊，我也好想有個家?！?lt;/br> “你會有的?！?lt;/br> 愛麗絲將目光收回，落到男人臉上，“你可以把我當成家人一樣嗎？”</br> 聿尊緘默，并未開口。</br> “我不要你承諾什么，就只是純粹的家人而已，就像以前在基地那樣，你說過，我一天找不到我的父母，你就當我一天的家人?！?lt;/br> “愛麗絲，我只能把你當成朋友?！?lt;/br> “我不是要陌笙簫那樣，難道做親人也不行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