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簫身子輕掙,無奈夜神抱得很緊,“她既然知道,為何當時不阻止你父親?”</br> “她跟父親說過,可父親不信因果報應一說,他認為,只有自己越來越強,哪怕有人來報復,也用不著害怕。”</br> “你父親,為何非要抓那些孩子?”</br> “因為他們小,還不懂事,經過殘酷的訓練后,大多數能忘掉過去,也能一心一意為基地效命。”</br> 陌笙簫心頭的憤怒被點燃,她用力掙扎,“真好笑,那他為什么不把你丟進去訓練?別人的孩子就不是人?”</br> 夜神圈緊臂膀,“我母親一直覺得愧疚,她改變不了父親的意愿,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對那些孩子們好。她親自給他們弄吃的,他們生病的時候,她會第一時間聯系醫生。”</br> 可又能怎樣?</br> 這些都是孩子們本來應該得到的,倘若沒有這個罪惡的地方,他們的爸爸媽媽會做的更好。</br> “那天我去見你之前,給母親喂了她喜歡的酸梅汁,我告訴她,對你下不去手,可父親的仇不能不報,我清楚地記得母親當時對我說,不要……仇,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讓我不要仇恨,放棄報仇。”</br> “那你為何還要錯下去?”</br> “笙簫,我實話和你說,”夜神下巴輕抵在陌笙簫頭頂,用新鮮花卉提煉的洗發水味道沁人心脾,“如果母親不死的話,我真的可能會放棄報仇,可現在母親客死異鄉,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我心里的坎過不去,如果不找他報仇,我只能歉疚而死,都是因為我的大意才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br> “殷流欽,你鉆進了一個死胡同。”</br> 他承認。</br> “你自己找折磨受,別想著旁人來同情你。”</br> “笙簫,有人被你的這張嘴活生生氣死過嗎?”</br> 陌笙簫不自在的想和他拉開距離,“能放手了嗎?”</br> “我對你怎樣,你清楚嗎?”</br> 笙簫頸部僵住,上半身動彈不得,“想讓我感激你?”</br> “看來,你知道我對你是不同的。”男人在她耳邊淺笑。“我可以要了你,哪怕你掙扎,也抵不過我的力氣,誰都幫不了你,要是我們也有個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會考慮留在這?”</br> “殷流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陌笙簫因為他的這句話,渾身猶如墜入冰窟。</br> “到了那一天,我可以放掉聿尊和奔奔。”</br> “你想都別想。”</br> “你愛他?”</br> 陌笙簫睜開雙眸,把身子側過去些,臉龐處能感受到夜神的呼吸,“你廢話。”</br> “要是,我非得要呢?”</br> “和你父親那樣,以剝奪別人的幸福為樂是嗎?”</br> 夜神噤聲,他忍不住想,要是他真的強要,會有怎樣的結果?</br> 他搖了搖頭,對她,他做不出來。</br> “你可以回去了。”</br> “我睡在這。”</br> 陌笙簫頓時警鈴大作,“不行。”</br> 夜神卻不再說話,他圈著笙簫的手臂,任她怎么掙扎都不放手,漸漸的,男人的呼吸聲沉穩,陌笙簫回頭,聽著,應該是睡著了。</br> 她小心翼翼撥開夜神的手,笙簫打開燈,目光不經意掃過床頭柜上的一把鑰匙。</br> 夜神睡在她旁邊,他難得睡這么沉。</br> 陌笙簫掩住胸口,藏匿不了那份激動,她心跳加速的怕要喘不過氣,笙簫輕聲起床,繞過床尾,把那鑰匙小心翼翼攥在掌心內。</br> 她望了眼嬰兒床內的奔奔,他睡得很香,陌笙簫怕吵醒旁邊的夜神,沒敢把奔奔抱著出去。</br> 她捏緊那串鑰匙,躡手躡腳走到門口,笙簫擰開門把,生怕男人是在裝睡,她站著觀察了會,見他動也不動地躺著,這才大著膽子走出去。</br> 陌笙簫經過愛麗絲門口時,在她門板上輕敲。</br> 半晌后,才看到門被打開,“笙簫,這么晚了,做什么?”</br> 笙簫揚起手里的東西,“我想,這里面應該有夜神房門的鑰匙。”</br> 愛麗絲倦怠的神色一閃而過,她輕揉眼角,從陌笙簫手里把鑰匙接過去,面色難掩欣喜,“你哪來的?”</br> “從夜神那拿的。”</br> “啊?”愛麗絲神色跟著一緊,“不可能,他這會在房間嗎?”</br> “他睡著了。”陌笙簫拉住她的手腕,“走,我慢慢和你說。”</br> 愛麗絲來不及換衣服,穿著睡衣出了門,聽完笙簫的話,她難掩吃驚,“他睡在你房間,你們……”</br> “瞎想什么呢?”陌笙簫大步來到夜神門口,“快。”</br> “我發現你有當間諜的潛力。”</br> 笙簫瞅了眼愛麗絲,“還不是被逼的。”</br> 成串的鑰匙,也不知究竟哪個才是,陌笙簫緊張地開了幾次,愛麗絲站在門口替她把風,“行不行啊?”</br> “別催我。”</br> 本來就緊張。</br> “咔嚓。”</br> “OK?”愛麗絲雙目圓睜。</br> 陌笙簫擰開門把,朝愛麗絲使個眼色,愛麗絲穿著拖鞋跟她進入房間內。</br> 二人進去時,順便把門帶上。</br> 陌笙簫以為房間應該是漆黑一片的,沒成想,里頭的燈光照的她措手不及。她杵在門口,愛麗絲擦肩走過去,大步來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你愣著做什么?快找啊!”</br> 笙簫小跑著來到愛麗絲身旁。</br> “這么貴重的東西,肯定藏在保險柜。”</br> 愛麗絲奪過笙簫手里的東西,果然找到一把類似于保險柜的鑰匙,“快找,我沒見過這有保險柜。”</br> 陌笙簫摸索著來到書柜前,愛麗絲拉開窗簾,又把墻上的畫挪開,找了許久后,這才激動說道,“在這呢!”</br> 推開一扇暗門,果然。</br> 愛麗絲手指顫抖,她跪在地板上,用鑰匙打開保險柜。</br> “好像要密碼。”笙簫湊到她跟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