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全殲。
圓臺徐徐下降,國王鮮紅的披風(fēng)裹著面色慘白的王后,兩人以近乎相連的姿勢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國王眼眶微紅,在王后耳邊不停道:“過去了,親愛的,一切都過去了……”
他的手放在王后的腰上,把她壓向自己,像是心疼到想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身體里,也像進行了不允許輕舉妄動的惡劣禁錮。
這么做了以后,他還不忘向士兵們致以感謝:“辛苦了,我為各位的理解與傾盡全力感到由衷的感謝!”
頭盔下,士兵們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閃著激動的淚花,三叉戟再次捶地。
“誓死效忠陛下!”
國王攬著王后離開,護衛(wèi)長組織眾人清理現(xiàn)場。
玩家們慢慢聚集到一起,邊摸魚邊交流。
崔莎莎對這個故事頗為沉浸,她出身嬌貴被人寵慣了,進本后多少有了落差,再加上姜曜出現(xiàn)后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心理防線脆弱,看到國王王后如此鶼鰈情深完全抵抗不住,羨慕地眼睛都紅了。
“國王英俊又深情,真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這么慣著王后這種跟巫婆一樣的女人……難道國王也戀愛腦?”
宮雪萍接道:“的確,在‘瑪利亞的孩子’這個童話里,國王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形象,第一個孩子、第二個孩子都在王后手里失蹤了,他對自己的妻子也沒有任何怪罪,依然對她寵愛有加還生下了第三個孩子。”
小島男回憶著王后的面容和身材,猥瑣一笑,“什么戀愛腦,我要是有王后這樣的極品老婆,我也對她寵愛有加嘿嘿。”
公然開黃腔,在場的女性都不適地皺起眉頭,黑皮女孩冷道:“閉嘴吧你,讓人惡心。”
“就是。”崔莎莎還對國王的做派念念不忘,“國王跟你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垃圾,他是國王,怎么樣的美女都找得到吧,怎么會跟你一樣沒見過世面……他對王后肯定是真感情。”
黑皮妹子難得跟她達成一致,點頭附和。
“可惜不是這樣的呢。”
又來一個唱反調(diào)的,崔莎莎擰起眉頭,回過頭找到開口的那人,仔細辨認出姜曜后眉心擰得更厲害了。
“你是誠心跟我作對的嗎?!”
姜曜搖頭,“當(dāng)然不是,在進城堡以前我不是說過我有發(fā)現(xiàn)在確認階段嘛,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好了,我正式宣布……現(xiàn)在的腳本進行到藍胡子階段啦。”
“藍胡子?”靳婉覺得有點熟悉,“好像聽過的樣子。”
黑皮妹子想了下,“好像也是童話故事吧,我有印象,是說……等等,這個故事里也禁忌之門啊。”
“正解~”姜曜剛想詳細展開,那頭的護衛(wèi)長看見他們的摸魚行為,一聲大喝。
“干什么呢你們!”
姜曜把頭一低,往邊上散去時留下一句:“按這個調(diào)整思路,把事情重新理一遍吧,你們也會發(fā)現(xiàn)國王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對象。”
“重新調(diào)整思路?國王?”靳婉低頭喃喃。
宮雪萍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我們也會發(fā)現(xiàn)……”
原以為這小姑娘是個懂事有分寸的,沒想到現(xiàn)在還把自己當(dāng)個腕兒了。
場地打掃的差不多時,護衛(wèi)長把大家集合起來。
“接下來兩人一組值崗到早上七點,兩人一組列隊,跟我走!”
機會來了。
姜曜伸了下脖子,試圖在一堆牛高馬大的人里再次識別出啞巴的身影,還沒找到,頭盔頂上被輕輕敲了一下。
回過頭去,人靠衣裝的啞巴站在身后,下半張臉被擋住后只露一雙無喜無悲的眼睛,還真的威嚴多了。
明明被擋住的是那樣一張臉,居然也不覺得違和。
姜曜隱約還覺得有點眼熟,只是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快速地跟人站成一排,低聲道:“找個機會就溜。”
啞巴點了點頭。
兩人的小動作落在一直盯著姜曜的崔莎莎眼中,她費力地舉著手中的三叉戟,找一圈最終目光落在離自己最近的小島男身上。
“喂,他倆等會兒要有行動了。”
小島男嘶了聲,“我說你這態(tài)度變得也太離譜了吧,原本還哥啊哥的,現(xiàn)在就喂了?”
“不想叫了,你們不值得我這么叫。”崔莎莎也不避諱承認,相當(dāng)無情地在小島男“不如我們重新認識一下”的視線中把話題帶回來,“我在說正事,他們倆人肯定有貓膩,咱們跟上去看看?”
小島男:“……你太現(xiàn)實了你,不過看看就看看,進本到現(xiàn)在還沒什么貢獻,咱總得做一件拿得出手的事情。”
兩人一拍即合,故意排到姜曜那組后面,等護衛(wèi)長帶著長長的一串尾巴沿著值崗點走過一遍跟上一班的士兵換過,他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到不遠處的姜曜二人離開值守點,立馬跟了上去。
城堡內(nèi)部比姜曜想象中要曲折得多,她從前去歐洲某個古堡游玩過,但那個不是國王級別的城堡,只是某個公爵的私人城堡,面積不到這個的一半,而且這個場景的照明條件完全不如現(xiàn)代化建設(shè)后,內(nèi)部的地勢就顯得更復(fù)雜了。
一直自詡認路本領(lǐng)可以的姜曜繞了幾圈后也暈頭轉(zhuǎn)向了。
高高的天花板把火把帶來的光影拉得越發(fā)龐大可怖,在這種壓迫感極強的情況下,兩人穩(wěn)住心神若無其事地從各個巡邏小隊旁走過,用最笨的辦法逛了近半個城堡后終于有了收獲。
王后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兩個士兵,也不知道是護送還是押解,三人一行無聲地消失在拐角處。
一間華麗的棕紅色房門前,其中一位士兵上前握住鎏金的門把,用力推開沉重的木門。
“王后,請。”
身材纖細的王后看也沒有看他,木著那張被說陰沉的臉走進已經(jīng)點好蠟燭的房間。
士兵關(guān)好門,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房門口,宛如兩尊守門的石獅子。
姜曜給啞巴使了個臉色,后者意會,一起走向兩個士兵。
守門士兵看向他們,目光疑惑。
“有什么事嗎?”
姜曜彎起眼睛,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接近他們其中的一個。
“國王陛下臨時召見,讓我等帶著王后去他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不到一米,姜曜目露兇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手朝人砍去。這一記手刀又快又狠,一下就把人放倒了。
另一個同步倒下。
姜曜朝啞巴豎了個大拇指,隨即去開王后的門。門沒鎖,一推就進去了。
房間里燭火暗淡,只點了一根蠟燭,渺小地照亮床頭柜那一片小小的角落,和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背影。
王后擁有一頭漂亮的金發(fā),在火光照耀下微微發(fā)紅,此刻穿的是一條黑色的裙子,靜靜坐在床鋪中間。
姜曜迅速掃了眼房間內(nèi)的格局,該有的都有,除了王后本人,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門被推開的縫隙更大了些,比室內(nèi)明亮的外部光線落進來,剎那間照亮的房間顏色讓姜曜都愣了一下。
黑是主色調(diào),黑色的窗紗,黑色的床幃,黑色的家具,仿佛一切都是黑色的。
姜曜睜大眼睛,發(fā)現(xiàn)地毯可能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種很深的紅色,包括上面那些黑里面,應(yīng)該也摻雜了同樣的紅作為點綴。
一個相當(dāng)陰間的房間。
王后終于察覺到了異樣,但沒回頭,只是抱緊了雙膝。
身體微微顫抖,似是處于極度恐懼的狀態(tài)。
姜曜往里走,啞巴一手拖著一個士兵帶著一起進門,扔地毯后關(guān)上門。
關(guān)門的聲音輕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還是被王后捕捉到了。
她慢慢回過身來,對上姜曜二人時……反而放松了幾分。
姜曜看著她的變化,心想這個嘴是不用捂了。
可惜王后不喊不叫的同時把他們當(dāng)成空氣,完全漠視了。
姜曜湊近她,她也一動不動。
王后的床有點高,姜曜往上使了使勁兒才坐上去。
“王后,我是今天護衛(wèi)隊中的一員,是來請你幫忙的。”
王后寬窄適中的眼皮微微抬了抬,還是沒看她。
另一邊的啞巴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也把目光放在床的位置,只不過他看的重點在床下。
長長的床單垂在地上,把床下遮擋的嚴嚴實實。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拿起沒點燃的一根蠟燭點上,然后走到床邊半跪在地上撩起床單,對著床底下照了照。
平整的地面上,一個金屬插銷存在感鮮明地長在上面。
不出意外,這是一個地道的入口。
“有東西?”姜曜問。
啞巴點點頭,把蠟燭粘在地上,伏身鉆進去摸到插銷,反方向一拔。
插銷一拔,地道門往下掉,磕在下方的墻壁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地道下鑲嵌著在外面看到過的那種“夜明珠”,地道口正下方是個方便人跳下去的石臺,再往下幾步才是臺階。
啞巴出去跟姜曜打了聲招呼,示意自己要下去看看。
姜曜摘了頭盔,隨意地點點頭,再看王后,依然是毫無波瀾的樣子。
房間里除了陷入深度昏迷的兩個士兵,就只剩下姜曜和王后兩個人。
王后的年齡也不大,也許十八歲,也許十九歲。
姜曜撥了撥黑色的長發(fā),道:“士兵把我妹妹的尸體送到教堂,因此所有人都說我的妹妹開了第十三道門被瑪利亞帶走了。可是妹妹走前跟我說,是國王約她出去,然后才一去不回了。”
王后終于給了她一個眼神,目光落在她的黑發(fā)上。
似乎許久沒有動用過嗓子了,她的聲音微微沙啞,但依然充滿了少女的柔和。
“想必你的妹妹和你一樣漂亮,他會喜歡的。可你們是旅者,他不會碰你們的。你在撒謊,瑪利亞會懲罰你的。”
姜曜可不管瑪利亞會不會懲罰自己,只知道開口了就代表心理防線打開了。
她沒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直接推倒王后翻身壓上,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的眼珠很黑,里面孕育著某種令人心驚膽寒的情緒,宛如暴徒。
王后瞳孔縮小,回憶起另一人做過的相似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恐慌,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不……
三秒后。
“害怕嗎?”
本該對其大加□□的姜曜松開她,并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王后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她。
前一瞬間還讓她畏懼不已的人咧開嘴,“不想余生的每一天都這么害怕的話,就把你知道的關(guān)于國王的罪行都告訴我。”
姜曜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很輕的拍了一下。
“我是來消滅他的哦。”
姜曜和王后談完的時候,啞巴從地道里回來了。
看著安然無恙,并排坐著的兩個女孩,他頓了頓,打了幾個手勢。
——結(jié)束了嗎?
“結(jié)束了。”姜曜從床上下來,對王后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就先走了,按照我們說好的那樣,若有需要,你如實陳述就可以。”
王后握著拳頭,輕輕點了點頭。
姜曜重新戴好頭盔,把擱在一旁的三叉戟拿起來。
“走吧。”
兩個士兵還原樣倒在地上,啞巴出門時順手要把人再帶出去處理了,被王后叫住。
“就放這里吧,你們把他們帶走的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姜曜回頭。
王后的聲音很低,“我來處理吧,我有過逃跑的前科,再來一次也是合理的。反正在明天的洗禮結(jié)束之前他傷害不了我,而等明天結(jié)束……”
她看著姜曜,眼中含淚卻竭盡全力地微笑。
“他就再也不能傷害我了對不對?”
姜曜也看著她,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對。”
沒跟多遠就把人跟丟了的崔莎莎和小島男心驚膽戰(zhàn)地在城堡深處移動著。
“他們到底去哪兒了啊……”
崔莎莎都累了,這一身行頭和手里的三叉戟都非常的重,她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時,小島男看見前方一扇半開合的雕花大門,趕緊推了推崔莎莎。
“我有預(yù)感,我們要有發(fā)現(xiàn)了!這門比我們之前看到的都要華麗,肯定是有地位的人物!”
還運氣很好的四周都沒有士兵守著。
兩人都興奮起來,躡手躡腳靠過去,小心翼翼地貼著門邊往里看。
暗紅色的地毯上,兩片銀鎧在外面的光線照射下反著奪目的光,而那光又照亮了地毯上站著的人。
崔莎莎和小島男同時吞了口口水。
只見紅黑相間的詭異房間里,一個有著和王后一模一樣漂亮金發(fā)的女人背對著他們,腳下躺著兩個生死不明的士兵。
女人雪白的雙手上舉著一個沉重的花瓶,緊接著狠狠往下一砸!
砸完一個又去砸另一個。
花瓶咔嚓碎了。
咕咚。
口水吞進胃里,崔莎莎和小島男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尖叫出聲。
他們對地上鋪了地毯感到無比的慶幸,扛起三叉戟沒命似的狂奔。
王后果然有問題!
一口氣跑回值崗區(qū)域,崔莎莎走不動了,抱著三叉戟大口喘氣,小島男也歇了一會兒,緩過氣來說:“我去找萍姐說一下這個事情,你留在這兒?”
崔莎莎喘氣不停,艱難道:“該……怎么說……你心里……要有數(shù)!”
“你放心,功勞我不會獨吞的。”
小島男撇撇嘴,朝前面的小道拐了過去。
大家都戴了頭盔,縱然是宮雪萍身高較矮目標(biāo)明顯,找起來也費了一番功夫。
宮雪萍看著他露出來的那雙鼠目,擰著眉頭道:“你怎么過來了?”
小島男嘿嘿一笑,湊到她耳邊,“我們有重大發(fā)現(xiàn)!”
宮雪萍和云中對視一眼。
“什么?”
小島男跳過自己跟著姜曜他們走的開端,直接跟丟姜曜他們后路上的刺激說起,再到王后用花瓶殺人結(jié)束,其中不乏主觀上的添油加醋,最后極力壓著嗓子道:“王后肯定是個變態(tài),怪不得有那么多狗呢!萍姐,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還真是個大發(fā)現(xiàn)!
宮雪萍欣慰他的第一時間匯報,心道還是原本就跟著的人好,下一秒才擰起眉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她想到了姜曜說的那個“藍胡子”。
既然王后會殺人,那國王才是惡棍的結(jié)論就站不住腳了,是錯的。
這就還是“瑪利亞的孩子”那個套路,畢竟那個故事里的國王設(shè)定就是對王后寵溺無度,這里的國王要是因為寵愛王后而包庇她,替她掩飾,甚至自己背上罪名,也是合理的。
看來自以為是的小姑娘被假線索蒙蔽了尤不自知……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殺殺這丫頭的銳氣,把人重新拿捏住。
宮雪萍低頭思索。
進場本的he結(jié)局是消滅怪物,那這個本的he結(jié)局根據(jù)副本設(shè)置替換一下——讓王后承認自己的罪行,并進行懺悔。
該怎么做才能打下這個he結(jié)局呢……等等!
“瑪利亞的孩子”里的王后是被民眾認為她是吃孩子的惡魔,民眾逼著國王把她送上絞刑架上,她最終才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承認了錯誤并且進行懺悔。
那她完全可以用一樣的方法,用民眾的壓力隔開國王的庇護,把王后送上絞刑架后逼出真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4-2823:56:29~2022-04-2923:5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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